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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婉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臉都紅了,她是從南邊來的,個頭比京都女子要矮上一大截,平日里最厭惡旁人提起個頭。 林婉怒火中燒,卻又不能大喇喇怒懟正房夫人,憤懣的緊。她斜眼瞥見墻邊的翹頭案幾上放著一個極華貴的檀木雕花盒子,這樣精致的盒子,里面盛放的定是顧玫的心愛之物。 顧玫是正室夫人,總不能為了一個死物件為難國公爺的寵妾,她若是失手將那東西摔壞了,顧玫哪怕再生氣,也不能奈她何,只能生生將怒火憋回去。 林婉快步走到案幾旁邊,雙手捧起檀木盒子,揚聲道:夫人這盒子真好看。也不待顧玫說話,她呀了一聲,佯裝失手,將盒子狠狠摜在地上。 檀木盒子倒是沒壞,里面的物件卻滾了出來,那物件是一副畫,那副畫似乎有了年頭,紙張泛著微微的黃。 林婉假裝惶恐,趕緊跪到地上,怯生生道:夫人饒命呀,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覺得那盒子好看,才捧起來瞧了瞧,沒想到竟失手掉在了地上。 花廳里安靜的有些異常,便是侯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彩玥也停止了動作,林婉抬起頭,只見顧玫不怒反笑,一字一句道:林姨娘好本事! 話畢,幾個婆子拿著繩索從外面沖到屋內,顧玫提高聲音道:林姨娘藐視圣尊,目無法紀,將圣上御賜之物摔到地上,罪可當誅,趕緊把她綁了,帶到明輝堂讓老太妃處置。 林婉驚懼不已,一雙眸子瞪得大大的,這才反應過來,那泛黃的畫是圣上賞給顧玫的雪梅圖。 圣上御賜之物何等珍貴,凡是得到圣上御賜的人家,無不恭敬虔誠,有的將御賜之物供在祠堂慰藉祖先,有的供在花廳,日日焚香參拜,能有多鄭重便有多鄭重,唯恐懈怠了圣尊。 林婉憂懼不安,身子不由打起了擺子,花廳那么多東西,她摔哪個不成,為何偏偏將寒梅圖摔到了地上,就算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恐怕也不能善了。 內宅講究人情,涉及到圣上便只能秉公處理。 墨韻堂的婆子膀大腰圓,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婉捆了起來,押著林婉,隨顧玫向明輝堂走去。 傍晚時分是國公府最忙碌的時候,丫鬟小廝忙著清掃院落,廚娘忙著準備晚飯,鋪子里的掌柜趕到府內忙著交賬,路上人來人往,上百雙眼睛盯著林婉。 林婉雖不是主母,現在卻擔任著國公府的管家之責,眾目睽睽之下,她被五花大綁,哪里還有威信可言? 下人口中不言,心里卻暗暗置了一桿秤,鎮國公府到底還是夫人為尊,林姨娘再得寵,也只是個妾室,看看現在,不是被夫人的陪房給綁了嗎? 顧玫管家有方,賞罰分明,在府內口碑極好,她既讓人將姨娘綁了,就說明姨娘定是犯了大錯,至于到底犯了什么錯,下人們各有各的猜測。 作者有話說: 顧玫:嘿嘿嘿,林姨娘,自作孽不可活呀 第八章 林姨娘一行漸漸走遠,下人這才放開了話閘,小翠是個單純的,猜測道:姨娘是從小地方來的,眼皮子淺,定是趁著管家的機會中飽私囊,被夫人給查了出來。 杏梅年紀大一些,考慮事情比較周到,她道:林姨娘是老太妃的侄孫女,打斷骨頭連著筋,若只是貪幾個銀子,單憑老太妃的面子,夫人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姨娘給綁了。 幾個小丫頭面面相覷,將余下來的話咽到肚子里,林姨娘身為妾室,所能犯的比中飽私囊更嚴重的錯誤,就只有偷人了! 這樣齷齪的話,未出閣的小姑娘們自說不出口,心里卻暗暗認定林姨娘是個人盡可夫的□□。 夏日炎熱,老太妃正坐在大槐樹下乘涼,眼看著一群人由遠及近而來,走近了才發現最前面的那個是林婉,她雙手背在身后,身體被麻繩死死綁著。 老太妃驚得目瞪口呆,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將她的婉兒五花大綁。林婉是她的侄孫女,她們同氣連枝,將林婉綁起來,下的可是整個林家的面子。 人群進入明輝堂,老太妃瞧見顧玫站在人群中,顧玫嫁進鎮國公府后,將家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是個做事有章法的,這次興師動眾將婉兒綁起來,定有一定的緣由,可哪怕婉兒犯的錯再大,也由不得顧玫下她的面子。 老太妃倏得站起身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顧玫就訓了起來:你這是在做什么,生怕旁人不知道咱們國公府不太平嗎?婉兒現在管家,便是犯了錯,你暗暗指出來也就罷了,何苦為了一丁點小事鬧的人盡皆知。 顧玫嗤笑,她管家半年,甚少出紕漏,只因為有五兩銀子對不上賬,便被奪了管家權,到了林婉這兒,老太妃輕描淡寫,竟說暗暗指出來也就罷了。面對同樣的事情,老太妃的態度天差地別,竟連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顧玫心里不平,也不打算給老太妃留面子,當眾把適才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老太妃原本趾高氣揚的神情越來越萎靡,臉色漸漸變成了紫紅,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顧玫趁勢說道:圣上是明君,賞罰分明,若知道林姨娘藐視圣躬,將他賞賜的雪梅圖摔到了地上,不知會作何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