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種喜歡 第5節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顏菲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她點頭應了下來,“謝謝。” 咖啡喝完,江寒道:“走吧,我陪你上去收拾東西。” 上樓打開門,就見李濤穿著短褲光裸著上身躺在沙發上玩兒手機看電視,顏菲抓起一個抱枕就朝他砸過去,“不是叫你穿衣服嗎,要臉嗎?” 李濤從沙發上坐起來,對顏菲的罵聲置若罔聞,他望向顏菲身后的江寒。 “喲,裝什么純情,你不也帶男人回來過夜?你這挑男人的眼光不行啊,挑了個這么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衣冠禽獸,原來你喜歡這款的?”李濤言語輕挑。 他說話間,江寒已經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把手機揣回兜里,對正準備還嘴的顏菲道:“你去收拾東西。” 顏菲忍下脾氣,進了屋。 江寒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糟糕的體驗了,干律師這行的,專注打官司,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他都遇到過,他對其他人從來沒有多余的感覺,壞的他不認為糟糕,好的他也不覺得美好。 在工作上,他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一視同仁,按照規矩辦事。 沒有好與壞,他也不在意好與壞,他拿了錢,就遵守規矩,所以每次看見別人因為某些事情而爭得或頭破血流或撕心裂肺,都不足以讓他側目。 他沒有感覺。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有這種糟糕的感受是什么時候了,感覺肺腑中有暴戾的因子在叫囂,但他竭力忍著脾氣,始終沒有發作。 這個小區比較老舊,連最基本的門禁都沒有,樓梯的燈忽明忽暗,屋里的家具也已經比較陳舊,長時間不通風透氣,會有一股霉味兒。 顏菲剛回來不久,東西不多,兩個箱子就裝下了所有,她提著箱子出來,沙發上的李濤吹了一聲口哨,“這是要搬你男人那里去啊?” 惡臭的人,永遠狗嘴吐不出象牙。 顏菲也懶得與狗計較了,李濤想說什么就讓他說。 江寒從她的手里接過拉箱,剛巧門從外面打開了,顏菲看了眼江寒,“蔡文回來了,正好,懶得另外再約時間。” 蔡文蔡文穿著一件體恤和牛仔褲,她將肩上的黑色挎包放到鞋柜上,低頭看著顏菲的箱子,驚訝道:“這大晚上的,你干嘛呢?” 顏菲不想和她廢話,“我現在搬走,你現在把租金和押金退給我。” 蔡文繞過他們進屋,扯了下嘴角。 她嘲諷道:“你突然搬走,還想我退你押金和租金?顏菲,你以為我是那么好欺負的?合同上寫得很清楚,要搬走要提前說的,否則,押金是不退的。” 江寒把顏菲拉到身后。 他從錢包里摸出一張名片放到茶幾上,“我是顏菲的律師,這是我的名片,既然你提到合同,我就認真跟你說一下合同條款,合同上第5條很清楚地寫了雙方約定不準帶男朋友回來,否則視為違約,違約金為一個月的房租租金,而你,蔡文女士,不僅帶你男朋友回來過夜,還讓他在這里長住,是你違約在先,逼迫顏菲從這里搬出去。租金、押金還有違約金,合起來一共一萬四,如果你不退還顏菲這筆錢,我們法庭見。” 江寒聲音冷漠,他慣有的職場作態總是嚴肅又冷淡,看著就很唬人。 李濤蹭地一下站起來,罵道:“放你媽的屁,怎么地,你還想白住一個月?老子告訴你,想都別想,這錢進了老子的口袋,你們一分錢也別想讓老子吐出來。” 江寒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會。 “蔡文女士,勸你不要心存僥幸,你男朋友住進來這件事,我已經拍照留下了證據,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在我手里,沒一個討到便宜的,我的律師費很貴,尋常小官司,起價都是十萬,如果你輸了官司,你還得替顏菲付律師費,到時候就不是一萬四能夠解決的問題了,”江寒的聲音平靜無波,最是冷漠,“我給你一晚上時間,把錢打到顏菲的卡上,否則很快你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而且今晚過后,我們不接受和解。” “你考慮清楚。” 落下這句話,他提著箱子,護著顏菲朝外走。 蔡文憤恨又糾結,大概也嘗到了氣得要死的感覺,李濤就沒蔡文那么能受,他三兩步沖上去,揚手就朝江寒的臉上揍去。 想把江寒揍趴下了再把手機搶過來刪了照片。 江寒松開拉箱,高瘦的身影靈敏地往后一仰,躲開了李濤的一拳,下一刻,他猛地一腳踹到李濤的腰腹,這一腳又狠又重,直接將李濤踹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蔡文尖叫,顏菲拉著拉箱躲開。 江寒對著李濤的胸口又是一腳,皮鞋踩在他沒有穿衣服的胸口上,痛得李濤忍不住嚎叫,江寒似乎猶自覺得不夠,一拳揍在李濤的臉上,揍得李濤牙齦腫痛,吐出一口血來。 江寒苦笑,胸中難忍的暴戾,到底沒有忍住。 第5章 蔡文嚇得連連后退。 江寒踩著李濤的胸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冷笑,“別不自量力,乖乖還錢,好好做人,否則,你們倆,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顏菲被江寒護著下樓的時候還有點懵。 樓梯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的,四周很安靜,她能很清晰地聽見身后人的腳步聲和微不可聞的呼吸聲混雜在一起,好像形成了一堵墻,將她團團護住。 忽然就覺得很安心。 “你剛剛太猛了,我沒想到你會揍人。”她看得可太爽了,就差拍手給他鼓掌了。 “是他自己挑釁我。”江寒道。 “你經常打架啊?我看你好像挺能打的樣子。”顏菲好奇。 江寒:“我為什么會經常打架?我是文明人。” 顏菲:“……” 文明人說動手就動手,厲害。 到了小區外,江寒攔了輛出租車,把顏菲的行禮放到出租車的后備箱,坐上后座的時候讓司機去尊悅酒店。 顏菲聽到尊悅酒店這四個字就牙疼,五星級,一晚上的費用500起。 “不去尊悅,去金湖大廈,我在金湖大廈附近找一家酒店,上班也方便,”顏菲道,“師傅你在金湖大廈門口停一下,我在那兒下車。” 江寒默了一下。 “那就去金湖酒店吧。”他說。 顏菲趕緊打開手機查金湖酒店的房間價格,還好,便宜的200多一晚,她勉強能接受,實在不想因為住哪家酒店再和江寒掰扯的顏菲松了口氣。 出租車在金湖酒店大門口停下。 顏菲和江寒下車,兩人進了酒店的玻璃門,顏菲讓江寒在休息區等她,她去辦入住,謝天謝地,200多的房間還有剩,顏菲定了一間。 拿了房卡,江寒幫她把東西放到房間,顏菲的手機“叮”一聲響了起來,她一看,銀行卡上進賬一萬四,她揚起手機朝江寒笑。 “蔡文把錢還給我了,謝謝你。” 江寒把拉箱放下,直起身來,“那就好,省了麻煩。” 顏菲拉開箱子開始收拾東西,抬眸問:“請你打官司真的要10萬以上?” “嚇唬她的,”江寒道,“你休息,我走了。” 顏菲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江寒走后,顏菲把門反鎖,她靠在門背上,把今天的事情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覺得有點荒謬,江寒竟然主動幫助了她,而她竟然也接受了江寒的幫助。 呵,太荒謬了。 第二日,顏菲剛到辦公室,發現自己的辦公桌上多了一杯咖啡,薛雅笑道:“何天宇給你買的,我們都有。” 顏菲道了謝,坐下開始辦公。 大家低頭各自忙各自的,過了會兒,錢茉莉從電腦后面探出一個頭來,“顏菲,你和江律師熟嗎?” 顏菲忙著做標書,隨口回答:“不熟。” 錢茉莉眨眨眼睛,“看昨晚的情況,你覺得我追他有戲嗎?” 顏菲:“沒戲。” “你怎么這樣說?”錢茉莉聽著有點不高興。 顏菲無語。 錢茉莉委屈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顏菲改口:“行吧,我覺得有戲,我支持你。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弄呢,先讓我好好做事可以嗎?不然我今天加班你給我付加班費?” 錢茉莉把腦袋縮了回去,“我才不當冤大頭。” 顏菲的微信響了下。 踏雪尋梅:今晚約個飯?我今晚沒安排。 家財萬貫:不早點回去休息? 踏雪尋梅:不要,回去就聽我媽逼我相親。 家財萬貫:行,那你來金湖這邊。 兩人約在金湖大廈附近的商場見面,蔣憶梅選了一家甜品店,兩人各點了一份甜品。 “你和你房東,談好了沒?”蔣憶梅咬著勺子問。 說起這件事,顏菲就一臉郁悶,“說個鬼,我已經搬出來了。” 蔣憶梅:“搬出來了?你現在住哪兒?” 顏菲:“金湖酒店,江寒幫忙找的。” “江寒?你們都遇上了?”蔣憶梅吃驚,“怎么遇上的?” 顏菲把和江寒相遇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講了下,蔣憶梅聽完,問道:“他看見你就沒有點別的什么表示?” “他應該有什么表示?”顏菲不解。 “比如——”蔣憶梅忽然伸手比了一個卡脖子的動作,“他就沒有想掐死你什么的?” “他為什么會想掐死我?”顏菲驚悚。 蔣憶梅端正地坐回去,舀了一勺甜品,“你不知道,你錯過了高考,他非常地生氣,大概也就氣得恨不得一腳踹死你吧。” “什么叫也就?”顏菲想到昨晚江寒那氣吞山海的直接將李濤踹地上的一腳,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有點消化不良。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后面的事情,后來你莫名其妙不見了,他差點把南瑜給翻個底朝天,結果也沒有找到你的人,就恨上你了,”蔣憶梅感慨,“有一次,我們聚會,他好像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聽我提到你的名字,還生氣了。” “生氣?只聽我名字就生氣了?”顏菲震驚。 “是啊,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顏菲沉默了好半晌,才困惑道:“我不知道。” 和蔣憶梅聊天吃飯玩兒到很晚顏菲才回酒店,她今天心情很復雜,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收到了江寒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