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殺 第98節
第108章 初一 清晨,周喬是被敲門聲叫醒的。許是昨夜睡得太晚,她實在不想起來,聽見開門聲,周喬翻了個身:“拂冬,我還要再睡一會兒,你也去歇著好了,不必管我。”身后卻沒有傳來拂冬的回應,只有細微的關門聲。戰蘭澤看著榻上的人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顆腦袋,還有一小截白皙的脖頸,竟有些挪不開眼。他掩唇輕咳了聲,“是我。”周喬倏地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本想問他來做什么,可轉念一想,這主屋也是戰蘭澤的屋子,這些日子他宿在書齋,周喬都快忘了這回事。又想到昨晚那封信,周喬抿抿唇,“那個,jiejie的信我看了,多謝啊。”“怎么謝?”他問。 清晨,周喬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許是昨夜睡得太晚,她實在不想起來,聽見開門聲,周喬翻了個身:“拂冬,我還要再睡一會兒,你也去歇著好了,不必管我。” 身后卻沒有傳來拂冬的回應,只有細微的關門聲。 戰蘭澤看著榻上的人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顆腦袋,還有一小截白皙的脖頸,竟有些挪不開眼。 他掩唇輕咳了聲,“是我。” 周喬倏地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本想問他來做什么,可轉念一想,這主屋也是戰蘭澤的屋子,這些日子他宿在書齋,周喬都快忘了這回事。 又想到昨晚那封信,周喬抿抿唇,“那個,jiejie的信我看了,多謝啊。” “怎么謝?”他問。 “嗯?”周喬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句,回憶到昨日宴席之前在宮中小道上說的那些話,她頓了頓,“你想——” “先換衣裳。”戰蘭澤平靜道。 周喬心頭一驚,要在他面前換衣裳?戰蘭澤以前……也不是這種人啊。 “隨我出去一趟。”他把話說完。 “哦,好好。”周喬下了榻穿上鞋,去翻找衣裳。 一邊找還一邊往旁邊瞄,這人似乎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收回視線,暗忖拂冬怎么還不來?她的衣裳都是拂冬收的,現下可好,里衣中衣外衫都混在一團,更不知道穿什么了。 忽然身后一熱,后背像是撞上了一堵又熱又硬的墻,緊接著一只手伸了過來,拿起了一件白色外袍,“這件。” 溫熱的氣息將她圍住,周喬只覺耳際又熱又癢,她忙轉身想離他遠些,卻沒想戰蘭澤離得太近,周喬一轉頭險些撞上他的胸膛,后退不成反倒要栽進那紫檀雕花的圓角柜中去。 幸得戰蘭澤圈住了她的腰,這才沒真跌進去。 如此一來,兩人便離得更近了。 軟香的身子嵌在懷里,男人的氣息變得愈發灼熱。 “你好香。”他低頭看著那張臉蛋,“用了什么香?” 周喬哪里懂什么香。 “沒、沒用那些。要去哪里?”她動了動,似乎扯到了后肩的傷,略皺了下眉。 戰蘭澤放開她,“去賞雪。” 換好衣裳出了屋子,她才發現此刻天都還沒大亮,怪不得左等右等拂冬都沒來,根本就是連她都還沒起呢。 出府看見等在一旁的疾風,周喬心中生出幾分憐憫,正月初一還要起這么早。 馬車里很暖和,周喬坐了沒一會兒就有些瞌睡。戰蘭澤看著旁邊人兒腦袋一點一點的,干脆一把攬過她,讓她靠著自己舒服地睡。 周喬當真睡得很熟,全然沒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里。 這樣瞧著,她眼睛微微紅腫,一看便知是哭過了。戰蘭澤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回想著昨夜在庭院聽到的那些話。 她背對著他的身影,無聲地昭示著當初周慕白的話有多對。 “戰蘭澤,這就是手足血脈,是你即便將心掏出來給她都比不過的至親之情。” 懷里呼吸聲平穩,戰蘭澤低頭,眸色溫柔。 但手臂卻漸漸收緊,使她與自己貼得更近。 許是睡夠了,又許是路不好走馬車有些顛簸,周喬睜開眼,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她蹭地坐直,瞧見戰蘭澤揉了揉手臂,立時便有些拿不準了。 是自己睡得太熟倒在他身上,還是他…… 只是還未等瞧出個所以然來,馬車就已停下,外面疾風稟報:“王爺,王妃,到了。” 車簾從外面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雪皚皚的山野,日頭升上去,照在山間,散著靜謐柔和的光。 此番雪景,實在美不勝收。 而與此同時,周喬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不可置信地一怔,跳下馬車看見的是兩間木屋,一處院落,院門口站著的正是周璃和顧霆尉。 “喬兒。” 周璃看見從馬車上下來的周喬,眼淚瞬時噙滿眼眶,她快步朝周喬走了過去。 顧霆尉趕緊跟上:“璃兒你慢些,路滑,路滑。” 方才周喬聽到的就是顧霆尉的聲音。 她愣愣地站在原處,不敢相信眼前之景。直到那聲音越來越真切,直到jiejie的眼淚滴在雪里砸出印記,周喬才恍然反應過來。 “jiejie!”驚訝過后是無盡的歡喜,她跑過去還沒等抱住周璃,就被人一把拎住了衣領。 顧霆尉不客氣道:“周老三你可仔細點!” 周喬忙看向周璃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 “哪有那么夸張,快把喬兒放開。”周璃嗔怪地看了顧霆尉一眼。 顧霆尉這才松手,看著姐妹倆抱在一起。 戰蘭澤也已下了馬車,疾風識趣地馭車離開,不讓馬鳴聲引來周遭注意。 “jiejie,你們怎么來了?”周喬眼睛紅紅的。 “自然是想你了。”周璃摸摸她的臉,語氣柔和。她看見戰蘭澤,又低聲道:“是蘭澤公子寫信,邀我們初一同來賞雪。也難為他找到了這么美的地方,既繞過了胡疆,又毗鄰北晉和南楚。” 此時身后男人已經走了過來,周璃溫聲,“蘭澤公子。” 戰蘭澤略頷首,“外面冷,進去說吧。” 周喬和周璃兩姐妹走在前面,顧霆尉和戰蘭澤走在后面。顧霆尉回頭看了眼已經消失不見的馬車,想了想,還是開口:“那個——” 戰蘭澤原本只看著前面的身影,聽到顧霆尉開口,他側過頭來。 “此行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見戰蘭澤挑眉卻沒接話,顧霆尉心一橫,說了實話:“這不就沒帶那些個小廝女使,我倒是會劈柴會生火,就是不會做菜,但我家夫人有了身孕,得吃好喝好,還不能累著。” 言外之意已是很明顯了。 戰蘭澤這才開口:“那將軍生火便是,其他我來。” 顧將軍對這回答甚是滿意。 周喬同周璃進了屋子,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眼,見顧霆尉和戰蘭澤兩人還在外面,不知在說什么。 顧霆尉那廝rou糙皮厚的也就算了,但戰蘭澤卻連披風都沒穿,她下意識開口:“你們不進來在外面說什么呢?” “還能說什么,眼瞧著都快午時了,當然是商量午膳吃什么唄。”顧霆尉叉腰,“反正無需你們cao心,把門關上,別凍著你jiejie。” 這院子不大,兩間木屋都是住處,灶臺就在外面,若是要生火做菜,就得一直待在外面。周喬看了眼顧霆尉身上那件厚厚的黑貂絨披風,抿抿唇,又看向屋里。 周璃將她的心思看得清楚,會意地指了指某處。周喬望過去,榻上正摞一黑一白兩件披風,估摸著就是怕jiejie冷,特意多備著的。 周喬抱起那件沉甸甸的披風走了出去,走到了戰蘭澤身邊。 “四處都是雪山,你還是把這個穿上吧。”她遞給他。 “好。”他接過來,唇角勾著笑意。 顧霆尉坐在灶前,把火生好回頭一看,撇撇嘴,就穿個披風還如此含情脈脈,真是不害臊。 “蘭澤公子,火也生了,燒多少水啊?”他大喇喇地問。 戰蘭澤摸了摸周喬的頭,“進去吧,別凍著。” 說罷他就朝顧霆尉那邊走了過去。 周喬看著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畫面。曾幾何時,他也如此淡然隨和地挽起衣袖,用那雙好看的手做出令人垂涎的菜肴。 “喬兒。”屋內傳來jiejie的輕喚。 周喬收回視線,走進屋里關上了門。 屋里炭火很足,暖得手心發汗,周璃一邊給周喬倒茶,一邊問著她入南楚后的境況。周喬挑挑揀揀說了些稀奇好笑的,逗得周璃笑個不停。 屋外顧霆尉把火生得極旺,然后支著下巴看戰蘭澤做菜。 聽見屋里傳來笑聲,顧霆尉側頭看了一眼,雖然隔著門什么也沒瞧見,但聽見周璃笑了,他也不自覺的唇角勾起。 他回過頭來,看向正專心做菜的戰蘭澤。 “蘭澤公子?” 戰蘭澤看過來,手上動作未停。 顧霆尉幽幽道:“有件事,我甚是好奇。” “何事?” 顧霆尉神神秘秘,像是怕被屋里人聽見,還壓低了聲音:“你究竟喜歡周喬什么?” 他指了指這院子,繼續道:“你找這地方定是耗費了不少精力,又舟車勞頓,就為了讓周喬見見娘家人?” 戰蘭澤將菜蔬如數切好,語氣再尋常不過:“她說過,出嫁后想常回娘家。” “什么時候說的?” “以前。” 聞言,顧霆尉瞇了瞇眼,“只怕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吧?” 戰蘭澤并未否認。 見狀,顧霆尉肅了神情,不似剛才那般調侃,“那么我還有一件事,蘭澤公子可愿如實相告?” 戰蘭澤停下手中的事,看向他,“有話不妨直說。” “當初我父親命懸一線,周喬送來了一顆回春丸。另一顆,可是蘭澤公子派人送來的?” “將軍何出此問。” “當時境況危急,我顧不上追究太多。但事后回想起來,也明白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想救家父一命。然回春丸價值連城,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拿得出來的。名蕭山軍演遭襲,是你用回春丸救了當今的陛下,還有周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