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書迷正在閱讀:玉無香、我靠位面客棧富甲天下[美食]、當女主改拿反派劇本、斷更后我被攝政王拽進了書里、[七五同人]半江秋月一江春[鼠貓]、[綜漫]我和綱吉君結婚的第三年、咸魚法師生存日志[穿書]、[綜武俠]每一世都是丫鬟命、穿書拯救年代文圣父男主、仆人都是未來大佬怎么破
蘭儋乜了拓陀一眼:既如此,你為何不去? 拓陀倒也不怵,回懟道:我又沒有胞妹叫蘭佩。 太子大婚至今,除了重病那幾日,再未回過婚帳,就好似自己壓根從未娶親成家一般。 拓陀和蘭儋看在眼里,卻又不便說什么。 他們都是自小陪在太子身邊的玩伴,豈會不知太子為何放著新人暖帳不聞不問,只日日夜夜磨著手里的那堆白骨箭簇。 拓陀話糙理不糙,確是道出了癥結所在。故而蘭儋沒再多說什么,只作勢給了拓陀胸口一拳,旋即出帳策馬,向密林深處飛馳而去。 不等聽見溪流撞擊河床的潺湲之聲,蘭儋先是看見了那匹來自月氏的汗血寶馬,此刻正悠哉悠哉地甩著馬尾,立在崖邊的那株老槐下嚼著夜草。 抬眼朝崖洞上看去,黑魆魆的一片,沒有丁點亮光。 難道太子不在洞中? 蘭儋狐疑地攀上巖崖,擦亮隨身攜帶的火石,微弱的黃色光暈須臾間為陰冷的洞中帶來些微暖意。 火光所到之處,蘭儋雖有準備,還是被此刻正倚在洞壁邊不聲不響的人影嚇得心口一縮。 為何不點燈? 他走近,和冒頓隔開了些距離坐下,同他一樣的蜷起一只腿,手肘擱在膝蓋上,目視前方。 來了? 冒頓的嗓音沙啞,與剛剛圍獵時激亢的狀態判若兩人。 聽他的語氣,像是知道蘭儋早晚會來。 冒頓自小作為單于庭太子,雖也同其他王室子弟玩在一道,可小孩子最是會看人,一舉手一投足都不忘他的太子身份,其他孩子相互間可扭做一團,打得鼻青臉腫,唯獨和太子一起玩時就像過家家,面上嬉鬧兩下就過去了,絕不敢動真格。 時間一久,冒頓自己也覺得和他們玩起來甚是無趣,漸漸變成了獨行游俠。 起先,蘭儋也和其他孩子無二,看太子總是帶著天然的敬畏之心,一起玩時謹小慎微,不敢逾矩,可很快無所不能的太陽神送給他一個名叫蘭佩的meimei,從此太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簡直一落千丈,有時甚至慘不忍睹。 每當蘭佩契而不舍地追在冒頓身后一個跟頭接著一個跟頭摔得時候,蘭儋總會生出自己的meimei或許是受了太陽神的旨意,專來磨礪太子的怪異想法,不然為何單于庭那么多人,連話都不會說的蘭佩偏偏盯上了最難纏的冒頓呢? 蘭佩一根筋,太子避之不及,母閼氏怕女兒受委屈,就派他這個做哥哥的護在meimei左右,護著護著,蘭儋很快和冒頓一起拋下蘭佩,玩到了一處。 別的不說,焉支山崖上的這處山洞,便是大單于秋獵時,蘭佩追著冒頓,蘭儋追著蘭佩,三人一起發現的。 和冒頓玩得多了,蘭儋發現其實太子和單于庭里的其他小王一樣頑皮,不過膽子更大,韌勁更足,只要是他認定的事,一條路走不通便再換一條,定要悶頭干成才罷休。 這次太子從月氏回來,算起來自從戰場一別,兩人也有幾年未見,蘭儋眼里的太子,除了身量又長足了些,給人的感覺竟是和蘭佩一樣,雖還是原來那張臉,卻是性情大變,寡言少語,冷酷薄情,心思深重,從不對任何人表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唯一未變的,是他對認定之事的執著。 譬如鳴鏑。 殿下可是有心事? 蘭儋明知故問,且知問了也是白問。 那些天,她便住在這里? 洞里一見光,不久前曾經住人的痕跡處處可覓生火、汲水、席地而眠,冒頓微微瞇起眼,仿若看見了蘭佩在洞中蜷縮一團不敢安睡的樣子,凌厲多日的嘴角不覺柔和起來。 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發明了鳴鏑,在他打磨一個又一個箭簇的過程中,逐漸認清了一個事實,那便是蘭佩于大婚前突然跑來焉支山且多日不回,絕不是為了采什么紅藍草熬制大婚胭脂,被狼群咬傷或許是個意外,但如若沒有被狼所襲,她也不會毫發無損地回到單于庭。 她跑來焉支山就是為了拖延時日,之后弄一身傷回去,以此逼迫右賢王與頭曼退婚。 她那日對烏日蘇所言不過是為了圓謊自保,不義正辭嚴,烏日蘇又怎會相信? 這次夜間圍獵本不用舍近求遠,單于庭西麓的密林足夠他訓練這一千騎兵夜間突進,他之所以來焉支山,其實另有目的。 圍獵結束后,他孤身一人摸黑來到這里,剛一攀進洞中,他的推測便得到了驗證。 若是采摘紅藍草,當天便可來回,根本無需在這洞中生火夜宿。 還不止一宿 是吧。 蘭儋知他所指,心下唏噓,meimei直到臨走前還借關心他為名處處替太子打算,怎奈這二人,明明心中念著彼此,卻是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她在家中可好? 冒頓的語氣委頓,想起自己給了名份的大閼氏另有其人,心中漾滿苦澀。 謝殿下掛心,舍妹一切都好。 月前的那封家書,蘭佩并未回信,倒是父親捎信來說家中一切安好,他不日將啟程赴單于庭參加蹛林大會,屆時再詳敘。 那就好。 還有不到半月便是蹛林大會了,冒頓雖隱隱期待能再見到蘭佩,卻又預感這云霓之望多半無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