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65節
紀煊注意到這一點,連忙命隊伍停下來歇息。 “王爺,下一個風水寶地離得遠,咱們得盡快趕過去,不然怕是晚上出不來了?!钡朗縿竦?。 “出不來,便在山里歇一晚?!奔o煊不以為意道。 “可這深山里豺狼虎豹多,在山里露宿,怕是不大安全啊?!钡朗坷^續勸道。 紀煊有些不耐煩,正要讓道士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卻聽國師開口了。 “依貧僧看,這里就不錯,不用再往里走了?!?/br> 道士聽國師這么說,只好托著八卦盤,在附近轉了轉,看看這塊地風水如何。 趁著道士勘測的功夫,紀煊拿著水囊朝馮堇走了過去。 “馮女官口渴了吧,快喝口水?!奔o煊將手中水囊遞給她。 馮堇沒有接,只眼神在四周梭巡了一圈,看有沒有平整些的石頭可以坐下來歇息一下。 紀煊只好收回水囊,幫忙找石頭,正好發現一塊大石頭側面比較平整,便用力將大石頭翻了個面,喚她過來坐下。 馮堇剛準備坐下,就見那道士拿著八卦盤回來說:“不可不可,這塊地是兇地??!” 道士話音剛落,馮堇就感覺腳下一空,只見地上突然裂開一個大洞,就在她驚呼一聲往下墜時,豫王一伸手攔腰抱住了她,同她一起,掉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漆黑又窄小的密閉洞坑里, 馮堇被迫和豫王擠靠在一起,眼前一片漆黑,耳邊除了兩人的呼吸聲, 只有小蟲爬來爬去的窸窸窣窣聲。 起先馮堇還能雙手抱肩保持鎮定, 等待上面的人來救他們,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前的幽暗和泥土的濕膩,以及泥土里鉆來鉆去的蟲子,無一不讓她感到恐懼。 最令她害怕的,是她壓根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也不知上面的人能不能發現這個洞, 及時救他們出去。 兩人身上沒有食物, 只有豫王身上帶著一個水囊,這個水囊, 不知能支撐他們活多久。 越想這些, 馮堇越覺得口渴,她打開水囊喝了一口,擰上后,想到豫王自掉下來,還沒喝過一口, 便將水囊遞給他,讓他也喝一點。 紀煊接過水囊, 假裝擰開喝了一口, 其實滴水未沾, 便重新擰上了。 馮堇沒有起疑, 只是越來越寒冷, 心里的恐懼也越來越深, 以至于她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紀煊察覺到她身體在發抖,便不再忍耐,直接伸手將她攬入懷里,安撫道:“別怕,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br> 不知是他的安撫,還是他身體的溫度,亦或是他寬闊的胸膛,竟平緩了馮堇心中的緊張,讓她覺得不那么恐懼了。 想到前世他曾將自己活生生釘死在棺材里,在幽暗中一點點窒息而死,與此時的情形頗有些像,她今日只是掉下來沒多久便熬不住了,而他,卻能在棺材中安詳地熬過那么多天,平靜地迎接最痛苦的死亡。 “殿下不怕么?”馮堇問。 “閉上眼睛,多想想那些美好甜蜜的事情,便不會害怕了。”紀煊溫聲引導。 “殿下心中,最美好甜蜜的事情是什么?”馮堇好奇地問。 紀煊默了下,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回憶起來,都是美好甜蜜的。前世我在邊關的大半年,便是靠這些回憶支撐下來的。” 馮堇一時有些心酸,他竟是靠這些,撐過邊關那半年,熬過棺材里的那些天。 細想想,前世那三年,拋開那些爭吵,拋開身份的干擾,拋開猜疑和憤恨,其實,那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里,的確不乏甜蜜。 馮堇想著前世的那些點點滴滴,想到前世她死后他的瘋狂之舉,想到重生后他為了彌補她討好她所做的種種努力,便漸漸忘卻了眼前的處境,心里的恐懼也漸漸消彌。 困意漸漸襲來,她竟安穩地在他懷里睡了一覺。 就這樣,馮堇醒著時,便回憶些美好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困了便睡上一覺,渴了便喝一口水,偶爾和豫王說兩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被聲響吵醒時,眼前出現一抹光亮時,她先用手擋了下,待到適應之后,才放下手,高興道:“殿下,我們終于要得救了?!?/br> 說完,卻沒有聽見豫王的回應,她回頭一看,才發現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得可怕,而毫無血色的嘴唇,早已干得起了皮,似是許多天都不曾沾過一滴水。 但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每次都有喝水的啊! “殿下,殿下,快醒醒!”馮堇晃了晃他,卻依舊不見他醒來。 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連忙打開水囊,見還有一點水,便小心翼翼地喂給他喝,可他卻根本喝不進去。 馮堇沒辦法,只好自己將剩下的水喝了,唇對唇,全都渡給了他。 見他依舊沒有聲息,馮堇連忙朝著光亮來源的洞口,大喊道:“快來人?。∥覀冊谶@兒!豫王快不行了,快來救救他……” 當小小的洞口徹底被挖開,馮堇被國師一把拉了上去。 見豫王被抬上來后,國師主動伸手給他把脈,還面露凝重之色,馮堇滿心忐忑:“豫王殿下他,怎么樣了?” “他摔下去時受了內傷沒有及時醫治,又嚴重脫水,眼下沒有醫藥,怕是危險了?!眹鴰煹馈?/br> 內傷?定是摔下深洞時他給她墊背所致??伤麨楹危菇z毫沒有表露出來?還有,他這些天,竟滴水未沾,難道就是為了把水都留給她? 馮堇著急地拉住國師的袖子,哀求道:“國師,您一定有法子救他的,對不對?” “莫急,先給他喂些水,將這顆珠子里的藥喂給他保命。我帶人去尋些草藥,看能不能給他治傷?!眹鴰熡袟l不紊地安排道,從腕上的佛珠串上摘下一顆菩提珠遞給她。 馮堇接過菩提珠,又接過侍衛給的水囊,先用帕子沾了水,一點點給他潤唇,待到潤得差不多了,再慢慢給他喂水,又將菩提珠捏碎,將其中的藥粉和水喂給他。 如此這般,豫王面色總算沒那么慘白,只鼻息依舊十分微弱,馮堇一時心急如焚。 好在,國師很快尋了草藥回來,動手給豫王診治。待傷勢稍稍穩定后,一行人快速回城,尋了太醫給豫王醫治,徹底脫離生命危險后,馮堇才放下心來,跟隨國師回了長明宮。 翌日,國師翻譯佛經,馮堇便照例跟著刻玉經,只是沒刻幾刀,就聽國師道:“心不靜,便不要刻了?!?/br> 馮堇只好放下刻刀,侍立在旁,為國師鋪紙研墨。 “此次受困,可有何感悟?”國師問。 馮堇正憂心豫王的傷勢,驟然被考校,一時有些答不上來,慚愧道:“下官愚鈍,受困時,只知惶恐不安,連身邊人受傷都不曾發覺,更無甚感悟?!?/br> 國師抬眼看了她一眼,道:“豫王為神音寺勘址才意外受傷,長明宮當有所表示。你且代長明宮,去豫王府走一遭,好生照料豫王幾日,待他病愈,再回來復命。” 馮堇有些驚訝,但她正愁沒有正經名義出宮去看望豫王,國師便交給了她這樣一個差事,好似他能看透她的心似的。 “諾。” 馮堇當即帶了一車禮品,出宮前往豫王府。 到了豫王府,卻沒見到豫王,而是見到了薛華斌姚嘉瑯衛逸洲三人。 馮堇站在三人面前,仿佛有種面臨三堂會審的感覺。 果然,衛逸洲冷著臉斥問她:“你今日來此做甚?是嫌害得豫王還不夠慘么?” “我奉國師之命,前來探望豫王,不知豫王現下病情如何?”馮堇道。 “哼哼,我就說,你這樣無心無情之人,怎會主動來看豫王?原來,不過是領命前來?!毖θA斌嘲諷道。 馮堇默了下,道:“國師命我在此照料豫王幾日,不知幾位公子可否行個方便?” “怎敢勞馮女官照料豫王?若損了馮女官清名,待豫王醒來,怕是又要責怪我等了,馮女官還是請回吧。”姚嘉瑯假笑道。 馮堇見他們這副態度,竟像是對她積怨已久,想起豫王為她受的傷,她無從辯駁,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聽身后薛華斌道:“瞧瞧,不過說了兩句便走,果然沒有一點誠心。” “也不知她就這么回去復命,國師會不會責罰于她?”姚嘉瑯‘擔心’道。 “她把豫王害得這么慘,就該讓她留下來當牛做馬地伺候豫王?!毙l逸洲哼聲道。 馮堇止住腳步,這三人是怎么回事?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們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她回過身,直接問道:“三位公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說,何必這樣拐彎抹角陰陽怪氣?”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抹被揭穿的尷尬,薛華斌只好摸了摸鼻子道:“七娘meimei,我們呢,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豫王如今昏迷不醒,我們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 “什么?豫王昏迷不醒?”馮堇臉色一變,“昨日太醫不是說,豫王脫離生命危險了嗎?” “說是脫離生命危險也沒錯,可豫王遲遲無法醒來,似是陷入一場沒有盡頭的夢境之中,按太醫的說法,豫王若是三日內醒不來,就很有可能,永遠昏迷不醒,做一輩子活死人。”薛華斌說。 活死人?馮堇驚得后退半步,怎么會,怎么會這般嚴重? “那,那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在三日內醒過來?”馮堇連忙問道。 “太后和圣上都來過了,都沒能讓豫王殿下醒過來。我們想著,他心里最惦記的是你,也許,只有你,才能喚醒他。”薛華斌期冀地看著她。 “剛才多有得罪,其實,我們只是想拿話激你,讓你盡全力照顧豫王,爭取能在三日內將他喚醒。否則,他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姚嘉瑯致歉道。 “請馮女官看在豫王救了你的份上,也救他一命!”衛逸洲說著突然彎腰朝她鞠了一躬,大聲道:“拜托了!” 薛華斌姚嘉瑯二人亦跟著鞠躬喊道:“拜托了!” 馮堇忍不住后退了兩步,卻不是因為她不肯答應,而是她沒有這個信心,能真的將豫王喚醒。 但對著三人期冀的眼神,她實在沒辦法說一個不字,只好點頭應了下來。 來到豫王寢殿,見豫王面色比昨日紅潤了許多,只雙目緊閉,嘴角微翹,像是置身于一個安詳的睡夢之中。 馮堇乍看到這一幕,驚得險些叫出聲來。只因,這一幕,十分眼熟。她觸碰國師臉龐時看到的前世自己死后的場景,豫王躺在棺材里時,就是這副模樣。 或許,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夢了。也知道,他為什么會醒不過來了。 第七十九章 薛華斌注意到馮堇的異樣, 連忙問她:“你知道豫王為何會變成這樣?那你也一定有法子喚醒他,對不對?” 馮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這是何意?”薛華斌不解。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醒不過來, 可我不知道, 該怎么喚醒他。”馮堇說。 若她沒猜錯的話, 豫王應當是因為受重傷和脫水, 導致神志不清,又因幽閉的洞xue和幽閉的棺材環境有些相像,懷里又同樣都抱著她,以至于神思混淆,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那具棺材之中。 而前世他躺在那具棺材里時, 唯一的心愿, 便是陪她長睡不醒。 睡夢中,他回憶著那些美好又甜蜜的事情, 所以, 他的嘴角始終微翹著,寧靜又安詳。 他現在陷入無止境的睡夢之中,她要如何才能喚醒他? 馮堇想了想,唯一的辦法,應該是讓他認清, 他現在不是在前世的棺木之中,而是重活了一世。 馮堇摒退所有人, 確認房中只剩她自己后, 才坐到床邊, 跟豫王說話, 告訴他, 他和她都已經重活一世, 他們現在不是在棺材里,也不是在洞xue中,而是在豫王府里,活得好好的。 可沒想到,她說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