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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后面,裴彥麟整張臉已經沉郁陰鷙,拿上門籍,去郡公府等我。我會親自去一趟。 他打發了謝榮,叫廝兒牽一匹快馬。 揉著眉心走到廊上,庭中早已晦暗不清,唯有主院輝明如晝,桂枝在窗上招搖弄影。 裴彥麟頻望天幕,心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沉。 回想這些年的放縱,踟躇了些時。他收拾好心情,跨回內院。 蘇星回正襟危坐在床上。她臉上帶笑,但萬般情緒都藏在眼底的幽深處。 其實她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甘露元年的神都,不會就這么輕易躲過去。一定還有醞釀已久亟待爆發的風波。 而那極可能就是導致裴家最后衰亡的導火索。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出了什么事? 我可能要走幾日。他道。 蘇星回笑著回:好。 裴彥麟目中不忍,稍有遲疑。還是對蘇星回坦白道:我的一個族兄裴郴,他犯了事,被我的人抓個現行,送到了郡公府。目前我還不清楚其中的細枝末節,只知道事關重大,不可小覷,急需親自去郡公府證實。 蘭楫拿來他的披風,上頭染了淡淡的一層麝香氣息。看他系上纓帶,已然是要離開的樣子。 蘇星回抿緊唇角,眼角含光。 她輕拽住披風的一角,小心行事。 裴彥麟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指腹掃過眉骨,溫柔地摩挲她的眼角,撫向耳尖,你睡吧。 不要太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嗯。 蘇星回放開了手,目送他走到幔幃處。 裴彥麟停步回望,隔著燭暈和她對視,毅然踏出門去。 郡公府里的正堂上,只置一盞小燈,昏沉地照著桌案。 年已七旬的萊陽郡公寒著一張臉,憤恨地徘徊了一陣,忽又回身用力踹了一腳,把泣不成聲的中年人踹得徹底趴在地上,像個孩童般揮淚大哭。 裴彥麟來時,裴郴哭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頭發散亂地貼在面上,整個人像個瘋子,瞧不出素日里半分的貴重。 見到裴彥麟的這一刻,裴郴就如見佛祖,一把抱住他的腿,瑞成瑞成,你可要救我啊這事怨我,是我豬油蒙了心。 萊陽郡公好不容易才按下去的火氣,聞言更是怒意沖天,還有臉求人,但凡你長腦子,絕計干不出這等事。來,裴瑞成,你自己盤問他干了什么蠢事。 他背過身喘了一口氣,回頭惡狠狠地指著人,豬狗都不如的東西,他竟有膽子勾聯南平,參與謀亂。他要害死我裴家幾百族人。 說完尤不解恨,上去就狠狠補了一腳。 裴郴體力不支地滾到一邊,嚎啕大哭兩聲,又捂著肩爬到裴彥麟腳下,瑞成,你幫兄長說句話啊。 裴彥麟閉了閉眼,一把扯開被他緊拽的披風,據謝榮所查,你只是口頭相助,沒有實質把柄落下。但你為何暗中聯絡崔玄義? 你瘋了不成。崔玄義的兩個兒子參與溫泉宮逼宮,他那一支正是天下通緝的要犯。你這是自尋死路! 切齒之聲從萊陽郡公喉嚨蹦出來,裴家不留遺害,你要是還有點良知,不如出去找棵樹吊死。 裴郴痛哭流涕,極不甘心地嚎了兩嗓子。 這才如實道:我也是被逼無奈。 他逼我聯絡兩都的先皇遺臣,否則便要先供出我來。我一家幾口,不能被我一人牽連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不得不從他。 你是個蠢貨,他怎么就沒先滅了你的口。萊陽郡公罵人不留情面。 裴郴啞然失聲,看看兩人,他小心地搖晃著裴彥麟的手臂,瑞成啊救我。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 我可以將功贖罪的。曹王崔玄義真正要幫的是曹王。他們和關隴幾個世家謀劃已久,意圖扶持曹王,光復前朝。南平公主都只是一個幌子,她至死也不知道,她只是崔玄義手里的傀儡戲偶。崔玄義諂言媚語蠱惑了公主,他們全程利用她,害她尸骨無存。 屋內寂然,叔侄相看一眼。 萊陽郡公寒面上雙眉擠兌成壑,瑞成,此事已非小事,必須面呈陛下。關隴地區岌岌可危,我們裴家絕不能卷入這場風波。 裴彥麟已經有了定論,他們在等曹王離京。 萊陽郡公撫須一忖,深以為然,前朝遺臣一呼百應,有曹王才更名正言順。 對對。裴郴忙聲附和,他們聯絡朝臣,竭力斡旋曹王離京。 裴彥麟問:崔玄義往哪里走了? 裴郴道:鳳翔節度使的牙城。 裴彥麟摩挲指節,望著兩人笑道:那就放出風去。消息一經散播,會有人樂意邀功。 兄長,你就做一個潛伏叛軍出來通風報信的人,他們會自己判斷真偽,只要你矢口否認,沒人會深究你的底細。 我、我裴郴支支吾吾,觳觫戰栗。 最終認命地一咬牙,好,就是死了,我也不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