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77節(jié)
馮堇想了想,最有可能這么做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后。 圣上和太后之間的事情,皇后一定心知肚明,卻不敢勸阻圣上,也不敢真的對太后下手,只能通過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打擊太后的精神,最好能讓太后自己堅持不下去,一死了之,那樣,便算是兵不血刃地解決了這樁丑事。 馮堇很擔(dān)心太后,卻不敢去嘉壽宮看望太后,一是怕露出什么馬腳,二是因為她答應(yīng)了豫王,和他撇清關(guān)系,不再參與此事。 戌時,紀(jì)岷通過暗道來到嘉壽宮,卻沒在寢殿見到母后,一問才知母后今日一整天都待在佛堂,為欣貴人念經(jīng)祈福。 他蹙了蹙眉,去到佛堂,果然看到母后跪坐在佛龕前,手持佛珠默念著佛經(jīng)。 “母后,戌時了,該歇息了。”紀(jì)岷溫聲道。 見她依舊閉著眼睛不理會他,紀(jì)岷面色微冷,扭頭看向一旁侍候的宮人們,斥道:“天氣寒涼,你們竟任由太后跪在地上,若是太后著了涼,你們幾個,全都不用伺候了。” 宮人們心里清楚,她們既進了嘉壽宮伺候,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那么除了死,再沒有第二條離開嘉壽宮的路。 圣上說不用伺候了,意思就是,要她們死。 幾人嚇得連忙扶了太后起來,架著太后回了寢殿,服侍太后洗漱后便自動退下了。 紀(jì)岷見母后手中的佛珠始終未曾放下,便走到她身邊坐下,牽起她的手,想要將她手中的佛珠拿下來,沒想到她卻緊緊捏著不肯松手。 “不過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之人,死了便死了,值得你為她念經(jīng)祈福么?”紀(jì)岷微惱道。 “她是因我而死。”太后平靜道。 紀(jì)岷見她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便柔下聲音道:“怎么會是因為母后呢?分明是她自己不知死活,穿著那身衣裳到母后面前晃蕩,惹了母后生氣,她便是死一萬遍也不足惜。若非母后為她求情,兒臣早就賜死她了,哪兒能容她活到現(xiàn)在?” 太后扭頭看著他:“你應(yīng)該清楚,我生氣的不是那身衣裳,而是那張臉。” 紀(jì)岷一時有些心虛:“那陣子母后不惜作踐自己的身體,也不讓我碰,我是想讓母后快些好起來,才選了她入宮,不過是個一時新鮮的玩意兒罷了,母后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選新人入宮了。” “你想選多少新人入宮都隨你,但你最好不要再選第二個欣貴人進來。否則,一旦被人察覺到什么,你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經(jīng)營起來的仁孝之名,可就保不住了。”太后淡聲提醒道。 “便是被人察覺到又如何,只要他想活命,自然不會吐露半個字。母后擔(dān)心的是,消息傳到九弟耳朵里吧?”紀(jì)煊笑著說。 “你答應(yīng)過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太后聲音驟冷道。 “我是答應(yīng)過,不過,他最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竟起了反心。”紀(jì)煊道。 “煊兒一向敬重你,怎么可能起反心?我每一次勸他奪位,他都嚴(yán)詞拒絕了。魯嬤嬤應(yīng)該都告訴你了吧。”太后說。 “那是之前,興許他如今長大了,也想嘗嘗坐上龍椅的滋味呢?上次母后千秋宴,他公然求娶謝凝香,不就是想要獲得謝家的支持嗎?可惜啊,謝家絕不會支持他。”紀(jì)岷自信道。 “謝家是不會支持他,但也未必絕對忠誠于你。”太后意有所指,又道:“煊兒向來對龍椅不感興趣。他求娶凝香,應(yīng)該是真的喜歡凝香,而非為了謝家的支持。” 紀(jì)岷先是眼神閃爍了下,又質(zhì)疑道:“九弟先前還為馮家那個小娘子要死要活的,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轉(zhuǎn)而喜歡上謝凝香?” “煊兒本就是個風(fēng)流性子,移情別戀,再正常不過。”太后堅持道。 “既如此,母后為何不肯同意賜婚?”紀(jì)岷問。 “謝家從根子上就是爛的,我自然不會再讓她迎娶謝家女。”太后冷聲道。 紀(jì)岷心知她這是對謝家徹底心寒了,不過,這對他而言,卻是一件好事。他要她變成一座孤島,只有那樣,他才能做她唯一依賴的人。 “都依母后的。不過,九弟似乎真的起了反心。今日我讓太尉派人去和他談合作助他奪位,他竟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或許很快,我就可以治他一個謀逆之罪了。”紀(jì)岷說。 太后聞言臉色微變:“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么多年,我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讓他平安長大。如今他長大了,還起了反心,母后以為,我還能留他性命嗎?”紀(jì)岷笑著問。 “究竟要怎么樣,你才能放過他?”太后聲音微顫。 “他能不能繼續(xù)活命,全在母后您一念之間。”紀(jì)岷說。 “你到底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太后沉聲問。 “前些日子看母后親手縫了些嬰孩穿的小衣裳,既然九弟短時間內(nèi)成不了婚,這些小衣裳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紀(jì)岷說到這兒停頓下來。 “不如什么?”太后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不如,”紀(jì)岷咧開嘴角笑了笑,“母后為我誕下一個孩子,如何?” 太后驚得當(dāng)即站了起來,指著他罵道:“你瘋了?哀家是太后,怎么能,怎么能……” “只要cao作得當(dāng),并非不可能。等母后有了身孕,我便送母后去杜水行宮養(yǎng)胎,待到胎兒平安產(chǎn)下,再接母后回宮。到時候?qū)⒑⒆佑浽谝粋€低等嬪妃名下,再抱到母后跟前養(yǎng)著。咱們一家三口,便可以生活在一起了。”紀(jì)煊展望完,又柔聲道:“只是要辛苦母后一些日子了,不過母后放心,我一定會命最好的太醫(yī)隨侍,保你們母子平……” “別說了,此事絕無可能!”太后怒聲打斷他。 “母后能為父皇生孩子,為何就不能為我生兒育女?還是說,母后不想讓九弟活命了?”紀(jì)岷面色微沉。 “你,你……”太后氣得連退幾步,胸口直起伏:“當(dāng)初我就不該收養(yǎng)你!你這個孽子,早知道,當(dāng)初就該讓你父皇廢了你!” “可惜,母后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父皇也早就化作一抔黃土了。”紀(jì)岷起身一步步走近她,“良宵苦短,母后還是快些隨我歇下吧,也好早日為兒臣孕育一個孩子,一個只屬于我們倆的孩子。” “你……你這個畜牲,你會被天下唾棄的!嗚……” “噓……只要母后能為我生一個孩子,就算被全天下唾棄,我也認(rèn)了。” …… 中宮,皇后謝迎霜獨自坐在燈下,一身寂寥。 不一會兒,韓嬤嬤匆匆走進來,小聲稟報道:“娘娘,圣上今晚,還是沒有翻牌子,也沒有出甘露宮。” 謝迎霜聞言冷笑一聲:“看來,他是又去嘉壽宮了。” 韓嬤嬤低了下頭,沒敢說話。 “嘉壽宮那位今日聽了欣貴人病亡的消息,作何反應(yīng)?”謝迎霜問。 “聽說在佛堂里跪坐了一日,也沒用什么吃食。”韓嬤嬤答。 “看來她還算有幾分愧疚之心。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謝迎霜冷聲道。 “那娘娘接下來打算怎么辦?”韓嬤嬤問。 “本宮能怎么辦?皇上將她護得密不透風(fēng),本宮想傳個消息進去都費勁,還能做什么?”謝迎霜很是氣惱,“若她還有幾分羞恥心,就該早些追隨先帝而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茍活著!” “依老奴看,娘娘不如找人透些消息出去,一旦有了風(fēng)聲,皇上為了掩蓋丑聞,勢必會讓那位仙逝,到時,娘娘就再也不必為此事苦惱了。”韓嬤嬤提議道。 “不可。”謝迎霜想也不想便直接否決了,“若真的傳出風(fēng)聲,皇上的圣名將毀于一旦。況且,以他對那位的癡情,未必舍得讓她仙逝。” “那,難道就這么任由不管么?”韓嬤嬤問。 “前幾日千秋宴,豫王當(dāng)眾求娶凝香,不知究竟是何意圖?且等著看吧,若豫王有意謀反,到時我與父親兄長商議一下,定要將那位牽扯進來。涉及謀逆大罪,本宮就不信,皇上還能護著她!”謝迎霜寒聲道。 之前她為了皇上,一直苦苦忍耐,直到今年,皇上突然松口同意選秀,她還以為,皇上終于想通了,可沒想到,皇上竟然選了一位和太后年輕時有幾分相像的秀女入宮,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就連圣上都以為,欣嬪討要鮫云紗穿鮫云紗制的外裳,又恰巧被太后瞧見,是茂嬪因為嫉妒欣嬪得寵所為,卻不知,是她讓人給茂嬪出謀劃策的。 為的,就是讓太后看到欣嬪那張臉! 可惜,她實在高估了太后的羞恥心。 既然她不肯自己去死,就別怪她心狠,送他們母子二人一起去死了。 第九十四章 寒冬凜凜, 馮堇每日待在燒了地龍的長明宮里,雕刻佛像,研習(xí)經(jīng)文, 練習(xí)作畫……平淡又寧靜。 京城的暗潮涌動波云詭譎仿佛都被隔絕在了長明宮外, 長明宮仿佛是一處世外桃源, 沒有陰謀詭計, 沒有名利紛爭,有的只是一片祥和。 偶爾會從宮外傳來些許消息,馮堇也只是聽過便算,沒有試圖去從那些或真或假的消息里分辨什么。 除夕前夜,外面突然響起兵馬刀劍的喧鬧聲, 似是起了兵亂, 隱約間還聽到有人在高喊,豫王聯(lián)同太后造反了。 長明宮大門緊閉, 兵亂自然也沒有波及到長明宮, 馮堇也無從得知這場兵亂的結(jié)果。 翌日除夕宮宴,馮堇隨國師一同赴宴,在宴上見到意氣風(fēng)發(fā)的豫王,才知道,這第一步, 他成功了。 倒是太后沒有露面,說是身體抱恙, 也不讓任何人前去探望。 而主持宮宴的皇后, 不知為何, 臉色看起來頗有些難看, 即便敷了厚厚的妝粉, 也掩不住nongnong的疲態(tài)。 宮宴上歌舞升平, 有許多人給豫王敬酒,恭賀他除掉反賊立下大功,換作從前,豫王不屑與大臣們結(jié)交,大臣們也視他為煞神躲他都來不及,但今日,大臣們卻上趕著巴結(jié)豫王,豫王也放下身段喝了他們敬的酒。 馮堇心中有些驚訝,聽到有人議論,才知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原來,豫王帶著王府侍衛(wèi),聯(lián)同太尉及其心腹右衛(wèi)佟大將軍,里應(yīng)外合攻進皇宮,一直攻到圣上所在的甘露宮,就在佟大將軍險些殺了圣上時,豫王及時出手殺了佟大將軍,又快速拿下太尉,其麾下侍衛(wèi)也立時反水拿下其它反賊頭領(lǐng)。 也就是說,豫王非但立下救駕大功,還拿下反賊阻止了這場宮變。 而圣上震怒之下,當(dāng)場將太尉斬首,又封豫王為驃騎大將軍,領(lǐng)兵三萬,除夕一過,便前往隋荊等地都護府清剿太尉余孽。 知道了這些,馮堇便不奇怪豫王今日為何會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了,也難怪那些大臣會開始巴結(jié)他。 不過,以豫王對圣上的仇恨,怎么可能真的救駕?應(yīng)該是知道圣上有什么保命的底牌,輕易殺不了他,才會轉(zhuǎn)而出手殺了佟大將軍。 但,按豫王之前的猜測,太尉應(yīng)該是圣上故意派來試探他的,怎么到了最后關(guān)頭,佟大將軍竟真的要殺圣上,太尉也真的成了反賊? 馮堇雖然不清楚其中緣由,卻也知道,應(yīng)該是豫王暗中做了什么,才導(dǎo)致這些。 觥籌交錯里,馮堇視線偶爾與豫王的視線相撞,卻一觸即分,仿佛真的是毫無關(guān)系的兩個陌路人。 時間一晃,又是一年春天,三年一次的春闈開始了。 楊柏軒同前世一樣,高中狀元,入了翰林,做了天子近臣,馮堇偶爾會在宮中見到他,卻默契地裝作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春闈過后,豫王清剿太尉余孽成功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傳回京城。 緊接著,南邏入侵,豫王帶兵前往西南邊關(guān)支援定國公,共同抗敵。 擊退南邏后,豫王本該凱旋而歸,卻遲遲未歸。 景興帝連續(xù)幾道召令下去,卻都召不回豫王。 正當(dāng)紀(jì)岷疑心豫王是不是有意謀反時,京中突然傳出他弒父的流言,說是先帝臨終前本來有意廢掉他改立豫王為太子,卻被他搶先下手害死了,說他登基時連個遺詔都沒有,不夠名正言順等等。 紀(jì)岷強行壓下流言,朝堂上卻又突然政斗加劇,以左丞相謝東籬為首的世家勛貴一派,和以右丞相為首的袁昶為首的寒門清流一派,每天在朝內(nèi)朝外斗得你死我活,還牽扯出好幾件陳年舊案。 雖然右丞相是紀(jì)岷一手扶植起來牽制謝家的,但兩派突然斗成這樣,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紀(jì)岷焦頭爛額之余,只能傳密詔給定國公,讓定國公拿下豫王,卸了他的兵權(quán)。 但密詔剛傳過去,豫王卻突然帶著三萬兵馬啟程回京了。 紀(jì)岷心下疑惑,只等豫王回京再卸了他的兵權(quán),可沒想到,豫王的三萬兵馬行到半程便停了下來。 紀(jì)岷失了耐心,傳令隋荊等地都護府,出兵圍剿豫王,但卻遲遲沒得到回應(yīng)。 紀(jì)岷好不容易按下左右丞相之爭,騰出手來準(zhǔn)備全力解決紀(jì)煊之事,卻得知,紀(jì)煊集結(jié)了二十萬大軍,勢如破竹地拿下了豐江以南幾乎一半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