第97頁
我其實真的有點緊張,我確實是怕疼的。比很多常人怕疼,更怕疼了不能說。 周泊新把帶著銀針的工具一整個扔進酒精里,“咚”一聲悶響。然后拿出來噴霧往我左邊耳垂上先噴了好幾下,又用酒精棉片擦,擦過之后酒精迅速揮發,冰涼。然后他又往自己手指上噴了幾下,兩根手指就夾著我的耳垂用力揉。 我垂著腦袋,我不是怕他,真的只是怕疼。我是真的想要,想被打上周泊新的標志。 我不說話,周泊新也不說話。 很安靜,只能聽見我自己呼吸的聲音。 “哥,等會兒能不能輕點?”我問,沒等他答又反應過來不對,“不對,輕了穿不過去還要再穿一次,白疼了。那還是用力點吧,一定要一次性穿過去,不然我肯定忍不住想跑。” “等會兒我要是很疼能不能說?”我又問。 周泊新沒說話,一言不發地繼續揉我的耳垂,不停地揉,我能感覺到它充血,發熱,甚至慢慢在失去知覺。 “哥……我有點怕。”我說。 周泊新的手一頓,我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不是怕這個,你別走。” 他這才繼續,一下一下地揉,按,捏。 “哥……”我又叫一聲,總覺得就叫出來這個稱呼就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我怕柳坊付出這么多要報警,怕沒有證據警察根本不會立案,柳袁一輩子都逍遙法外;怕柳家從中作梗,柳坊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她會不會再也好不了了?她會不會自殺?” “我會不會像柳坊一樣?我也有精神分裂,它從小就潛伏在我體內,我一直都是個精神病人,有一天我也會像柳坊一樣嗎?” “哥,你愛我。你愛我嗎,你會一直愛我嗎,要是我變成柳坊那樣,你還會愛我嗎?我怕……嘶!” 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猛地“嘶嘶”地抽了好幾口氣。我就只顧得說話,根本沒注意到周泊新是什么時候把那根針對準我的耳朵,連聲招呼也沒打直接就穿進來了!我心臟怦怦亂跳,然后仔細反應體會了一下,其實也不是太疼,就是嚇了一跳。我被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點懵,呆呆地坐著沒說話。 周泊新拿起噴霧,又往我另一只耳朵噴,一樣的流程又來一遍,兩根手指又開始揉。我終于抬頭看他,周泊新站著,眼睛盯著我的耳垂,里頭沉著濃郁的壓抑和克制。他整個人又開始往外散發荷爾蒙,穿個耳洞而已,不知道怎么能被他做得這么性感。 我的情緒被他那突然一下打斷,竟然剛剛在想什么都有點恍然地想不起來,右邊耳邊火辣辣的,好像開始隱隱泛上來點疼。我想抬手碰一下,被周泊新叫住,“別動。” 哦……我放下手,老老實實坐著。 “我不會讓你變成柳坊那樣。”周泊新說。 我眨眨眼,又偏頭看他,這么一偏頭耳朵也跟著動,看見周泊新的視線依舊定在我耳朵上,也不看我。就盯著那一塊已經被他揉得通紅的rou,好像這件事情需要他很認真去做,所有的精力都得傾注進去。 “我不管所有事會不會都向好的方向發展,好還是不好都不影響我愛你。” “嘶!” 這次是我明確感受到那根銀針對準了我的耳垂,一顆心懸上去,壓著自己想躲的本能坐在他面前。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我覺得針頭幾乎已經扎進我耳朵里。“我愛你”三個字跟“砰”的響聲一起,他把這三個字扎進我的身體里。 火辣辣的疼,我總想伸手去碰,被周泊新按著手親了一下。 “不許碰,不能沾水,忌口。” 我應下來,被他牽去鏡子面前看。看見的一瞬間我就皺起眉,兩邊耳朵紅通通一片,好像已經有點腫起來了,跟好看完全不沾邊。我不想看,轉頭看周泊新,“好丑。” “消腫就好了,隨身帶著酒精。” 我沒忍住還是偏頭又看了一眼,這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竟然莫名地看著有些順眼了,一想到這是周泊新親手穿過去的耳洞,他還保證了他愛我。 “我被打上你的標記了,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想甩也甩不掉我。”我說。 周泊新把我往懷里拉,聲音里帶著很輕的笑,“求之不得。” 作者有話說: 稍微走走劇情不磨嘰盡量節奏快點把柳袁送走(。再就是之前說狀態不好但又被榜單逼著也沒好好休息,這個周稍微緩口氣,到周三可能只有兩更!下周恢復五更! 第56章 二十二歲 過去的兩年我一直都覺得自己身上存在著某種殘缺,以前我總以為這種殘缺感來源于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而現在我看著做筆錄的柳坊,才明白原來這種殘缺感都是因為柳坊。 柳坊是一個黑洞,沒人知道里面在發生什么,但是無論什么投射進去都毫無音訊。 我想從她身上得到母愛,得到關注,得到家庭,都是不可能的。 柳坊的聲音甚至很冷靜。 像湖面上一層很完整的冰面,平整的、堅固的、毫不留情的。 “他向我靠近,我當時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手先是搭在我肩膀上,我當時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還在跟他很正常地說話。” “還能記得當時在說什么嗎?” “他和二嫂吵架了,他想做一項生意,二嫂不支持,兩個人吵了一架,他抱怨二嫂不懂事還總喜歡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