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普通朋友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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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織澄:“是我結婚。” 他沒再說什么,但鑰匙在他手上,他直接上了駕駛座,說道:“你休息一會吧,具體地址在哪,我導航過去。” 東方村在山里面,從縣城開進去差不多有 10 公里,盤山公路崎嶇彎曲,路又窄又顛簸,靠山的一邊還有些山體滑坡的趨勢,而另一側卻完全沒有護欄,沖下去就是小懸崖,有些拐彎大,還容易跟迎面的車輛相撞。 但不可否認的是,沿路的風景很漂亮,崖下就是藍色的湖泊,天空的藍色則淺一些,云朵漂浮在空中,又像是奶蓋覆在了遠處藍色湖水的邊界上。 車內空調還開著,但周織澄打開了車窗,風是柔軟的,吹得頭發飄落在她的臉上,她舒服地瞇起眼睛看著窗外的風景,薄薄的陽光照在她眼皮上,帶了點秋老虎的熱浪,她還在想,這時候應該有一杯冰茶飲,再來一首抒情音樂。 正想著,開車的人已經隨機點了下她的車載音樂,說道:“中央扶手杯架上有一杯冰酸梅湯。” 周織澄一怔。 他說:“剛剛餐廳送的,走的時候我就順手帶走了,你不是也挺喜歡喝的嗎?” 周織澄抿唇不語,到底還是拿起了那一杯冰酸梅湯,她回南日縣以后,就很少喝了,盡管這里的餐廳里到處都是,但她在去北城之前,一直都覺得酸梅湯有股怪怪的味道,更喜歡喝冰楊梅汁,直到她大學愛上了學校東門那家火鍋店的酸梅湯和松茸雞湯鍋底。 江向懷第一次去吃,正是周織澄請他去的,大言不慚地說她要請他吃大餐,結果就是這個人均 50 元的小火鍋店,蔬菜飲料全自助,人多得無法呼吸,排氣做得很差勁,室內空氣悶熱,玻璃窗上爬滿了濕漉漉的霧氣和滑落的水痕,吃完出來頭發油膩,全身都是火鍋的氣味。 他的確吃得很不習慣,也覺得不好吃。 但是周織澄就是周織澄,她自有她的可愛之處,她有著讓不愉快的一切都變得美好的魔力,她捧著他的臉,像哄騙小孩一樣:“很好吃的,我和黎黎每周都會來,身上有味道沒關系的,這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錢去吃了一頓好吃的火鍋嘛。” 她說完,就讓他坐著,她跑著去幫他調火鍋蘸料:“小澄獨家秘方,誰吃了不夸?”她忙得不行,又去給他接飲料,回來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端著兩杯快要滿出來的酸梅湯,熱情安利:“我以前都不愛喝的,自從喝了,日思夜想。” 她喜歡吃的東西和他基本都不一樣,她拿了一堆自助的蔬菜,一邊涮一邊介紹:“魔芋絲、地瓜片、南瓜片、酸菜、藕片……你吃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哪一周沒來吃,我都睡不著覺的。” 他笑著跟她說了一個餐廳在湯底加罌粟殼讓客戶上癮的故事,她一怔,然后捂住耳朵,霧蒙蒙的眼睛倒影著他的臉,她氣鼓鼓,自欺欺人道:“我沒聽到,以后還是能來吃的。” 他笑出聲,他記得那個蘸料又甜又咸,齁得他難受,酸梅湯還有股塑料味,也記得那個火鍋店的千萬個不好,但最后記憶里就只剩下,她被鴛鴦鍋里的辣嗆得濕漉漉的黑眸,而他隔著浮動的火鍋煙霧探身吻她。 她才喝過酸梅湯,她唇被辣得紅紅的,她好可愛。 她離開的這么多年,他吃過很多家火鍋店,卻再怎么也沒有她在身邊的味道,他也回去過學校東門的那家店,一個人點了滿滿的一桌菜,兩杯酸梅湯,隔著渺渺霧氣,假裝對面還坐著一個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孩。 他想要的本來也不是火鍋,而是她。 周織澄深深地吸了口冰酸梅湯,她覺得自己還是挺脆弱的,這幾年一直在避開會讓自己想起他的東西,時間久了,她就總以為自己早已經不在乎了,人生那么長,不過就是短短幾年的戀愛,算什么? 但現在喝著這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酸梅湯,那些掩蓋著灰塵的記憶畫面侵襲而來。 南日縣的初見,那個不具體的,陽光被打散了,卻依舊明晃得刺眼的,充斥著蟲鳴和清冽海浪聲的夏天,某個南日縣的冬日深夜,她還在想念的相隔不知道多少公里的人,一轉眼就蹲在了她家門口的路燈下笑著等她,然后是北城四年的春夏秋冬,他們一起吃過的餐廳,吹過的妖風,夏日暴雨中他去接淋得像落湯雞的支教回來的她,冬日初雪時她在看雪,而他在看她這個很少見到雪的南方人,再帶著她從軍都山滑雪場慢慢地滑了下來。 四年四度的生日和跨年夜,她許了八個愿望,四個在生日蠟燭跳躍的火光下,四個在寫滿了祝福的紅色孔明燈的憧憧燈影下。 他總是笑她:“你的愿望說得那么大聲,是怕天公聽不見,還是怕我聽不見?” 大三下學期開始備戰司考,大家都在看各種攻略,而他卻已經替她買好了他覺得好用的資料,寫了一份長長的他的備考心得文檔,大四淹沒在各個實習招聘群的信息流之中,他們還分不清什么是紅圈所,外所,資本所,訴訟業務、非訴業務和法務等,他幫她挑了幾個律所,細細分析了幾個方向的區別和優缺點,替她潤色簡歷,以過來人的身份為她鋪了一條資本市場律師的進階道路。 像是一場空曠荒誕又光怪陸離的夢,夢的結尾是他冷漠的話,她一個人坐著飛機回南日縣,她半夢半醒間,似是懸浮半空,耳畔是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機艙里小孩發出的噪音,睡得不安且難受。 身體不好的阿公,已經失去的江向懷,還有未卜的前途。 而現在,一切都似乎好轉了。 車里放的是孫燕姿的音樂,“原來人會變得溫柔,是透徹的懂了,愛情是流動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動著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不是騙我,很愛過誰會舍得……開始懂了,快樂是選擇……” 她只看著窗外,抿著唇,不敢眨眼,一口又一口地吸著酸梅湯。 誰也沒有說話,沉默的,寂靜的。 江向懷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單手來握她的手,周織澄立馬警告:“這是在開山路車,你想干嘛?單手開車違法的。” 他又不動了,一直到車子開進了東方村口,他停好車,在她解開安全帶之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纏膩在一起,不讓她掙脫。 他喉結微動:“澄澄,我來南日縣就是來找你的,我早就后悔了,后悔當年說那樣的話,這五年來,我每年都有來南日縣,你的每個生日我都看見了,但我的狀態不好,我給自己許諾的贖罪時間還沒到,周阿公的身體,你的事業,我的父母……” 他眉眼浮現淡淡的譏諷:“或許會覺得可笑又荒唐,我當律師不也在賺錢,卻冠冕堂皇地推給哥哥,哥哥甚至因為我丟了性命,我當上合伙人受益的也是我自己,我卻虛偽打著完成哥哥夢想的旗號。” “她說我是殺人兇手也好,說我是掃把星也好,我知道她情緒不好,我們都一樣,常年靠藥物入睡,看的還是同一個心理醫生,但是,她詛咒你和生病的周阿公時,我真的怕出了什么事,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 周織澄語氣淡淡:“你就沒想過,這幾年間,我會結婚生子嗎?別說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專門等你。” 他沉默了半晌:“如果你真的愛上了別人,我會祝福你的。” 周織澄很輕地笑了下,說:“松開手,我看到雅芳了。” 村口公交站那站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她疑惑又遲疑地往這邊的車子看了好幾眼,但因為不確定,就沒走過來,反倒是重新給周織澄打了電話。 江向懷又淡淡道:“假的。” 周織澄抬眸看他。 “我說,我會祝福你,是假的,知道你戀愛要結婚了,我就會來找你的。” “然后呢?” “像現在這樣,給你發誓,天公在上。”江向懷的臉在這氤氳的山間村落光線中,有些模糊,光束透過車窗玻璃,細小塵埃起伏,他的黑眸含笑,溫柔和耐心都是真實的,“我,江向懷,很多年前就在周秉澄的口中,聽說過那個可愛的女孩,可愛是珍貴難得的品質,我雖然對不起哥哥,卻沒有濫當哥哥的愛好,來了南日縣,在往后的數年里,把澄澄當做meimei,只是因為她是周織澄,別的人都不行。” “我們家困在哥哥去世的陰影里很多年,我留學的那一年過得很不好,但是收到了一個小孩不停發來的信息,我第一次那樣想著去見一個人。” “后來,那個小孩來到了我的城市,成為了我的小學妹,知道她軍訓,她還借口手機沒電,不回我的消息,我就托學校去慰問的藝術團老師幫我帶給她幾個充電寶,沒想到那個小孩,還是沒回我消息。” “她來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在畢業后這樣頻繁地往返在母校和律所之間,以前在校時從沒參加過的文藝活動,竟在畢業多年后跟一個小孩去玩了,我枯燥的生活里除了工作,還多了一個她。” “第一個生日其實我不是那么想過的,只是想給她過,想去見她,后來就想帶她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為她盤算我們的未來。” “我很熟悉蓮花生日燈,只是因為這幾年她過生日扔掉的燈,都在我那……有點蠢是不是,還是一把年紀的人,無聊的自我感動,每次蹲在梅梅小賣部附近的那根電線桿那喂蚊子,我都會想,若是最后還能跟她結婚,還是得好好感謝那根桿子,結婚的時候也給它綁個紅色絲綢帶。” …… 他緩緩地說了很多很多,她的發絲吹到眼前,硌到了眼睛,眼眶便有些酸。 她面上不顯,但心里早就相信了。 和他認識的漫長十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那個相對獲益人,他在幫助她成長。 她除了長得還算過去的一張臉外,還有什么是值得江向懷在多年后再瞎編這一串長長的話來貪圖的?重逢之后,睡過了,一起工作過了,錢沒有他多,事業在世俗意義上也沒有他成功,家世也不如他。 江向懷繼續道:“南日縣很好,我也是真的想留下的,不是沖動,如果我再一次對不起周織澄,就……”他還想學姜黎mama那樣對著天公發誓。 周織澄阻止他:“你又不信這個,算了,別玷污了天公的耳朵。” 車窗外站著尷尬的李雅芳,她后悔剛剛因為周jiejie沒接電話,就好奇地走過來,結果站在周jiejie的背后,不得不面對著駕駛座的那個陌生男人,聽著他明明對著周律師深情告白,卻使用了中二第三人稱,她這個 00 后都忍不住心里咯噔,再腳趾抓地,她幾年前和那個殺千刀的前男友戀愛被騙坐牢,也沒這樣啊…… 她對上江向懷的眼睛,不得不輕輕地揮了下手,小小聲:“周……姐夫?” 江向懷笑了下,第一次見面,還不帶姓喊人:“雅芳。” 親切得過分。 畢竟她喊他姐夫了。 * 周織澄打算明天再讓雅芳錄制,今天先帶她回周家吃飯。 江向懷把車停在了周家后,就先回酒店。 趙延嘉一天沒見到他了,就在他房間門口蹲他:“哥,今天你們兩個人單獨行動,有沒有抓住機會?這樣那樣?” 江向懷心情還算不錯,眉眼是舒展開來的,連帶著看趙延嘉都蘊含了一層薄薄的愉悅。 什么都沒說。 但趙延嘉懂了,他還有種莫名其妙的“孩子終于懂事”的欣慰感,等他哥洗澡的時候,他沖回自己的房間,找出了曾經他姐夫送給他的一盒安全套,他沒有用過,但一直隨行李箱里攜帶著。 這盒套子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代表著他步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他姐夫給他教育了性知識,讓他正確認識兩性觀念,讓他明白性愛安全的重要性,學會尊重女性,做一個有責任心和風度的成年男性。 他哥雖然早成年了,但此時此刻他也覺得他哥重新長大了一次。 他要送一個套子給他哥,剩下的繼續珍藏。 但他回到江向懷房間后,又有點不好意思當面給了,趁著他哥洗澡,塞進了他哥放在床上的褲子口袋里。 第65章 罪人壞人 兩人洗完澡后,慢悠悠地走在南日縣傍晚的街道上,遠處是霧靄朦朧的島嶼,夕陽給這條他們走過許多遍的老街道鍍上一層薄紅。 趙延嘉還買了幾杯奶茶,在路上他就忍不住先吸了一口,還是一樣的難喝,但他味蕾好像被折磨習慣了,喝著喝著,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整杯的濃縮糖精沖泡水。 他認真觀察著縣城的店鋪,忍不住道:“哥,你不是猶豫要在這里開店嗎,我看南日縣旅游業發展得挺好的,配套設施也都慢慢在建起,但縣城沒有一家大型咖啡店誒,這里也有年輕人,不可能不需要社交的,當然,燒烤店、宵夜攤也能提供社交場所,但這些地方跟咖啡廳是不一樣的。” “就像星巴克提出的‘第三空間’概念,我們只要把咖啡成本降低,‘第三空間’在下沉市場也能行得通,星巴克價格高昂,對準的是城市白領,我們就不用選很好的咖啡豆和咖啡機,對準縣城的消費群體,反正不管城市還是縣城,國內還是國外,懂咖啡的人都比較少,大部分人喜歡的不過就是那種氛圍,能和好朋友聚一聚、拍拍照、發發朋友圈,休閑地坐一坐。” 趙延嘉繼續說:“縣城奶茶有 20 多家,沒有一家咖啡館,咱們開了肯定能帶來新的消費風潮,裝修風格再獨特一些,游客也會來消費的。” 江向懷側眸看他:“就沒想過可能是虧到底褲都沒了?” “怎么會呢?你看意大利人,咖啡王國,只熱愛意式 espresso,罵星巴克的美式大杯咖啡是廁所水,全民抵制,但現在廁所咖啡也進軍了意大利,南日縣缺少咖啡文化,不過可以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且餐飲下沉是大勢所趨,縣城是很多餐飲公司的未來投資方向。” 趙延嘉把商業版圖想得很明白:“南日縣的房租低,錢也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多租幾個門店,中間咖啡館加烘焙店,左邊花店,右邊小酒館,肯定能做成南日縣新地標。” 他講完,見江向懷還是沒什么反應,就有些急了:“哥,你要是不開,我就找我爸投資來開了。” “你不當律師了?” 趙延嘉泄氣:“那也不是,我還是想回明迪當律師的,雖然說在開倫當律師也挺有意思的,但是我更想高爾夫球場,想馬場,想手沖咖啡,想賽車、飛機和郵輪,想我爸媽,想我姐打我的樣子……” “……”江向懷道,“做資本律師沒有時間干這些事的。” 趙延嘉齜牙,嘿嘿笑了:“我有啊,因為我是走后門的 vip。” “……” 今天晚上,何硯銘又來周家蹭飯了。 他跟趙延嘉一起搶雞爪吃,兩人就蹲在灶臺旁,你一個,我一個,吃得滿嘴流油,雖說周家吃飯本來就沒規矩,但蔡梅也見不得他們這樣,一人拍了一下手,嗔罵道:“餓死鬼轉世啊?” 趙延嘉還趁機道:“蔡阿嬤,幫我倒杯冰可樂。” 何硯銘:“我也要!”他擼著襯衫的袖子,露出了手臂。 趙延嘉好奇地左看又看:“何律師,你不是說你以前是校霸嗎,開倫太子爺,你給我看的照片里都是大花臂,現在怎么沒了?” 何硯銘輕咳了一聲:“……當律師就洗掉了,不然哪像個令人信賴的律師,是不是?不跟你開玩笑,我以前后背一只鷹,左手一頭虎,右手一頭獅,我一去談案子,當事人都覺得我是來打架的,不像干催收討債的律師,像放高利貸的黑社會大哥,太影響形象了。” 趙延嘉:“真的啊?” “假的。”周織澄毫不留情地拆臺,“他照片里的紋身都是假的,以前想當校霸,覺得沒紋身有損威名,又怕疼得要死,就去買了一堆紋身貼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