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他家財萬貫還不愛回家 第122節(jié)
“……” “...會不會太突然了。”她茫然地抬起腦袋,小聲對著姜淺說道,懵地甚至連招呼都忘了打。 確實,胡導(dǎo)真是一個會給人驚喜的中年男人。 姜淺忍著笑意,原本想湊到對方耳邊再說話,結(jié)果她視線一瞥,好巧不巧對上了站在旁邊拿著夾板的道具師的眼睛。 女人正在笑嘻嘻地望著自己,但姜淺知道,那絕對是威脅的笑容。 ——“容音穿的是高階法衣,第一個鏡頭你必須要保證自己身上一個褶子,一個灰塵,一個血點都沒有!開拍前!你給我離初晚遠遠的!” 姜淺咽了下口水,一身衣服剛被來來回回夾了好幾遍,她實在是不敢動了,只能稍微放大點聲音。 “胡導(dǎo)想圖個好兆頭。”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東西。 程雨凝呆呆哦了一聲,但好像還有點沒回過神。 夏季的古裝拍攝本就折磨人,更別說這是一個近幾年來最炎熱的酷暑。 劇組的山中的拍攝困難不小,按理來說應(yīng)該四處充滿泥土的芳香以及淡淡的果味,結(jié)果現(xiàn)在,吸入鼻腔的都是濃重的驅(qū)蚊水和蚊香液的味道,以茅草屋為圓心向外畫圓,半徑十米內(nèi)簡直是只蚊不生。 終于,《未戎》的一場一鏡一次,在電蚊拍得劈里啪啦和場記板子聲中正式開拍。 簡陋的茅草屋內(nèi),隨著初晚的一聲咳嗽,身穿白衣的容音急忙蹲下身子,將平日里隨身攜帶的玉簫扔在一旁,緩緩將初晚扶了起來。 攝像機移動,跟著姜淺的動作切到了近景,這是兩人在這里度過的第二天,君滄連連夜去往藥神谷,勢必求來能為初晚恢復(fù)心血的神藥,相較于第一晚的難熬,初晚的狀態(tài)稍稍好轉(zhuǎn)了些,讓容音眉眼間淡淡的憂愁散去了不少。 懷中,散著長發(fā)的女子面色蒼白,似乎是知道自己正在關(guān)心著,于是強撐著一股勁兒,一次性說了不少的話。 程雨凝在演戲的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剛才的呆滯感消失不見,她靜靜地望著身旁人的側(cè)臉,目光柔和。 “阿容,你有沒有什么喜歡的地方啊。” “不過昨天真的好險,下次我們還是不要去那種秘境了,東西拿不到不少,還白白挨了一頓打。” “我餓了,但我不想吃辟谷丹,我想要天香齋的糕點,你吃過嗎,可好吃了。” “阿容,你怎么不說話?” 她小聲問道,因為過分虛弱的緣故,雙唇開合的幅度并不明顯,然而容音只是靜靜聆聽,什么回復(fù)也沒有。 “是不是因為我快死了。”她顫抖著手指拽了下容音的袖子,但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jīng)耗費了她絕大部分的力氣,女人的聲音帶著悲意與哭腔,讓容音終于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不會的。” 這簡短而又冷酷的三個字讓初晚無聲地笑了出來,她將腦袋往容音懷里再靠了一些,將未凝結(jié)鮮血蹭到了她的手上。 初晚閉上眼睛,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歡跟我說話。” “沒有。” 她不相信,“那你之前不說話,是在想什么?” “等你好了,我和君大哥一起帶你去吃糕點。” “是嗎?”這是自他們?nèi)讼嘧R以來,容音第一次對她說這么長的句子,初晚的垂下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仿佛有水光在之中滑動。 “為什么要帶著他一起啊。”她鼓了鼓腮幫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 “那就不帶他。” 容音回答得干脆。 她說完后將初晚攤開的袖子往回拽了一點,懷中的女人看起來面色發(fā)白,因為身中寒毒而微微顫抖著。 “你說得對,我們以后再也不那種秘境了。”這一幕讓容音有些難過,明明初晚修行的年歲最短,她和君滄連不但沒有保護好她,還被她擋在前面,替二人承下了幾乎致命的一擊。 容音的背上從不流于表面,卻不難讓人察覺。 “阿容。”初晚突然睜眼看她。 “我在。”容音垂眸。 “阿容”她聲音更大了一下。 “我在。”容音再一次答道。 “阿容。” 直到第三次的時候,初晚終于忍不住地傻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么?” “記得,你和君大哥同時買了我煉制的丹藥,互相拿錯了以后還都跑到我的攤位上來——” “我心悅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初晚的四個字打斷了。 一時間,茅草屋內(nèi)變得極其安靜,連空氣都變得凝固,那個瞬間,容音懷疑是自己是聽錯了,直到初晚再度重復(fù)了一遍。 “我心悅你,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 可正是因為聽見了,反而讓容音覺得自己的腦袋即將炸開,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得干干凈凈,她緩緩低下頭,想要看清初晚的神色,可懷中的女人正微笑著閉著眼,完全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思。 容音久久沒有說話,久到初晚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女人睜眼,對上了一雙不解而又無奈,還有無法置信的眸子。 那是不喜歡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表情,初晚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力氣,垂下的嘴角又盡力揚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 “開玩笑的。”她用好聽的聲音說道,將即將吐出的血咽了下去,帶血的小虎牙露出了個尖尖。 “...才怪。” 這世間十有八九的事都不會盡如人意,我心悅你,可是又能怎樣,也只能這樣。 初晚說完后死死閉上了雙眼,眼淚慢慢干在了眼眶里,容音靜靜地看著她,看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茅草屋外樹葉落下,直到厚重的烏云遮擋住太陽,直到外面?zhèn)鱽礓冷罏r瀝的雨聲,最終,直到容音沒忍住發(fā)出了淡淡的一聲嘆息,這聲音淡的嚇人,不光初晚沒有聽到,興許連她自己,也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吧... …… “卡——” 監(jiān)視器后,胡導(dǎo)終于喊了停,而正是這一喊,讓鏡頭下的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段劇情在劇情前期絕對是一個催淚點,作為女主前世的初晚深情告白卻被無聲拒絕,在之后她與君滄連大婚時,她仍未放棄身為女子的容音,以至于身死的結(jié)局所呼應(yīng)。 胡智原本想著是圖個彩頭卡點開機,對于這段重點劇情已經(jīng)做好了反復(fù)打磨的準備,卻沒想到姜淺和程雨凝的演技雙雙出乎了他的意料,就算有些許瑕疵,卻無疑讓接下來的補拍變得容易了許多。 但他剛才看了半天,生怕演員的情緒因為劇情而受到影響,老實說,光是看這段表演...他居然有種想把君滄連從劇本里刪了的恐怖想法。 不過也只是想想。 寧昇言的戲份他不敢刪,《未戎》的原著書粉他也打不過...但話說回來,以后可以想辦法做個cut之類的... 胡導(dǎo)的思緒飄到了九霄云外,他稍稍收了收心思,卷起劇本走了過去。 雖然演得不錯,但這位資深導(dǎo)演也有自己的擔憂,想看看兩人有沒有悄悄抹眼淚、或者是代入太深,導(dǎo)致在后續(xù)劇情拍攝中出現(xiàn)偏差的事情出現(xiàn),結(jié)果他還沒湊到跟前,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你剛才卡我癢癢rou了,我好幾次都差點笑場。” “我感覺到了,我還以為是我力氣不夠了,但攝影機懟在我臉上了,我硬是憋了一口氣,幸好沒ng。” “我也是!真的,我眼皮都在抖。” “我還以為是你琢磨角色琢磨的呢。” 胡導(dǎo):“……”瞧瞧瞧瞧,這是在說什么,不過他也松了口氣,畢竟能打能鬧就是好兆頭。 “行了行了,地上臟成這樣還坐著。”他兩手垂下在空中向前扇扇,就跟趕人似的,“等會兒這段地補個近景,你們兩個去那邊休息會兒,我先去看看b場。” “好的導(dǎo)演。” “謝謝導(dǎo)演。” 地上的兩個女人相視一眼,各自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后站了起來,兩家的助理見狀,遮陽傘、小水瓶,急匆匆地都遞了上來。 程雨凝和姜淺跟著片場工作人員登上了專門為主演準備的其中一個休息房車里,大導(dǎo)演就是大導(dǎo)演,又貼心又會過日子,吃著冰鎮(zhèn)過的西瓜,兩人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暫時脫下的外衣被掛在了旁邊,因為害怕出汗,兩人的坐姿都極其豪邁,每坐一會兒還要起來一下小會兒,以免褲子和腿貼在一起,在接下來的拍攝時不太好看。 在拿叉子干掉了小半碗西瓜以后,姜淺滿足地舔了舔嘴唇,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西瓜空調(diào)不限速的wifi,是我永遠的最愛...” “確實。”程雨凝打開兩個迷你風扇,一個對著自己,一個面朝對面,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從小桌板旁邊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她沒有關(guān)閉打字時的聲音,手下就跟發(fā)電報似的聲響個不停,姜淺低頭猛吃,沒太關(guān)注對面的動靜,直到聽見一聲害羞而又嬌滴滴的笑聲。 “?”那兒來的聲音,好怪。 她茫然抬起腦袋,用之前和池薇一樣的銳利目光,幾乎在瞬間就鎖定了程雨凝。 “你笑的?” 程雨凝歪著頭,紅著臉又嬌氣地笑了幾聲,她本身就長得清純,現(xiàn)在再套上一身古裝,看上去就像是古代跑出來的那家天真無邪的大小姐。 ...所以這個笑也太蕩漾了吧。 姜淺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愣頭青了,一看對方這副模樣,也多少能猜出來是和感情有些關(guān)系。 她的八卦之心蹭地冒了出來,一邊想要拽著程雨凝的領(lǐng)子讓她老實交代,又隱隱覺得女主角的瓜不是自己能聽的。 可惡... 無聲地嚎了一嗓子,姜淺咬咬牙,決定低頭繼續(xù)吃真瓜,只是有好奇心吊著,現(xiàn)在簡直是味同嚼蠟,吃什么都不得勁。 對面的程雨凝原本都做好了坦白的準備,結(jié)果話都到嘴邊了,卻沒想到人又把頭給垂下了。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嗎!”她瞪大了眼睛急忙問道,語氣里還多了些控訴,“你變了淺淺,原來大家都愛吃瓜的。” 姜淺的目光閃了一下,女主角啊女主角,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了,我怎么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你! 她故作猶豫了兩秒,“那你說?”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吧!”完美上套! 下一刻,只見對面的女人突然起身,蹬蹬走到門口,一把將門死死帶上,不僅如此,她還扒開百葉窗向外謹慎地左右看看,直到檢查完所有地方,確認了沒有外人后才重新回到了座位。 程雨凝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直視姜淺。 四目相對,短發(fā)女人被她的陣仗弄得緊張了起來,覺得對方一定要說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