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普通朋友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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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村民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挑撥離間道:“林文鵬,你太慣著這女人了,這還了得,都敢打你了!” 周織澄跟林維升一起走出了村委會大門。 順著石板路往下,就是金黃色的沙灘,他們沒到沙灘上,坐在了坡道的長椅上,腳下踩著棕黃色的小碎石路。 林維升輕聲說:“南宵村的變化真大,以前這里又窮又破,到處都是垃圾,空氣里也都是垃圾腐敗的臭味,會賺錢的人都‘洗腳上岸’,往外面跑了,但是跑出去了,別人也會知道他是南宵村的人,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因為牡蠣殼堆積腐敗的味道特別臭啊,別人一聞就知道,噢,這是從垃圾村南宵村出來的。”林維升顯然在開玩笑,但這樣的玩笑,周織澄才看著他笑出了聲,他就靦腆地紅了臉頰,目光飄忽,偏過頭去,不敢看她。 周織澄說:“孔支書一直在為南宵村的振興而努力。” “還有你,周律師,謝謝你?!?/br> “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你要謝的話,那我也得謝謝你,愿意配合我的工作?!?/br> 林維升垂著眼皮,抿著唇,攥了攥手指,說:“周律師,如果我能考上大學,我以后也會在南日縣工作,我會像你,”他頓了頓,“像姚法官,像孔支書一樣,做個對南日縣有貢獻的人……雖然我有案底?!?/br> 他語氣有些失落。 雖說法律規定保護未成年犯的隱私,但事實上很多未成年犯也無法開出無犯罪記錄的證明,這跟每個地方警察局的具體政策有關。 周織澄對他笑,安撫道:“你別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你做一個南日縣普通居民,好好地生活,不管做的什么工作,就已經在為南日縣做出貢獻了?!?/br> 林維升有幾分不好意思:“但我也想做一些偉大的、有意義的奉獻工作,就像你做法律援助、人民調解員這樣?!?/br> 周織澄彎了彎眼睛:“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做的也只是普通的工作,在一個普通的律所里當律師,為很多普通人提供法律服務而已?!?/br> 他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周律師,你一點都不普通……” 周織澄笑著繼續道:“普通的俗人,是我給自己定義的最好的標簽。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困在別人給我的標簽中,我考上一中,我就是山窩里飛出的金鳳凰,我成績一落千丈,就成了山雞?!?/br> “等我上了大學,高分過司考、雅思、申 t14 名校,在大所實習,就算法律精英了,等我回到南日縣,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失敗者和淘汰者?!?/br> “這幾年我做法律援助、當人民調解員,上節目普法,有人夸,也有人罵我沽名釣譽。” “我在贊譽和批評之間游離了好久,自我矛盾,后來我才慢慢想明白,他們說的都不是真實的我,我沒有那么偉大,也沒有那么糟糕。你也是,不用太在乎別人的想法,過好我們的生活。” 她看著林維升,溫柔的聲音在海風里一吹就散:“你真的不用特別感謝我,對我來說,幫助你就是我的工作,我喜歡這份工作,享受從中獲得的喜悅和成就感,你也不用覺得是我好,你也可以換個角度,是因為你好,你值得,我才愿意幫你,不然那么多犯錯、犯罪的人,我怎么沒有人人都幫呢?” 這是什么道理?沒有道理。 但林維升卻心潮洶涌,情緒猛烈得讓他差點就沒忍住眼淚,他扭過頭,看著遠山上的寺廟,極力控制著鼻尖的酸澀。 爸爸mama不在了之后,就沒有人再對他說過——維升,是因為你好,你值得,所以我才對你好。 他也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個爛人,沒父母管教,數次犯罪,人生無望,混吃等死。 但少管所的教官不曾放棄他,孔支書想他活得好,周律師試圖拯救他。 他已經在慢慢地步上了普通人的正途,是的,他要過好自己的人生。 周織澄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道:“維升,姚法官她下午還有一個庭要開,她來不及吃午飯了,你是要跟著我們明天回縣城,還是今天先跟著法院的車回去?” 林維升喉結滾動,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把情緒控制得很好了,他說:“我跟姚法官的車回去吧,要回學校上學?!?/br> “好?!?/br> 林維升站起來,他比周織澄高了好多,少年的身軀在白襯衫下面顯得清瘦,他抿著唇,認真地看著周織澄,問:“周律師,老師讓我們選一句勵志的話貼在桌面,你們當時有寫嗎?你寫了什么?” 周織澄當然有寫。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江向懷,他和他們隔了三個路燈遠的距離,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坐在了那里,默默地看著他們,卻沒有過來打擾,他察覺到她的目光,也回望了過來。 兩人都笑了起來,海風吹起她的長發。 那時候,她的日記本里,她的復習筆記里,她桌面的日程表里,都寫著江向懷的名字。 而她的高考勵志句子就是:“一路向北。” 他在北城,她要往北城考。 只可惜《一路向北》這首歌太悲傷了,她努力的時候根本不敢聽,不然一聽到“你說你好累,已無法再愛上誰”,她就要努力不下去了。 高考分數出來后,她所有的志愿都填了北城的學校,周秉澄看了她填寫的志愿,罵她:“有幾個學校分數只因為地域拔高了,名不副實你也報?傻不傻?保底填一個我們省份的學校?!?/br> 她當然不。 林維升很可愛,他想了想:“那我想留在南日,那我寫一路向南?” 周織澄阻止他:“那不行,我們南日縣沒有什么好學校,北城挺好的,大學可以多出去看看,過四年不一樣的生活。” 林維升認真點頭,他忽然道:“周律師,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他被周織澄的眼神看得瞬間從臉紅到了脖子,磕磕巴巴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單純地抱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雖然周律師很年輕,但讓他想起了mama,她和mama一樣溫柔…… 周織澄笑了笑,友好地抱了他一下。 林維升也很快松開了手。 江向懷看到了這個擁抱,干凈純粹的,又賞心悅目的,他沒有吃醋,也不愿去打擾她,這是她的工作,林維升也只是個小孩,他喜歡她這時候的笑容,輕松愜意。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抱完人的周律師走到了他面前,他雖仍在笑著,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不受控制:“周律師,我也要抱一下。” 醋味夠煮一鍋醋溜rou了。 周織澄還很殘忍地戳破他的偽裝:“剛剛不是很大方么,江律師?!?/br> 他沉沉嘆氣,把她抱在懷里,摸著她的頭發,說:“賢夫良父實在太難做了,我還是當個妒夫好了。” 他笑著,故作兇狠:“周律師,從今天開始,不許你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走太近?!?/br> 她笑出聲。 第75章 海釣日出 姚法官庭審結束后,還給村民們進行了普法教育,周織澄回到村委會的時候,普法剛進入尾聲。 姚法官聲音沙啞:“婚內保證書一般來說是沒用的,法律不允許,你們也不用逼著另一半寫什么出軌就給多少錢,分多少財產了,沒有用的?!?/br> 一個村民又問:“那打警察是拘留嗎?打法警?” “打警察?”姚法官眼睛都睜大了,“法警你也不能打啊。” 何況他們的法警身強體壯,肌rou塊頭又大,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過。 村民囔囔:“我就問問,我看別人說是治安案件,就關 15 天是不是?” 姚法官嘆氣,搖頭:“不是,大概率是涉嫌妨害公務罪,要坐牢的,最多能判到三年?!?/br> 另一個村民問:“我們這不是要開發旅游區嗎?前幾天有人想買我家的老房子,要開旅館,我能讓律師幫我寫合同嗎?” 周織澄正好出現,姚法官就讓她代為回答。 “宅基地不能買賣的,土地的所有權還是屬于我們村集體所有,所以,只能在本村村民之間轉讓,戶口不在我們村的,都不能轉讓,就算簽了合同也是無效的,而且買賣了也不能辦理辦理房屋過戶手續的,以后買賣反悔了,房子拆遷分錢,都很難牽扯清的?!?/br>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扯著孔支書過來,孔支書無奈地道:“你就是把我扯到法庭上,我也要說,你meimei出嫁之前,跟我們村委會簽了土地承包合同,雖然她嫁到別的地方,但她在別的村沒有新的承包地,所以這塊地就還是由她承包?!?/br> 那人生氣:“憑什么,我是兒子,她嫁人又不住這,這地就是我的?!?/br> 孔支書嘆氣:“她就是嫁人了,你父母的財產她也有法律繼承權啊,她的土地承包關系也沒變化。” …… 然后法院的人給村民們宣傳了防電信詐騙后,就回縣城了。 周織澄他們則匆忙趕去了孫福地的家里。 孫家門口鋪了長長的紅毯,兩側懸掛著一些氣球和燈籠,地上落了不少爆竹碎屑。 喜宴在晚上,院子里很多阿公阿婆正在擇菜、洗餐盤、布置桌椅,幾位廚師光著膀子,在臨時搭建的灶臺上忙碌著,新郎官孫福地早上已經去新娘家接親回來了,這會正穿著租來的不合身西裝,踩著梯子,裝燈泡,給晚上的喜宴照明。 有個阿婆笑著喊:“福地,你的稀客來咯!” 孫福地扭頭一看是周律師,匆匆忙從梯子上爬下來,高興道:“周律師,你們來了,我給你們留好了午飯,走,我帶你們去吃飯,等下五點半我們也要開席了?!?/br> 他胸口上戴了一朵紅色的假玫瑰,下面是兩個燙金色的字:新郎。 “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幾人齊齊笑著祝福,把孫福地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頭發,干巴巴地回道:“同喜同喜。” 趙延嘉和葉白齊齊搖頭:“我們可不要這么早結婚?!?/br> 只有江向懷笑著接下了這個祝福:“謝謝,同喜同喜?!?/br> 周織澄去吃午飯前,先去交了禮金,她一下帶了這么多人來吃席,只能多包一點錢了。 五點半的天色還亮著,但院子外放起了煙花,就代表著喜酒的開始。 孫福地給律所來的人單獨開了一桌,而他們旁邊的那一桌坐著一群大媽大爺。 趙延嘉坐的是上菜的那個位置,他負責端菜收盤,有一回他不小心瞥到了隔壁桌一眼,打開了新世界大門——鄉下吃席不是吃進肚子,是吃進紅色塑料袋的嗎? 人人面前都有一個紅色塑料袋,菜剛上桌,幾只大手就迅速又瘋狂地一撈,桌面的盤子空蕩蕩,大爺大媽的塑料袋滿當當。 趙延嘉有了種危機感,他拿了一只蝦之后,想了想,又夾了兩只放在碗里,一邊吃,一邊看,這才踏實。 陸合無言以對,瞥了他一眼,嘴角抽搐:“你這是下鄉了,吃相都變難看了?” 趙延嘉唏噓地憐憫他:“你幸好跟我坐一桌,你要是去了隔壁桌,你連蝦殼都沒得吃,吃塑料袋吧你?!?/br> 他說著,還好心腸地幫陸合也夾了一只蝦。 喜宴快結束的時候,新郎新娘一桌桌地敬酒。 周織澄今晚心情好,身邊又坐著讓她安心的人,她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她站起來敬酒,有些不穩,江向懷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臉頰微紅,眼眸黑得發亮。 孫福地說:“周律師,你喝醉了啊,沒事,讓江律師喝?!?/br> 江向懷帶著歉意道:“我戒煙酒了?!?/br> 新娘子小萍恍然大悟:“江律師,你從現在就開始備孕嗎?戒煙戒酒好好運動嗎?男人超過 30 歲是不太好生……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啊。” 趙延嘉笑得最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