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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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有下次了。” 她無措,無聲。 他過了很久才慢慢直起身,放了她。 叢京眼里壓了些淚,不敢動,直到他離開了書房才漸漸松緩呼吸,低頭去撿地上那些被撕碎的信,埋頭,一點點把它們重新拼湊起來,然后又去找膠水粘上。 越做這些,她的眼淚就越止不住。 她不甘愿,很不甘愿。 她覺得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感情就被定了下來,好像未來都得是他一個人,她并非真正的接受。 之后,她沒有再和沈知聿說話。 沈知聿自己本身也清楚,他們在書房鬧得很不愉快,叢京本身對他就是又懼又怕,現在好了,導火線點燃,他們之間氛圍越不行了。 他開始考慮自己還能用什么方法讓她接納,好像怎么樣也不行。 至于叢京,她出去做兼職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不說話,也不理他,好像就是要試探他能容忍的最后底線,等著九月開學,她要走的時候。 反正志愿她也想好了。 準備填的學校,全部都是外省的。 只要能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見面,總能好的。 那兩天,宋善思也好奇她填志愿的事,問:“姐,你準備去哪個學校啊?” 叢京嘆氣:“不知道,想去哪不是我能決定的,要看我的分數線哪個學校的專業能錄取。” 宋善思說:“那這肯定都可以啊,你的分數那么高,什么學校都是灑灑水啦。” 這口音逗到她,叢京難得地笑了兩聲,跟宋善思在沙發上鬧起來。 只是開始填報前兩天網頁進不去,加之叢京實在沒想好,她還沒開始填志愿。 截止填報的三天前,樓下是沈淑和她幾個牌友的聊天聲,喧囂熱鬧。 叢京在房里安靜待著看群里同學討論學校,她找了個鉛筆出來準備在草稿本上把各個學校的專業特點都記下來,找小刀去削鉛筆,結果注意力沒有集中,一下把手給劃傷了。 刀片鋒利,血瞬間就涌了出來。叢京嘶了聲,連忙抽了紙出來按住傷口。 有點疼,血流得還有點多,她連忙推開椅子出去,想到洗手間去沖洗傷口。 樓下,沈知聿本來在跟朋友說事。有倆人過來找他,想借他最近新入的那輛深藍色超跑,沈知聿自己都沒開過兩次,不太想給他們拿出去裝逼,兩邊本來在聊天,人家剛遞了支煙過來,又說要洗手,他領著去了洗手間,幾個大男人就這樣在逼仄的空間靠著抽起煙。 叢京闖進來得很突然,因為剛好是他們都沒出聲的時候,她以為沒人直接推門進來。 撞上幾人目光時,臉色瞬間就變了下。 她藏了藏手里沾血的紙,轉身就想出去,被沈知聿喊住:“等等。” 她停下腳步,回身有些莫知所措地看他。 也因為旁邊還有別人,她怕被發現他們的什么異常,小聲說:“哥……” 沈知聿把車鑰匙拿給那兩人,說:“車我借了,你們,現在走。” 朋友有點詫異,但還是走了,就是臨走前多瞟了叢京兩眼。 氛圍安靜下來,門虛掩著,逼仄的浴室。 淋浴間的窗開了一半,外邊傳來淑阿姨她們在牌桌前丟麻將的聲音,外面隱約傳蟬鳴,還有隔壁鄰居小孩的哭聲,一切充滿了生活的碎片化。 他朝她走過去,她往后退。 外面還有那么多人在,今天壓根不是什么合適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想做什么。 背脊靠到墻上,她手指一下貼到冰涼的瓷磚,忽然有點清醒,喊:“哥。” 他在她面前站定,直直看她的眼。 她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轉身想走,胳膊突然橫在自己面前,撐住墻,去路被他攔了住。 “怕我?” “不是。” “那,躲我。” 她沒吭聲。 他漂亮的眼就看著她姣好柔和的面孔,隱含著倔意的眼,她在家一般會比較隨便,長發拿頭繩隨手扎了起來,有捋碎發垂下貼著鎖骨。 他伸手,要去碰她胳膊,她縮了縮去躲。他動作停滯,知道她怕,但,那也沒用。 他還是很堅持地捏住了她的手,拿起來,看她手指上那道傷—— 或許,這是他們自那以后第一次身體接觸,且是雙方清醒,自主的。 她皮膚紋理還是那么細那么白,仿佛沒有瑕疵。 他看著她手指上血跡已經凝固的傷口,問:“怎么弄的?” 叢京沒想他眼那么尖,她藏那么快也看到了。 “就是削東西,不小心劃傷了。” “劃成這樣。” 估計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她急匆匆過來又悶不吭聲。要不是他看到,準備一個人怎么草率處理? “你等會我。”他松手,接著去儲物柜里找東西,叢京看著他去翻箱倒柜,找東西,很快找到了一瓶碘伏,還有創口貼。 清洗傷口,用鑷子夾碘伏棉球出來消毒,什么都做得有條不紊。 他捏著她的手,很仔細地處理,叢京盯著他細長的手指,能感受到他指腹冰涼的觸感。 她思緒有點出神。 接著有點疼,她無可避免地嘶了聲。 “現在知道疼了?” “不擦這個就還好。” “消毒是必須的。”幫她把傷口包扎好,他才把東西放回去。 之后,沒什么話說,兩人之間都安靜了下來。 他目光落到她臉上,好像別的事做完了,終于能輪到他們倆的。 其實沈知聿好久沒跟她接觸了,沒有說話,沒有親昵,想做什么也不能隨心意。 在他心里,兩個人關系早已不一樣了。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表態。 他不是一直能那么忍的。 “我有那么可怕么。”他問。 她抿唇,視線有些失神地看向一邊。 他跟著她眼神過去,察覺到她在看什么。 盥洗池旁,那個洗手臺。 他垂眸,說:“上次好像就是在這兒。” 她臉色變了變,像觸了什么禁忌一樣:“別說了。” “有什么不能說的呢。”他說。 “反正,就是不要說。”叢京手指都抓緊了,看向別處。 她知道他的意思。 那個晚上,他們在房里做了,去浴室,又一次。她就是被他抱到這個洗手臺上,周圍那么冰涼,像身置冰川,燈光大亮,她單是回想都覺羞恥。 她這樣的反應有些逗笑他。 就好像,原來她也不是那么沉默寡言,會臉紅,會一驚一乍,也有飽含情緒的樣子。 “所以,你也不能釋懷,就像我也是。” 他說:“有這么怕我嗎,那為什么那天不怕。” 叢京抿緊了唇不肯看他,下巴被他捏住,被迫抬起和他對視。 “看我,不要總是看別人。” “不要總是,碰到我就連眼神都不敢對。” 她身體在顫栗。 看著他,白皙的臉。 “外面還有人,她們隨時會有人進來。到時候看到我們兩個在里面門也反鎖,會完蛋的。” “那又怎么樣。” 她有些忍不住了。 “你是我哥。” “我不是你哥。”他說:“我是沈知聿,至多,只是一個比你大幾歲的平常人。” 她嘴唇白了。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原來很好的。” 他低頭,聲線放輕:“那不好意思啊。你看到的,可能是假象。” 她呼吸開始急促。 手里還有個創口貼,他單手把一邊的條給撕了,玩著,又忽而說。 “別動。” 她不敢動了。 他又笑:“叫你不動就不動,這么乖。” 她愈加羞恥,有一點惱意,卻又不敢明顯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