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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人稱道的是,這似乎是一件極為尋常的事。不少大臣,若是國內的君主是個重視相貌的,上朝之前,他們各個也要傅粉,才能上朝。 所以諸縈若是想女扮男裝,即便看起來稍微女氣也是無妨,沒有喉結可以推辭年齡尚小,膚色白皙,大可稱是傅了粉。只要她看起來泰然自若,沉著冷靜,自然不會有人能拆穿她。 諸縈在進成衣鋪子之前,猶豫了一下,仔細想了想,又轉頭往一家胭脂鋪子里去了。 這時候的所謂胭脂水粉,主要是鉛粉或是米粉。鉛粉不論是色澤還是服帖的程度,都要比普通的米粉要好上不少。但是諸縈毫不猶豫,買下了一盒有些微黃的米粉。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鉛是重金屬,這樣的東西涂抹到臉上,她暫時還不想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不過,以鉛粉制成的胭脂水粉在貴族女子間盛行的程度,不少貴族女子之所以芳華早逝,鉛粉或許占了一部分原因。 買完了米粉,她又去逛了逛玉飾,挑選了一塊看起來成色只是普通,甚至略有瑕疵的玉佩。 覺得差不多了,諸縈才轉身往方才的成衣鋪子而去。 一踏進去,就有一個穿著麻衣的中年男子殷勤的朝諸縈走過來。 這應該就是成衣鋪子的主人,他雖然臉上掛滿笑容,但是細小的眼縫里是藏不住的精明打量。只聽他熱情的道:姑娘這是要買什么?小人這剛從吳國的商旅手中進了些吳國獨有的絳花布匹,色澤艷麗,定然適合您這樣容貌 諸縈的目的可不是為自己買女子裙裳,她打斷了店主人的話,妾是替將要遠歸的阿弟來采買些新衣裳的,煩請您看看有哪些成衣適宜未及冠的求學男子。 店主人被打斷了也不生氣,反而興高采烈地,小人明白了,只是不知姑娘您的弟弟,身量幾何,是胖還是瘦? 諸縈佯裝思量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蹙著眉,略微有些不確定的道:妾與阿弟時隔一年未見,應當 諸縈上下比劃了一下,有些猶豫,如今身量應當同妾差不多,至于胖瘦,應是偏瘦一些。 店主人連連點頭,小人知曉了,恰好有幾件衣裳,應當會適合姑娘您的阿弟。還請姑娘這邊請。 然后他就伸出手,朝向左側的一邊,并請諸縈稍候。 諸縈也趁機打量了鋪子里頭的模樣,她發現這里的不但有布匹,甚至還有不少皮料,而能被擺出來的成衣,不少都質地上乘,只可惜看一些袖口處都有些磨損,亦或是能明顯的瞧出來,一些本該繡著品階紋飾的地方,被剪裁修改過。 就在諸縈打量的時候,店主人也將衣裳一一拿了出來。將三件衣裳平攤擺在了諸縈的面前。 姑娘您的阿弟既然是求學的學子,衣裳自然要得體,這是上好的綢布制成,上頭的紋飾也是手藝上佳的繡娘精心繡制的,這圖案是代表祥瑞的 看店主人唾沫橫飛,面色興奮的介紹,諸縈卻不大感興趣,她搖了搖頭,太過厚重招搖,顏色也十分艷麗,不太適合她。 店主人從善如流,立刻又為諸縈講起第二件,只是諸縈一看衣裳上微不可察的摩擦痕跡,就猜到這應該是舊衣,所以她仍舊拒絕了。 這次不待店主人介紹,諸縈的目光攸然落到在鋪子一處角落掛著的衣裳。 是東方既白的淺藍色,并不張揚,亦不灰撲,關鍵是,這件衣裳的形制和那些深衣略有不同,看起來很像她那個時代的儒服深衣,一眼望過去就滿是書卷氣,讓諸縈很是喜歡。 她直接指向那件衣裳,道:可否容妾瞧瞧那一件? 店主人看到諸縈指向的那一件衣裳,不由得愣了愣,但是快反應過來,連連道:自然可以,姑娘您的眼光可真好,這件衣裳小人本是不準備賣的。 然后就上前將那件衣服取了下來。 待諸縈認真瞧得時候,他又開始說這件衣裳的做工有多細致,裁剪多么的適宜。 諸縈認真看了看衣裳,確認這不是舊衣之后,抬首對店主人道:這件衣裳的確不錯,只是,不曾親試,亦無法知曉是否合身。 這話倒是把店主人弄得一懵,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諸縈一件都未瞧上,所以說的托詞,不是說她的阿弟游學在外,還未歸來嗎,如何有法子試衣裳。 就在這時,諸縈恍若突然想到一般,妾倒是有個主意,妾和阿弟的身量差不多,若是妾能穿上,應該在阿弟身上便相差不離。 店主人剛剛措不及防,被諸縈的話弄得一懵,這時再聽諸縈說,下意識地就答應了。 諸縈目的達成,彎唇一笑,不知妾該去何處試衣裳? 雖然明知道令諸縈一個女子,穿男子衣裳,有些不合禮制,但既然已經答應了諸縈,自然就沒有再推脫的道理。 所以店主人朝后頭喊了一聲,一個身材豐腴,臉上略經風霜,但是瞧著言行十分爽利的婦人從簾后走了出來。 店主人直接令婦人帶諸縈去試試衣裳。 看二人相處時的神色,諸縈猜測兩人應是夫妻。 顯然婦人瞧見諸縈手中的衣裳時,略愣了愣,然后狠狠瞪了眼店主人,但或許是顧及對方的顏面,到底沒有當著諸縈這個外人的面前發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