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 第68節
今天的工作安排中,公司高層要到清總辦公室述職。 任務是清總交代的,他們也按時到了,只是清總看起來像是沒時間聽述職一般。 辦公室的窗簾半拉著,一半陽光明媚一半昏黃朦朧,氣氛莫名曖昧。 清總坐在沙發的茶幾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翻看,長腿交疊,腳尖抵著沙發。 沙發上躺著的女孩兒睡得很沉,只是睡姿不太優雅。 腰間的上衣微卷,翻身時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白嫩纖細的小腿隨之滑落沙發,卻被清總的腳背擋住沒有驀然掉落。 清總修長的手指抬起女孩兒小腿,動作輕柔的放回到沙發上。 公司的幾個高層站在張哲身后,隱約看到清總辦公室躺著一個女孩兒,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紛紛側目往里面瞟。 淳于清沒有說話,聽到開門聲只幽幽的看了過去。 一個眼神,張哲瞬間一身冷汗,他身后張望的高層立刻老實,都夾起尾巴低著頭。 張哲關上門,沖幾個高層搖了搖頭。 幾人都一臉“我懂”的點頭,沒有說話卻也傳達了意思。 今天誰也不能打擾清總。 張哲回到工位上,身心一陣輕松,曾經只有他知道老板的秘密情人,卻只能憋著不敢說。 現在那么多高層都看到了,這個消息估計馬上就會傳遍淳于集團。 他總于可以和別人正大光明的談論八卦了。 張哲一邊暗自竊喜,一邊幫清總擋掉一些不重要的工作。 原以為是會是歲月如流的一天,張哲都安逸了幾分。 辦公室的門卻突然打開,清總和云檸表情嚴肅的快走出來,沒有任何停留的坐直達電梯下樓。 也沒有交代一句話。 淳于清接到電話,是淳于延順的主治醫師打來的。 淳于延順最近的病情一直不太穩定,今天突然急轉直下。 大概是在醫院吊了太長的命,這次醫生也無能為力,只能盡早通知家屬,讓他們能見上最后一面。 云檸和淳于清匆匆趕往醫院。 病房里淳于延順躺在床上,臉上戴著呼吸面罩,卻仍舊是有出氣沒進氣的感覺。 原本還生龍活虎的老人,仿佛被吸了精氣一般瞬間形同枯槁。 云檸站在門邊,幾度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那個疼愛她的淳于爺爺。 淳于延順艱難的睜眼,看到云檸后極輕的念叨:“云云。” 心中不住的泛酸,云檸猛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眼淚,抓住他的手,吊著嗓音道:“我在,爺爺我在。” 淳于延順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說:“好好的。” 淳于延順的手如枯木般冰冷瘦弱,翻涌的熱氣堵在喉間,云檸只是瘋狂點頭。 淳于延順:“我有話和他說。” 知道他是要向淳于清交代遺言,云檸幾乎是奪門而出,眼淚不受控的滑落。 淳于延順看著淳于清,也沒了之前的氣性,只是重重的呼著氣,斷斷續續的交代。 “公司的事我也沒什么好交代的,只是有兩件事,你要發誓必需做到。” “第一,永遠不覬覦云氏。” 淳于延順提起一口氣,猛咳了幾聲,聲音也大了一些,像是直接從胸膛傳出的一樣混濁不堪。 “第二,不再打云云的主意,老實和賀家結婚。” 第五十一章 云檸一直守在病房門外,看著淳于清和醫院方交涉,看著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從病房里推出淳于延順的遺體。 這樣紛雜忙碌的場景,云檸是第二次遇到。 上一次是她八歲,被推走的她的mama。 這一次她十九歲,被推走的是她的爺爺。 在她這短短的十九年人生里,仿佛一直在失去。 從沒有什么是真正屬于她,也沒有人會一直陪著她。 云檸站在醫院冰冷長廊的盡頭,窗外的陽光傾瀉而下,微小的塵埃在光柱中跳躍。 時空仿佛回溯到了十一年前的那個下午。 已經比當時年長了十一歲的云檸,卻毫無長進,仍舊只是無措的站在角落。 像是人生中最噩夢的階段又重新上演了一遍,當時的她是極度的悲傷。 如今,悲傷中還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在生命面前,人類的渺小,之于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在人類身上唯一能與之相較的,便是思想、情緒之類不可計量的玄妙。 母親過世時的那種悲傷再次席卷而來,云檸悄悄紅了眼眶,卻沒再大哭。 因為此刻,有一個人比她難道千萬倍。 云檸現在能做的便是靜靜的陪著淳于清,陪著他度過這段傷心難過的時光,就像當年他陪著她一樣。 淳于清異常平靜的處理著淳于延順的身后事。 仿佛忘卻了悲傷一般。 從醫院出來,原本還炙熱的太陽忽然被一片沉沉的陰云遮擋。 晴空大亮的天,瞬間灰蒙蒙的,席卷而來的熱風卻絲毫不減。 黑云越壓越低,仿佛下一刻就要砸下來。 風雨欲來,很多事情像是要應景一般的飄搖動蕩。 醫院的事情處理完,便要辦理死亡手續、聯系殯儀館、聯系墓地。 辦一場體面的喪事,其繁瑣程度可堪一般。 淳于清全程異常鎮定,所有事情都處理得當,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但他卻十分沉默,即使是面對云檸,也沒幾句話。 淳于明也要來守靈,只是和她一起來的,不僅有許慕倩還有一個律師。 她坐在沙發上,與淳于清相對而坐。 原本就分庭抗禮的局面,因為淳于明身邊律師的出現,顯得更加公事公辦。 淳于明穿著黑色的孝服,領口處別著白花。 身為淳于延順的親孫女,淳于明卻神情冷漠,語氣更是冷冰冰的。 “爺爺既然已經去世,遺囑還是早點公正,畢竟淳于集團也不算是你一個人的。” 淳于清早就見識過淳于明的冷漠,對于她會在淳于延順去世第一天,就談這些也不意外。 畢竟淳于明確實擁有淳于集團部分股份的繼承權,淳于清也并不打算獨占。 淳于清叫來律師和淳于明的律師一起,把有關遺囑繼承的所有事情,都公證清晰。 辦喪禮要三天,不僅要守靈,還有各種繁瑣的事情。 遺囑的事情原本可以等喪禮結束之后再說,淳于明卻在第一天便提了出來,又多加了很多工作量。 云檸不能對遺囑分配的事情置喙半句,唯一能做的,便是替淳于清守靈。 云檸正好端端的跪著,淳于清突然走近把她拉了起來。 云檸茫然的跟著淳于清走進內廳。 應該是遺囑的事情交代完了,淳于明已經不在內廳。 淳于清讓云檸坐在沙發上,抬手撩起云檸的長褲。 云檸穿的是一條寬松的長褲,很輕易便能撩到膝蓋以上。 第一次跪這么長時間,云檸的膝蓋通紅,微微有些發腫。 她的皮膚白皙,與膝蓋的紅痕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十分可怖。 淳于清在掌心倒些藥酒,極輕的揉著云檸的膝蓋,他垂著眼睫動作非常細致。 溫熱的掌心輕撫著膝蓋,刺痛感瞬間消失。 兩人都沒有開口,大概是外面在辦喪事的緣故,空氣中都流動著淡淡的悲傷。 云檸語氣很輕的打破氛圍。 “爺爺的遺囑公正完了?” 淳于清手下動作未停,輕飄飄的說:“還有你的。” 云檸揚眉,眨了眨眼:“爺爺也留給我東西了?” 淳于清頷首:“淳于集團的股份,還有——” 他想到什么般頓了一下,眸光微閃,強調似的說:“云氏原本就是你的。” 不需要額外遺囑的重申。 淳于清的話云檸也沒什么異議,這件事是她從小就有的認知。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淳于清有些出神,輕揉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 淳于延順的遺囑是在十年前生病時便立好的,也是最具法律效應的書面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