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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叫住諸縈的那位老寺人對著宋王彎腰一拜,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送信將士,躬身道:還請這位義士隨老奴來。 而宋王深吸兩口氣,面色嚴肅,一揮袖子,欲轉身回宮,召來大臣們共商此事。在路過諸縈身側時,宋王停了下來,滿面的怒容略微收斂,盡量用平緩的語氣道:孤有些事要辦,若是你愿意,隨時可至王宮來尋孤。 說著,他扯下腰間系著的一塊帶著龍紋的玉佩,放在諸縈的掌心中,言辭懇切,此為信物。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諸縈一眼,轉身離開。 諸縈站在原地,手心中握著這塊玉佩,面色淡然,除了略微驚訝,并沒有多余的神色。 她垂了垂眸,眼中露出思量的神色,看來今日是不能去嘗嘗被藺尚口口聲聲稱贊的飯蔬是什么滋味了。按照衛國此時的情況,也許,她該回去了。 連宋王畿都收到了送信將士冒死傳來的絕筆,澠城雖然不能知道事情的究竟,但是公子桓越的死訊,應該這兩日間,便能傳至。 諸縈想了想,她沉思著走出岐下之學,然后才找了個僻靜的巷角,施動技能,瞬移到了澠城內。 她站在院子里,面朝門前,突然拔高了一些聲音,用著嚴肅的語氣,對著外頭道:吾有事需尋公子桓珩。 說完,諸縈就自顧自的進了屋子,端坐在案幾前。 她知道門外守著不少婢仆,現在應該已經有人去尋桓珩了。 只是等會兒該說些什么,她還需要想一想。 作者有話說: 先放一個小短章,如果等下肝不動的話,另一章就明天早上更_(:з」ang;)_ (自我譴責,我是只小短咕,嗚嗚) 第31章 待諸縈換過衣裳,坐在案幾上,想好了措辭,心中有了章程后,桓珩也匆匆趕到,他的步伐走的極快,雖然他仍是面色平靜,但是跟在他身后的幾個寺人已經是氣喘吁吁。 桓珩上前一步,對諸縈行拜禮,眉間清淺,似有不解,不知神女喚珩前來,是為何事?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目光落在遠處,慢慢道:汝之親眷,或有災殃。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桓珩生母早逝,他的母親,第二任衛國王后也不是什么宗族出生,只是個貧寒的孤女,只是憑借美貌,被行獵的衛王看上,百般寵愛,甚至不顧諸大臣的勸阻,立其衛后。 可惜紅顏薄命,桓珩生母很早便因疾過世,衛王更是薄情寡性之人,很快就將之拋于腦后,有了新寵。他甚至沒有多分出些心力照料年幼失恃的桓珩,任由他人欺辱桓珩。 所以年幼的桓珩,在宮中備受欺凌,即便成年及冠后,也頗受其他公子們的排擠。 按親緣關系來說,桓珩的親眷無非是衛王和他的幾個兄弟姊妹,不過正是因為他生母早逝,又沒有宗族勢力扶持,而被其他人欺辱,所以他和這些所謂的血親,關系并不親近。尤其是第三任衛后,齊姬所生之子桓昤,對這個所謂的嫡出兄長一貫是看不慣的,總是糾結其他的公子一同欺辱桓珩。 但若真要說,唯一能與桓珩稱得上有幾分情誼的,只有桓越了。 桓越身為出身尊貴的嫡長子,一向心地寬和,對底下的弟弟們也很是照拂。當年桓珩被見風使舵的宮人們慢待是,便是桓越時不時的為桓珩討公道,懲戒婢仆。 所以諸縈一說起親眷,桓珩下意識地就想起桓越。 他又很快將自己的想法掐滅,應該不會,桓越兄長應是好端端的待在王都才對。他既有仁名,又有宋室和衛國的一干宗親擁護,只要父王沒有老糊涂了,他就不會出事。 桓珩壓根沒想到會有人心計狠毒到如斯地步,又有人行徑如此愚蠢,難以救藥。 卻聽上首的諸縈搖了搖頭,似有感嘆之意,天機本不可泄露,但 諸縈看了桓珩一眼,目光中滿含深意,隨后,諸縈便伸出手沾染了青銅爵中的水,在案幾上緩緩涂寫著。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越字。 毫無疑問,這直接印證了桓珩方才的猜想,他霎時就愣住了。桓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兄長他 雖然出乎意料,但是桓珩知曉諸縈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連神女都肯定了,那究一定是真的。桓珩胸口劇烈的田東這,望著諸縈始終不動如山的面容,他猶豫一瞬,終究是自幼被兄長庇護的情誼占據了上風,無論如何,他也要一試。 他雙膝著地,動作中透著一股決然,然后俯身長拜于地,桓珩冒犯,懇請神女垂憐,能否救救他,桓珩愿將性命托付神女。 諸縈的神情始終沒有半分動搖,坐姿巍然,吾曾言,今次下凡是為歷練,不會插手人間王位更迭,除了民生,其余諸事,吾一概不能管。 更何況,他已經死了。若要救他性命,需得去陰曹地府,那便是北陰酆都大帝所管轄。酆都大帝與吾帝父同輩而論,便是吾也需稱一聲叔父。 他一向鐵面無私,若只是為了汝的一個請求,便想要從地府中帶走一個魂魄,恐怕不成。 桓珩的臉霎時白了,他原本以為兄長是即將遭到禍患,或者遇上危及性命之事,萬萬沒有料到,竟是已經離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