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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三歲小綠茶 第27節(jié)

    有那么一瞬間,他突然領(lǐng)會了某些時刻,侯爺看他的那種無奈想揍,又舍不得下手的目光。

    面對這么個小小一團軟乎乎的小姑娘,別說下手打了,現(xiàn)在看她眼淚吧嚓的耷拉著小腦袋,他都在下意識反省,是不是他剛才說話聲太大了,語氣過于嚴厲了。

    “舟舟!”寧奕馳還是沒忍住,伸手去摸小姑娘的小腦袋。

    可小姑娘哼了一聲,身子又是一扭,居然躲開了他的手。

    寧奕馳:“……”

    這么一再僵持,一盞茶功夫又過去了,太陽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落了下去,屋內(nèi)沒有點燈,光線變得昏暗。

    寧奕馳舍不得兇小姑娘,可時間緊迫,正事兒要緊,不能一直這么僵持下去。

    沉思一瞬,寧奕馳伸手把小姑娘從桌子上抱起來,放在地上,讓她站在自己面前,板著臉:“舟舟,哥哥問你最后一遍,令牌藏在哪兒了?”

    沈靈舟偏頭看著窗外。拖延了這么久,算一下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那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應(yīng)該錯過去了吧。

    要不,就把令牌還給哥哥?再纏著他跟他道會兒歉,那樣又能拖延一陣,應(yīng)該就可以徹底躲過去了。

    可還沒等沈靈舟想明白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令牌拿出來,寧奕馳突然語氣嚴厲:“舟舟,把手伸出來!”

    小姑娘偏著小腦袋一邊看天色,一邊正在琢磨事情,寧奕馳這冷不丁的一聲,嚇得她一哆嗦,轉(zhuǎn)頭不解地看向?qū)庌锐Y。

    見小姑娘被他嚇到,寧奕馳心中不忍,可還是強忍著繃住臉:“把手伸出來。”

    看這架勢,是要打手?

    沈靈舟心里不服,十分委屈,可她還是嘟著小臉蛋氣鼓鼓的“哼”了一聲,犟著脾氣把小手伸了出去。

    打就打,誰怕誰。

    想是這么想,可眼淚卻忍不住溢滿了眼眶,眼看著就要掉出來。

    見小姑娘扁著嘴,強忍著眼淚,常山心中不忍,有心想勸勸世子爺好聲追問。

    可想到剛才幾個人這一頓折騰,卻一無所獲,又忍住了。

    再說,世子爺管孩子,他還是別插嘴的好。

    常山在心底嘆了口氣。死活想不明白,往日里乖巧明事理的小姑娘,今兒為何就這么犟呢。

    寧奕馳高高抬起手,許久沒落下,又問了一次:“告訴哥哥,令牌藏哪了?”

    可小姑娘哼了一聲,就是不肯說。

    這是和他較上勁兒了?寧奕馳無奈,把手落下。

    幾根指尖,輕輕挨到小姑娘手心,象征性地拍了一下,算做懲罰。

    可哪成想,就這輕飄飄的一下,卻像是點了炮仗。

    憋了半天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眼淚稀里嘩啦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她一邊無聲地掉淚,一邊從兜著小狗的布兜里把令牌掏出來,小胖手一揚,把令牌撇進寧奕馳懷里。

    見令牌居然藏在小姑娘裝狗的布兜里,寧奕馳和常山都不知說什么好。剛才小姑娘忽悠他們令牌丟了,他們沒一個人往這想。

    真不知是小姑娘太聰明,還是他們燈下黑。

    沈靈舟把那破令牌丟還給寧奕馳,抬起穿著粉色繡花鞋的小腳丫,當?shù)囊荒_踢在寧奕馳腿上,鼓著小臉蛋奶兇奶兇的:“壞哥哥!”

    罵完之后,當?shù)挠质且荒_:“打舟舟!”

    緊接著又來一腳:“不要你!”

    她都馬上要走了,他還兇她,還打她,她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寧奕馳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本想意思意思給小姑娘一點兒懲戒,可沒想到他輕飄飄拍了那么一下,居然換來了小姑娘當當當三腳。小團子的脾氣也是夠暴的。

    一個圓滾滾軟乎乎的小豆丁,抬起小腳丫踢他的時候,單腳站著都有點兒站不穩(wěn),那小腳踢在他一個常年習武的人身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毫無殺傷力。

    寧奕馳有些哭笑不得。卻又記得自己是在訓人,強繃著臉看著踢完人還氣呼呼的小姑娘。

    小姑娘嬌里嬌氣,小脾氣又暴躁。

    是打也打不得,兇也兇不得,那就只能用眼神震懾她了。

    希望她能意識到自己藏了重要東西又踢人的行為是不對的。

    可小姑娘完全沒在怕的,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兜著小狗,眼淚吧嚓地就往外跑。

    還等著小姑娘被他的眼神威懾住,跟他服軟認錯的世子爺寧奕馳,頭一次對自己的威嚴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是小姑娘天生膽大,還是小姑娘仗著他寵著她,心明鏡似的知道他不會把她怎么樣,這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即將分別也許以后再也見不到的難過傷感,好心救他卻無法解釋而被誤會的憋屈,完了被兇還被打。

    沈靈舟的小腦袋瓜里,已經(jīng)被這復雜的情緒擠滿了,完全不想理世子爺他老人家怎么想,只顧著抱著小狗猛跑。

    也不知是身前的小狗有些重,還是眼淚把眼睛糊住了沒看清,小姑娘一腳踢在門框上,絆了一下,小身子往前栽倒。

    寧奕馳心一揪,眼疾手快,一個箭步奔過去,穩(wěn)穩(wěn)地把小姑娘撈住,語氣擔憂:“可有摔到了哪里?”

    “壞哥哥,不要你!”小姑娘伸手在寧奕馳懷里推了一把,從他手上掙脫,踢蹬著小短腿兒,哭著跑走了。

    沈靈舟跑到門外,就見她家菘藍剛好走了過來。

    這下心中更是委屈,噔噔噔跑過去,一頭撲進菘藍懷里,委屈得不要不要的:“菘菘,回!”

    本來她想著,把令牌還給世子哥哥,跟他好好告?zhèn)€別的,可他又兇她,又打她。

    雖然一點兒都沒打疼,可他還是打了她,她才不要跟他告別了。

    見小姑娘眼淚嘩嘩地流,菘藍心疼得不行,忙把小姑娘緊緊抱在懷里,在她后背上搓著,柔聲問:“姑娘怎么了這是?”

    “回,回。”沈靈舟窩在菘藍懷里,抽抽噎噎地說。

    寧奕馳愣了一瞬,抬腳追到門口,就見小姑娘小腦袋趴在菘藍肩上,被抱走了。

    小姑娘看到他,還把小腦袋故意往旁邊一扭,看都懶得看他。更別提像平日那樣甜甜地和他告別了。

    小東西這是真生氣了。寧奕馳輕輕嘆了口氣,抬起自己右手,再次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我方才,打疼她了?”

    常山:“屬下覺得沒有,您就輕輕挨了那么一下。屬下覺得沈姑娘就是舍不得您走,您又兇了她,心里委屈吧。”

    寧奕馳人生頭一遭覺得,養(yǎng)個孩子也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尤其是這么個嬌里嬌氣,打又打不得,兇又兇不得的小團子。

    現(xiàn)在小團子生氣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哄,才能把她哄好。

    罷了,還是先上山剿匪,尋個痛快吧。

    寧奕馳抬腳往前走。常山揣好令牌,忙跟上。

    ---

    “姑娘,剛才怎么了?”菘藍喘著氣問。

    她兩只手交握在一起,用力抱住圓滾滾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兜著一只圓滾滾的小狗。

    菘藍雖然瘦弱,可她是把小姑娘從襁褓中一天一天抱大的,倒也習慣了,平日里只要不是抱太久,倒也沒什么。

    可今天她在外面東跑西跑,跑了一大天,本來就累了,又多了只小狗的重量,此刻當真有些吃力,累得氣喘吁吁。

    在路上走了這么一會兒,傍晚和煦的微風一吹,沈靈舟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發(fā)現(xiàn)菘藍有些抱不動,伸手指了指地下:“舟舟走。”

    “好,姑娘自己走。”菘藍從善如流地把小姑娘放在地上,在一旁護著她走。

    太陽已經(jīng)落了下去,可西邊的天上,還有一抹紅彤彤的艷麗云彩,美極了。

    兩個人穿過滿是花香的花園,夜間出來覓食的蟋蟀,在開著紫色小花的草叢里歡快地叫個不停,時不時地還蹦出來一只。

    可沈靈舟無暇欣賞夜色,兜著小狗,耷拉著小腦袋走在前面,一路走到了埋著灰灰的櫻花樹下。

    沈靈舟抱著白色的小狗蹲在了小土包面前,伸手在小土包上拍了拍,還帶著哭腔的小奶音糯糯的:“灰灰,舟舟想你。”

    菘藍輕輕嘆了口氣,蹲在小姑娘身旁,扶著她的胳膊,輕輕摸著她的背,無聲安慰。

    沈靈舟在土包前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把小白狗從布兜里抱出來,放在土包前。

    她拍拍土包,看著小白狗說:“灰灰。”

    小白狗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哼唧了兩聲。

    沈靈舟又摸摸小白狗,對著小土包說:“花花。”

    可小土包卻無法回應(yīng)。

    沈靈舟簡單喊了兩個名字,算是給兩只小狗做了介紹。

    之后把小白狗抱起來,放回布兜里,站了起來,就那么對著小土包靜靜站著,默默地告別。

    寧奕馳快走到大門口時,終是放心不下,還是折返回來。

    腳步匆匆追過來,遠遠地,就見小姑娘蹲在櫻花樹下,小聲叨叨咕咕。

    寧奕馳輕輕嘆了口氣,停下腳步,站在那里默默看了一會兒。

    看著天邊最后一抹云彩不見,常山目露焦急,小聲提醒:“世子爺,您可是要跟沈姑娘說幾句話?”

    “罷了,回來再說。”寧奕馳轉(zhuǎn)身,抬腳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你去讓人把院里的飯菜提了,送到小院去,小姑娘還沒吃晚飯。”

    “是。”常山小跑著先走,去做安排。

    寧奕馳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沈靈舟和灰灰告別完,轉(zhuǎn)過身,就見花園月亮門那里,好像有個黑色人影一閃既沒,她以為是府里的下人,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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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沉默地回了小院。

    關(guān)上門,坐在榻上,沈靈舟跟菘藍說了自己的決定:“菘菘,明、早、走。”

    果然,世子哥哥的方法是有用的,只要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就不會磕磕巴巴的。

    菘藍目露驚訝,握住小姑娘rou乎乎的小手,低聲問:“姑娘,明天的話,會不會太急了?”

    “走。”沈靈舟又說。世子爺他老人家這幾天不在家,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機會了。

    菘藍想了想,覺得也沒什么不行的,點頭說道:“成。客棧、車馬行、鏢局,該打聽的奴婢都已經(jīng)打聽好了。”

    “東西也都賣了,您那些寶貝賣了二兩銀子,奴婢繡的那些帕子和荷包,總共賣了三兩半。”

    “世子爺給的那一百多兩銀子,奴婢也按您說的,都換成了銀票方便攜帶,剩下的都換了散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