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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再次向父母深深叩首。 雪山蒼莽,烏金西墜。日落時分,二人踏著斜陽,拜別了父母。 身后,一束霞光穿過千年古柏,將墓碑鍍了層金。 次日一早,蘭佩帶著歡兒,由蘭儋親自護送,啟程返回單于庭。 因顧及尚在襁褓中的嬰孩,一行人走走停停,終在半月后抵達蘢城。 此時距離蘭佩上次離開,已近一年。 回想這一年間發(fā)生的事,戰(zhàn)事激變,生離死別,物是人非,猶如一世漫長。 轒輼車轍緩緩駛過單于庭望樓,驛道兩旁,太陽神旗招展,遠遠望去,藍天白云的畫幕之下,單于庭水草豐茂依舊,白色圓頂氈房如粒粒珍珠灑落其間,牛羊成群緩緩移動,牧民騎在馬上悠閑揮桿。一切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一切又已與她離開時大不相同。 此時的冒頓,自立為王不過短短三年,已將帝國王權(quán)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再不是初初稱王時那個仰人鼻息,受人掣肘,一面思慮匈奴開疆拓土大業(yè),一面還要提防jian人謀反,大權(quán)旁落的新君了。 伴隨他一次次對外軍事行動的勝利,匈奴帝國版圖自這三年間向外極速擴張,如若這次再能順利收復河南地,匈奴的國土將史無前例地吞遼東,收河南,兼河西,達到歷史鼎盛。 愈靠近那頂居于王庭正中的金頂氈房,蘭佩的心跳得愈快。雖然她并不確定他此刻是否已經(jīng)回到單于庭,且從她這一路所見,大單于似乎不在王庭,可她的一顆心仍是狂跳不已,直到,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地傳喚聲,士卒呼聲如浪,一波波接續(xù)自她耳邊向前奔涌,帶著抑制不住的振奮,叫道:大單于回了!大單于回了! 霎時間,剛還一片寧靜的單于庭登時響動四起,馬蹄嘚嘚,齊朝一個方向奔去,蘭佩感覺自己的心隨著這些雀躍的雜音,已然跳出了胸腔,睡在她身側(cè)的歡兒也像聽懂了似地,揮舞起雙臂,咿咿呀呀叫了起來。 緊張與驚喜交織間,蘭佩乘坐的轒輼車忽然停下,未等蘭佩開口詢問,車簾已被大力掀起,緊接著,冒頓那雙耀如璨星的雙眸印入她瞳孔,他醇厚的嗓音回繞在車廂里,帶著寵溺的笑意:為夫接駕來遲,萬望大閼氏見諒! 第94章 蘭佩望著那人風塵仆仆的臉,眼角折痕中夾著細細一層沙土,沉重的兜鍪戴在頭上還未來得及摘下,猜想他定是在路上得知自己已先他一步回到單于庭,不知又疾行了多少里路,終于在她下車前趕到自己面前。 思及此,她笑中帶淚,柔聲道:妾原諒你了。 冒頓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蘭佩一聲驚呼,轉(zhuǎn)眼已被她抱上那匹雪花豹,歡兒還在車里呢!她提醒他,冒頓暼了眼正睡在車里啃自己腳丫玩的胖兒子,笑道:不是有乳母在?說著與她同騎,在眾人的叩拜歡呼聲中,緩緩向金帳而去。 當晚,大單于設宴,為此次隨他出征降服樓煩、白羊二王,收復河南失地的將士們慶功,只是如此重要場合,向來海量的大單于僅僅酒過三巡便以酒量不濟為由,匆匆退席,留下丘林貝邇、拓陀和蘭儋陪眾將士們一醉方休。 大單于走后,眾人見帳外月明如燈,夏風習習,便自金帳移步帳外,圍坐篝火旁繼續(xù)徹夜狂歡,歌舞聲,鼙鼓胡笳聲,歡呼聲隨風遠播天際,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夾雜著酒香、松木紅柳炙烤羊rou的香氣,整個單于庭熱鬧如同秋祭,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銀帳里,蘭佩近一年未歸,帳內(nèi)雖一直有專人打理,但此次帶回不少歡兒的東西,還有蘭佩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都需整理。 歡兒已隨寶英在旁邊氈房早早睡下,小狄領著其他幾個侍奴忙進忙出,替大閼氏整理床鋪衣物,準備熱湯沐浴,蘭佩呆在帳里自覺礙手礙腳,干脆循著歌聲走出銀帳,緩步踱到西面山崗,俯瞰滿月之下,這一世的人間天堂。 遠處,點點篝火在夜色中如金子般閃爍跳躍,那些正圍著篝火大聲高歌,大口喝酒的男人里,大約有她的哥哥和夫君罷。 也是,今日這番太平盛景,是他們帶著同袍拿命博來的,踏過敵人的尸首,從死人堆里活著回來,他們太需要用這樣恣意狂歡的方式來慶祝勝利了。 她想,今夜無論冒頓多晚歸都是情理之中,她甚至希望他能喝個酩酊大醉,借酒精的作用徹底放松一下疲憊的身心。 他太累了,今日雖只短短見了他那一面,他將她送回銀帳之后便去了金帳,但與他對視時,她清楚看到他眼中的血絲,如鮮紅的蛛網(wǎng),密密纏縛在她心頭,令她感到陣陣心疼。 正想著,自那歌聲和鼓樂聲中,她隱隱聽見腳踩青草的窸窣聲。 這么晚了,不知還有何人會至此,為了避嫌,她猛地站起身,待要向坡下走去,只聽那人戲謔的聲音自她側(cè)后方響起:既來了,又何必著急走?你就這么不愿見我? 蘭佩驀地一驚,不為說話的人,而為他脫口而出的這句話,竟與他和呼衍樂大婚那晚喝醉了,也是在這處山崗上與她說得話一字不差。 他是故意的! 為了促她想起,那晚他曾經(jīng)在這里借醉酒強吻了她。 那是此生他與她的初吻,竟是在那樣的場合之下,狼狽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