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風(fēng)雨下西樓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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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四就要開口,林東默默地往后退著,想要趁機溜出孫府。 孫全彬聽得到他特意壓低的腳步聲,轉(zhuǎn)頭一瞪:“你先不許走。” 深夜,朝云吃了藥,洗漱完,在床上輾轉(zhuǎn),怎么也睡不著。 韓婆婆坐在朝云的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背。 朝煙坐在床邊看書,許衷去把她的書給拿了。 “天太黑了,費眼睛,明兒再看吧。” 兩人吹燈,到床上也睡下。 什么都說出來了的江四被孫全彬重新堵上了嘴巴,丟進(jìn)了柴房。 林東站在院子的角落,隨時想逃。 他知道,孫全彬的怒意已經(jīng)上頭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林東一提褲腿,撒開丫子往院門外飛奔而去。 但他畢竟沒有孫全彬高大,步子邁得也不及孫全彬大。正要竄出門外,又被孫全彬從后抓住了衣領(lǐng)。 砰—— 林東被他提了起來,砸在了院墻上。孫全彬像座山一般抵了過來,用手肘死死地壓住林東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抵在了墻上,一分一毫都脫不了禁錮。 林東求饒道:“長卿…全彬…孫押班!我真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你,你先靜一靜!” 孫全彬的力氣沒有丁點的松懈。這是一雙在戰(zhàn)場上能殺人的手,在戰(zhàn)場外,也能讓人幾近于窒息。 他冷冽的聲音從林東的上方傳來:“你說,她去三清觀,你是看著她的。你是看著的,對嗎?” “對,我是看著的。我盯著她的馬車,從城里出去,我也盯著她上了山……咳咳…孫押班,先放開……”林東痛苦地拍墻。玄天上帝啊,快來救救我這可憐的脖子!再這樣下去就真要被孫全彬壓斷了! “你是看著的,那怎么又會讓她出事?” 孫全彬的聲音里,不只是冷,更是怒與悔。 他想起很多事。 原本那些凌亂而無序的小事,在此時都被拼湊在一起,有了解釋。 鄭家的侍女死了。朝云住去了許家。鄭迢離開了東京。許衷懸賞著鄭迢和江四。 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他無法想象,像李朝云那樣烈性的女子,遭遇了這樣的事,會做出什么。 他猜測,她一定會想殺人。 別說是朝云了,就連他,此時也想殺人。 到底是最后一分理智提醒了孫全彬,他此時該殺的人,絕不是林東。 說白了,若不是林東,他連朝云到底出了什么事都弄不清楚。 松開手的那一霎那,林東心里閃過的唯一念頭是:原來真有玄天上帝! 他喘氣的樣子如同方才的江四一樣狼狽,貼坐在了墻邊。 孫全彬蹲下來,一拍他的腦袋,林東便乖乖地把頭埋抵。孫全彬看他的后脖頸,這么快就青了一片,看來剛才力氣是真用大了。 林東顫顫悠悠問:“長卿,你想怎么辦?” 孫全彬還是一樣的冰冷:“找到那個人。” “江四呢?”林東甩甩頭發(fā)抬起頭來。 孫全彬淡淡看著他。 林東醒悟:“哦,我明白了。” 天亮鶯啼,許衷輕柔地拍了拍身側(cè)朝煙的肩。 “朝煙,朝煙。” “嗯?”朝煙朦朧地轉(zhuǎn)了個身,看見許衷,自然地伸出雙臂,環(huán)抱住了他的肩頸。 許衷也回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說今日要帶你meimei出門,要我早些叫你來著。” 朝煙埋下去蹭了蹭他的胸膛,隨即揉了揉眼睛。 許衷總是醒得很早,平日里都會讓她多睡會兒的。只是今日要出門,才早早叫醒了她。 朝云的雙生子比尋常這個月份的婦人顯懷更明顯些,倒也不至于走不了路。 但她就是不想出門,無論朝煙說什么,都道:“我見著人就煩。” 朝煙陪著笑:“不用你去見人。jiejie就帶你去看個新奇的玩意兒。” 說著,朝煙又吩咐女使們:“來來,伺候三娘子梳洗。琵琶,你把院子內(nèi)外的門窗都打開。今日日頭好,也有點風(fēng),讓這院子好好透透氣。” 韓婆婆端著水盆進(jìn)來,笑道:“姐兒,便跟著二姐兒去一回。大不了路上不高興了再回來。幾個月沒出門了,姐兒也不嫌悶得慌么。” 雪滿也笑著點頭。 眾人都用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笑,無聲催促著朝云從床上起來。 “唉…….” 好吧好吧。 朝云一手撐著床,另一手無意間扶住了自己的后腰。 這樣細(xì)微的動作被朝煙收進(jìn)眼中。 要做母親的人,無論有多么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到底也都是與平常婦人不一樣的。 馬車駛向相國寺東門大街,從馬行街一路南下,一路經(jīng)過的都是早市的喧嘩。 朝煙掀開簾子,一路看過去。 總算到了去處,許衷從自己的馬上下來,候在二位娘子的車旁等候。 先下來的倒不是朝煙,而是上下馬車從來用不著下車凳的朝云。 朝云在她身后喊著:“當(dāng)心些。” 許衷領(lǐng)著兩人,走過早市的攤販,進(jìn)到一條巷子之中。 一戶人家的大門敞開著,四四方方的庭院露在幾人面前。 庭院之中坐著三個工匠模樣的人,最年邁的那個,便是朝煙曾見過一面的畢升。剩下的兩個則是畢升的兒子們。他們面前的地上呈著許多的鐵板與泥灰,遠(yuǎn)一點的檐下堆著百來本書。 許衷敲門道:“畢待詔。” 畢升笑著站了起來,作揖:“許大官人,請進(jìn),請進(jìn)。” 許衷先邁入門檻,朝煙扶著朝云進(jìn)去。 兩姊妹都戴著帷帽,紗簾蓋過面,不覺地打量了一眼這小院子。 朝煙尤其,她沒想到會有人家的院子能小成這樣。 一眼就看到頭了,前屋,大門,側(cè)房,廚房,庭院,沒別的了。 這樣的院子,真的能住人么? “叨擾畢待詔了。”許衷十分客氣,“煩請待詔替我們介紹一番,您這活板刻印法,究竟是怎么做的?” 第117章 活字 畢升引著許衷等一行人,走到了自家兩個兒子的身邊。 地上鋪了一張大草席,畢家大郎二郎分坐在草席兩端。 大郎面前擺著一個上下三層的架子。架子上有密密麻麻的泥塊,不湊近看,并不曉得那是什么。 只見大郎一手持著本書,一手持著一塊大鐵板。似乎在對照著書,從架子上取用泥塊,安在鐵板上。 那鐵板下有薄底,四面是豎起的,不叫泥塊因傾斜而滑落。 朝煙問道:“畢待詔,請問這泥塊是什么?” 畢升從架子上拿起一小粒,交給朝煙看。 “這是膠泥所制的活字。” 朝煙和朝云共看這一小顆活字。單這么看著,覺得這與陽刻的印章沒什么差別。似乎只要沾了朱砂印泥,便能在紙上印出字來。只是膠泥所制的活字到底更輕小些,沒有印章那樣的厚重。 畢升接著道:“取分量適當(dāng)?shù)哪z泥,制成此形,在頭上刻字。再用火燒,使其堅固,便成了活字了。制出通常文章中會用到的那些字的活字,再對照著文章,將一個個字排在鐵板上,便成了活板。” 畢升伸了伸手,大郎心領(lǐng)神會,將手中剛排完的活版遞給父親。 他展給客人們看:“就是這樣的活板。一個個字都按著所印之書的文字來排布,一面活版印一面書。” “實在是奇思!如是一來,刻印用的字一個個分開了,不似從前用的刻板,一整塊板印一面,刻錯一個字便整塊板都廢了。這樣的活字,還不止能用一次。這塊活板用好了,下一面還有這個字的話,就還能再用。”朝煙止不住地夸贊,而又問:“那這樣的活板做好后,又該怎么在紙上印出字呢?” 畢升笑了,將手中的鐵板遞給一旁的二郎。 二郎面前的不再是一架子的膠泥,而是一疊疊的待印的本子冊子,手邊還有墨汁與刷子。 他剛放下上一塊印完的鐵板,便從父親手中接過下一塊。拿起刷子,沾上墨汁,在鐵板里的活字上刷上淺淺一層。 在墨半干未干之際,攤開一本書,對準(zhǔn)鐵板的位置,輕輕蓋了上去。 很快,那面書頁便印制成了。 幾人站在大郎二郎身邊,看著兄弟倆無間地配合著。 大郎制鐵板,二郎印書。一塊鐵板要制出來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畢竟一面書里所涉的字有許許多多,要從架子上一一找出來,破費點功夫。 但正是這樣的功夫,能讓二郎一本、一本地印下去,百十本就這樣印出來了。 比起從前老的刻印工事,不知便利了多少。 朝煙看了看許衷。 其實許衷并不是第一次來看畢升做活板刻印,先前來時,畢升已詳盡地說過該工事的做法與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