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劉嫖嗯了一聲,也想知道他裝扮的像不像樣。 不一會,安德山便領著一個身穿殮服,披頭散發的人走到堂內,向她行禮問好。 “站起身,抬起頭來。”她對下頭的人說道。 小樓子抖篩一樣的站起來,低垂著眼緩緩抬起頭。 只見他的臉用面粉抹的慘白,眉毛黑峻峻的一片,最滲人的是他的脖間掛著白綢子,靠近脖頸的位置透出妖艷的紅色,仔細聞來隱隱透著血液的腥味。 確實夠唬人的。劉嫖暗自思量。若是深更半夜沒有半分準備,但凡瞧他一眼,定會被嚇的夠嗆。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和煦的問他:“事情都辦好了嗎?” 小樓子恭敬的說道:“都妥了。小的特意在田丞相必經的路上等著的,當時那車夫和馬匹都被小的驚了個徹底。” “除了他們還有旁人瞧見你嗎?”她接著問道。 “沒的。”小樓子想了一下快速回答,“小的趁著他們驚慌的間隙跳到一戶人家后頭的柴火堆里躲了好久,等周圍沒了聲響之后才回來的。” 劉嫖放心了,她溫和的對小樓子說道:“寒風臘月里只穿著這身單衣,被凍的夠嗆吧。” 小樓子咧著嘴笑了下,整個人看著跟深夜里的尋仇索命的夜叉似的,“給公主辦差,奴才不怕冷。” “膳房的爐子上坐著姜湯,下去多喝幾碗。”劉嫖對他說著,然后對一旁的安德山道:“從今日起,小樓子就是一等家丁,他的月例翻上一番。” 待小樓子下去后,劉嫖左右扭了扭脖子繼續對安德山道,“前不久長陵雅園那不是送了一籠子狐貍過來嗎?這幾天趁著夜色都放生了吧。” 安德山弓著腰輕聲說道:“這群野狐要餓個一天兩天的,叫起來才會更加凄厲。” 劉嫖伸手抵了抵自己的額角,“你做事心細,便都由你去辦吧。” 既然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劉嫖也不繼續在大堂里呆了。她站起身來,走到照明的油燈旁‘呼’的將它吹滅。 在往后院走的路上,小樓子滲人的裝扮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古人向來敬畏鬼神之說,竇嬰受此冤情來尋田蚡是十分合理的事情。小樓子的身形跟竇嬰很像,再扮上那樣的裝扮,任誰看了都覺得是被砍了頭的竇嬰又回來了。 如何不回來呢?竇家的宅子都空了,而田家卻日日歌舞升平。若是竇嬰真有魂靈,如何甘心? 正月過半的時候,外頭消息傳來,說田蚡病重,不僅請了宮里的太醫前去照看,還請了江湖術士過來給他驅邪。 “聽說陛下關心田大人,派人給田大人傳了旨意送了東西。”安德山將打探來的消息對劉嫖說道:“好像叫田大人好生養病,不必再過問朝政了。然后第二日,田大人的病就加重了。太后當即遣派了太醫過去。” “太醫怎么說?”劉嫖問道。 “宮里的太醫說田大人心悸驚憂,食不下咽眠不安寢。”安德山說道:“聽說病的挺重的,稍微有點動靜就覺得恐慌。” 劉嫖嗤笑一聲,“不是還請了術士給他驅邪么,不曾有用?” 安德山也跟著笑了兩下,“心病如何有用呢?現在竇大人追魂鎖命的傳言已經鬧的沸沸揚揚的了。” 劉嫖只覺得自己的怨氣消散了一些,但還不夠,只有弄死田蚡才對得起竇嬰! 又過了些許的日子,聽聞朝廷有了大動靜。有一批官員涉嫌受賄貪污被革職抄家了。而那些被革職查辦的官員大半都是經由田蚡舉薦的,其中就有頂替了趙孔明職務的長樂宮詹事。 這天下到底姓劉,不是其他人能做主的。 劉嫖的耳邊回響著劉徹那日的話語。 好啊,好啊。 田蚡和他的一眾黨羽落得這樣的下場,她頓覺心中痛快。只是,痛快的同時,不知怎的,一顆心也止不住的往下沉去。 這種復雜消沉的心情叫做物傷其類。 竇嬰之于劉啟,田蚡之于劉徹。 劉家的男人們可真是好樣的,在他們眼里有誰是棋子,有誰不是棋子呢?不,劉徹比他的父親、祖父還要心狠,還要不留情面。最起碼劉啟給竇嬰的那道催命符只要不用就不會有事,而劉徹卻能毫不客氣對竇王兩家下手。 劉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感慨又無奈,甚至還有幾分的譏諷的苦笑起來。 但事情還沒有完。 正月末,平靜的公主府迎來了一道圣旨。 劉嫖看著那道允許她跟隨母姓,加封她為竇太主的旨意,如同在看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是什么意思,安撫還是感謝? 她怔怔的看著這道圣旨良久。 呵,皇帝可真的越來越有皇帝的樣子了啊。 小劇場: 劉嫖:殺不了你,嚇也要嚇死你! 田蚡:霧草!霧草!你不要過來啊!!!! 看著我的死忙名單,嘿嘿嘿嘿 第215章 第 215 章 二月中旬,田蚡死了。 挺好的,正巧劉嫖的絹花也做完了,一百二十八朵,一朵不多一朵不少。案桌上柳枝籃子里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跟春天里盛開的未名小花一樣,楚楚可憐搖曳生姿。 其實她本想做花圈的,但是又不知道花圈該怎么扎。下頭人倒是說可以插在茅草垛子上,但她又覺得寒酸,所以干脆幾朵并一朵的穿起來,全放在了籃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