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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又狹窄的崖壁小道非常難走, 兩人相互扶持著走了很久, 展昭回頭看了看,有些奇怪道:“這條路似乎很久沒人走了。” 白玉堂回頭, 不解:“為何?” 展昭指了指身后:“你看,來的路上只有我們倆的腳印。” 崖壁上的路越往下走就越濕潤,一旦踏上就會留下腳印, 白玉堂聞言半蹲著往前面看了看:“除了我們,這兒似乎還有些動物的蹄印。” “是嗎?”展昭也蹲下,觀察起不那么顯眼的印跡,果不其然, 這道上的確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蹄印,“這大一點的像是牛馬的蹄印,小一些的是鹿獐之類的?” 白玉堂起身:“走吧, 離崖底不遠了。” 展昭點點頭,起身跟了上去, 等臨近崖底,許是因為潮濕,這兒的蹄印越加明顯了一些, 他又蹲下伸手探了探蹄印:“這蹄印不到馱人的深度,但是照這個深淺度來看, 似乎有馱著點什么東西。” 白玉堂道:“會不會是利用動物運送燕窩?” “有可能吧。”展昭皺著眉頭,“但是這條路上太干凈了……” “干凈?”白玉堂覺得展昭對干凈這個詞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這泥濘難走的路居然說他干凈? “我的意思是,一路走來,完全沒有看到動物的糞便。”展昭解釋道,“如果利用動物運送貨物,這么長的壁路,就沒個開小差隨地拉屎的?” “……”白玉堂覺得這貓的思考角度非常……清奇,他甚至覺得這路上都有那味兒了。 “一般牛道或者馬道上,總會有大塊的糞便,你看不見那是因為有人都撿走收拾當養料了,但是這條路那么險峻不可能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專門收拾糞便,這動物又不像人有自律,除非有人無聊,訓練動物不在運送路上憋屎。” “所以呢?” 展昭砸吧了下嘴:“所以就挺奇怪的。” 終于走到崖底了,江浪伴著寒風不斷拍打著崖底的巖石,靠近山洞的入口,不得不半條腿跨入水中,白玉堂將刀放身后,又取了火把點著,另一手牽過展昭正色道:“貓兒,這崖洞四周都是水,雖然不深,但是江浪很大,你扶著我走,切莫腳底打滑。” 展昭點點頭,一手牽著,另一手拽著白玉堂另一邊,深怕他滑倒。 兩人趟著水路進了山洞,這個山洞非常大,也非常深,黑黢黢的頂部密密麻麻的都是尸燕的窩,洞里還有數不清的竹竿,結結實實的整根沒入水中再撐住崖頂,外面翻江倒海令人心驚,里面倒是靜謐寬闊讓人平穩。展昭伸手推了推眼前的竹竿,發現這些竹竿非常粗壯牢固,他用了大力氣推也紋絲不動:“玉堂,這些竹竿是做什么用的,看上去有些年份了,難道是怕山洞塌方所以用來固定支撐?” 白玉堂舉起火把,抬頭看了看竹竿的頂端,搖頭道:“不是的,這些竹竿是用來攀爬取燕窩用的。” 展昭聞言繞著其中一根竹竿轉了一圈,邊轉邊說道:“你是說,有人通過這些竹竿爬上去,然后撬取燕窩?” “正是,我曾在海邊的燕窩洞里見過相同的做法。” 越往里走,里面的水越淺也越發平靜,但如深墨般的水面總讓人有一種不安全感,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注視著他們一般。原本正常燃燒的火焰忽然猛烈得抖動起來,洞口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展白二人回頭,只見大批的尸燕又揮動著翅膀飛了回來,黑壓壓一片各自回巢,瞬間,崖洞頂端的鳥巢里,成千上萬雙血紅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盯著他們倆,弗如鬼魅。 白玉堂解釋道:“陣法作用時間到了,尸燕歸巢了。” 展昭望著那些星羅棋布的紅色眼睛,感嘆道:“這密密麻麻的還真的挺嚇人的。” “沒事,它們應該不傷人。” 他這話剛一說完,洞里就響起一聲尖銳的鳥叫聲,原本在鳥巢里休憩的尸燕們仿佛受了什么指示一般,揮舞著翅膀自上而下朝兩人襲來,展昭剛用手擋了兩下,發現手臂被撞得生疼,而且數量太多,用手抵擋不了多久,于是抽出佩劍來擋,然而那些尸燕都不要命一樣往他們身上撲來,鳥喙和鳥爪如暗器一般讓人防不勝防。 兩人以背相抵,揮動武器擋了一陣,但尸燕委實過多,擋了一批又來一群,無窮無盡一般,最后連火把都被弄熄滅了,展昭只好喊道:“玉堂,我們先撤出崖洞。” “好!” 展昭和白玉堂在尸燕的群攻下狼狽得跑出崖洞,一出洞江浪就猛得襲來,兩人被淋得透濕,還噎了幾口江水,互相攙扶著回到那條狹窄的小道上,好在那些尸燕并沒有追出崖洞,展昭邊咳嗽邊說道:“不是說不傷人嗎?” 白玉堂幫展昭順著背,也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按常理它們對活人沒有興趣,也從未有過傷人的傳言。” 渾身濕透后再被風一吹就覺得特別冷,展昭打了個哆嗦:“此事得從長計議,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白玉堂點點頭,兩人又沿著崖壁上的那條小路返回崖頂。 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之后,有幾條長長的尾巴,緩緩游進了崖洞。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有些微微亮了,兩人騎著馬,順著洛江往回走,想趕在天亮前回到墨茳縣衙,跑了一陣,展昭忽然勒馬停住,白玉堂見狀剛要問話,就見展昭朝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