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 第52節
她以為淳于清會先開口,至少教育一下她。 卻發現一直到家,淳于清都沒有說話。 車子停下后,云檸逃命似得走出去,卻又不敢走的太快,只比淳于清快出幾步。 回到家,云檸看著面前的房門,在手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淳于清低醇冰冷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說是要回到之前——” 云檸身形一僵,手懸空的停在門把手上,淳于清的聲音才繼續傳來:“但若是以前,絕對不是警察通知我。” 云檸有些無措的收回手,眼神慌張的亂瞟,慢吞吞的說:“是,是警察說會通知你,我才沒……” “但是之前呢?你通知了范毅寒。” 淳于清打斷了云檸,語氣篤定的說:“你在躲我。” 云檸想反駁他,卻發現他說的好像是事實。 無論是上課,還是補課,她一直早出晚歸,把自己逼得很忙,似乎就是為了盡量減少見到淳于清的頻次。 或許是因為見面三分情,減少見面才能慢慢遺忘吧。 “明明是你提的分手。” 淳于清突然道,鏡片后的眸子沉了下來,裹挾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語氣不再冰冷,卻也不似往常淡然,清冷中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委屈。 “是你先不要我的。” 云檸印象中的淳于清,永遠沉言緘默,像一潭深不可測的寒水,此時他情緒輕微的變化,就如同云檸心中翻起的驚濤駭浪。 只是,她不敢多想,也不會再多想。 總是去探究一個人是否喜歡自己?太耗費心力,她不想把精力都投入到虛無縹緲的猜想上。 云檸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后才徐徐轉頭回望淳于清,濕漉漉的眼眸綴著倏忽光點。 “最開始,是你先不要我的。” 第四十章 房間內陷入久久的沉默,兩人視線交匯,翻涌這短兵相接的情緒,像是一種無聲的爭執,誰也不肯服輸。 “確實。” 許久后,淳于清才沉吟的開口,冰冷又透著些微啞的音質輕飄飄的響起。 “我們的年齡差距,本就不該有什么多余的可能。” 他緩緩靠近,眼神也逐漸堅定,像是在對云檸說,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你本就是和許慕倩一樣的后輩。” ‘后輩’兩個字充滿了寒意,從云檸的心底爬滿全身,她渾身僵直的錯開視線,盯著房門,呆呆的呢喃道:“沒錯,后輩而已。” 下一秒,云檸推門走了進去,她不想聽到淳于清再說出什么傷人的話。 門被關上,房間內一片昏暗,云檸沒有立刻開燈,只是脫力的靠在門后,任由苦澀的情緒蔓延。 都已經被明確的告知是后輩了,難道還不算是句號嗎? 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她的初戀以失敗告終,真的應了淳于清的那句話,初戀總是充滿遺憾的。 可遺憾為什么會這么痛? 云檸緩緩滑坐在地上,像是剛剛體側過提不起一絲力氣,心臟卻紊亂的跳動,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從沒有體會過的情緒充斥著胸口,找不到任何發泄口,憋悶的渾身發麻。 云檸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沒有開燈,只是借著月光走到床邊,拿起枕頭胡亂的砸著,拼盡全力的去蹂/躪,企圖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發泄。 可她心中的情緒不全是憤怒,這種發泄方法毫無作用。 直到把自己折騰的精疲力盡,云檸才倒在床上,在黑暗中悶頭睡去。 同樣處于黑暗中的,還有淳于清。 他進門時仿佛沒有看到開關似得徑直走過,他筆直的坐在床邊,目光虛無的望著窗外。 窗邊的白紗極輕的拂動,男人不知在想什么,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在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一向清醒克制、情緒穩定,嫉妒、憤怒這種會影響判斷的情緒毒瘤,在很小的時候就戒了。 他喜歡酒,會收藏有各種各樣的名酒,因為酒能調節情緒,但他卻從沒有醉過。 他不喜歡甚至是厭惡,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但現在似乎有很多事在逐漸變得不可控,有時連他自己都會產生一些不可控的想法。 這絕對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他出奇的想醉一回,但遲遲沒有起身拿酒,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夜色很濃,朦朧的云層遮住月亮,只透著些隱約的光亮。 城市的喧囂漸漸褪去,直到所有的燈光消失,徹底歸于寂靜。 淳于清看著那一絲絲月光逐漸西落,無際的天邊突然溢出魚肚白。 緊接著,小半個太陽帶著金燦燦的陽光爬了上來,幾乎是瞬間,照的整個城市流光溢彩。 樓下似乎傳來了鳴笛聲,沉寂修整了一夜的京北城,又熱鬧了起來。 淳于清闔上干澀的雙眼,抬手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已經濁氣,捏著僵硬的脖頸,緩緩移動身體站了起來,麻木酸澀感瞬間灌滿雙腿。 他的發絲仍和昨天一樣一絲不茍,抬手帶上眼鏡,整了下領結,除了衣服還和昨天一樣,沒有任何不妥。 他邁著灌了鉛的雙腿平穩的走出去,無論是昨晚的“后輩”還是喝酒的欲/望,這些情緒都看似被控制的很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情緒并沒有消失,只是被強行壓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鉆出來,但索性他仍舊冷靜。 云檸頂著雞窩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許慕倩算賬,頗有些魚死網破的架勢。 云檸沖進宿舍,直接堵住看到她下意識想逃跑的許慕倩。 “許慕倩,我平常待你不薄吧。” “哎呀,我也害怕我舅舅嘛。” 許慕倩認慫的低頭,語氣軟綿綿的。 看著她眼睛腫的核桃一樣大,一看就是昨天哭過,云檸的氣勢也消了下去。 “那你昨天為什么不干脆帶我一起走?” “在我小舅舅面前,我怎么可能帶的走你?” 許慕倩湊近云檸,探究的問:“我舅舅兇你了?” 云檸搖頭:“沒有。” 許慕倩松了一口氣:“我就說嘛,我舅舅又不會兇你,不像我——” 她頹然的坐到一旁,顧影自憐的說:“我被騙已經夠慘了,要是再被我舅舅兇就是慘上加慘。” 張慧從床簾中探出頭,插話道:“誰讓你不聽勸,非要再去見那個吳浩文一面。” “我腦子秀逗了。” 許慕倩咬牙切齒的說:“不過我要不是去見了他,我都不知道,他從最開始就在騙我,連那個什么狗屁英雄救美都只是演的一出戲。” 張慧作為一個旁觀者,客觀的分析道:“在危難的時候,喜歡上來拯救自己的英雄這是一個很正常的心理。 這也讓他側面在你心里立了個正直的人設,介于這一點,之后他再做什么,你都不會懷疑他,這個姓吳的手段挺高啊。”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是一個騙子,是你的喜歡給他加了一層莫須有的光環。” 云檸垂眸總結,突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許慕倩。 “可這次真正保護你的人,是范毅寒。” “對呀。” 張慧也像是被提醒了般應和:“昨天范毅寒撞門救你的時候,有沒有帶著光環?” “他?” 許慕倩木然的呢喃了句,眼神渙散的上瞟,卻忽然想到什么般回神,略顯慌張的說:“沒,沒有。” 張慧撐著下巴感慨:“哎呦,小范同學算是白忙活一場,我原本還覺得你倆挺般配的,誰知道你根本不領情。” 許慕倩幾乎是下意識反駁:“誰和他般配啊?我和狗般配都不會和他般配。” 云檸輕咳了聲,努力的憋著笑,提醒的說:“他昨天還說自己不是人,你覺得他是什么生物?” “……” 自覺不占理,又說不過她們,許慕倩干脆爬回床上,不再搭理這兩個無聊的女人。 云檸和張慧相視一笑,也沒有再說什么,一切盡在不言中。 張慧對磕cp向來有敏銳的雷達,能準確識別真cp并快樂的磕糖,在各種營業滿天飛的娛樂圈,都能精準定位一磕一個準,更何況是現實中。 如果說許慕倩和范毅寒,是張慧通過這件事剛剛發現有些cp苗頭。 那么云檸和淳于清就是她一直高舉大旗的正主cp,誰知道這兩人眼看著就要be了,這讓她這個已經準備吃喜糖的cp粉有些坐不住了。 但她只是知道兩人分手,卻不知道具體原因,只能試探的問:“云云,你和淳于清真的沒有機會了?” 聽到淳于清的名字,云檸就想到“后輩”兩個字,臉色瞬間僵住,語氣卻十分平淡的說:“沒有了。” 張慧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別人的私事她總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只好獨自消化cp be的痛。 云檸并沒有在宿舍待太久,之前徐光焰幫她補課,她就有意請吃飯表示感謝,只是被許慕倩的事情耽誤了。 徐光焰是個很溫柔的人,是一種不同與淳于清溫柔,他的溫柔是不分對象的,那怕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徐光焰都會溫柔以待。 和這么一個溫和有禮的人做朋友,是很溫暖的,與他相處毫不費力,甚至很愉快。 一起吃飯,盡管是云檸請客,她也是被諸多照顧的一方,而且徐光焰還會保持禮貌距離,不會讓人覺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