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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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挽寧。”江倦篤定道,“你的信息都來自于季隱的妻子張挽寧,但據我調查,他們的夫妻關系有些復雜,她提供給你的信息未必全是真的,可能并不是因為她故意誤導你,而是她也被騙了呢?” 陳情面無血色,冷汗順著鼻梁滑了下來,無助地望著江倦。 “你試著回憶一下張挽寧生前都經歷了什么,再想想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 江倦給蕭始使了個眼色,后者點了點頭,他便邁開步子向陳情走去。 陳情正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見他靠近,下意識又舉起了手里的刀指向了他,卻沒料到江倦輕描淡寫地用一根手指撥開他的刀尖,繞開他走向了墻邊驚慌失措的人群。 他走到一個驚惶不安的男人身前,對方就像只被嚇破了膽的兔子似的,嗚咽著向后躲去,死死抵著墻面。 “你這套西裝看起來很貴,應該不是一般收入的員工能穿得起的吧?還有這個味道……” 江倦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聽說是五位數的高級香,看來您也是位社會精英。” 他放開了眼淚都快嚇出來的男人,緩步踱回了陳情身邊,“仔細看看這些被你困在同一樓層的員工吧,個個都是西裝革履的高層領導,平時普通員工可能連面都見不上,今天卻過年似的齊聚一堂。你就沒想過為什么他們會在這里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人質,你們如果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跟他們同歸于盡!!”陳情聲嘶力竭地吼道。 “你個白癡,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江倦喝道,“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別人隨口扯個謊就上鉤,你這智商能活到現在,沒被拐去緬北保養手腳筋全靠運氣嗎!” 蕭始本來提心吊膽,一聽這話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陳情被他罵得茫然了一瞬。 江倦扳著陳情的肩,令他轉過身去,面對著那群瑟縮在墻邊的人,站在他背后,對他耳語著:“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是雁音集團和桓宇能源的高管,近期多多少少都被警方關注過。桓宇出事以后,葉氏推出了葉明宣這個替死鬼,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想要保住整個葉氏,就必須斷了葉明宣與葉氏本家所有的關系,不管他們是否知情是否涉案,葉氏都需要他們來背黑鍋,把他們一網打盡的最好辦法,就是利用這次機會,一旦你按照計劃引爆炸彈,你、葉明宵、趙子駿,我,還有他們,都會帶著秘密粉身碎骨。” 陳情嘴唇顫抖著,想回頭確認江倦的眼神,卻被那人阻止了。 “別回頭,直播鏡頭就在你身后,一旦他們察覺到你可能破壞計劃,很可能會用其他方式來保證計劃的順利執行。” 陳情是個聰明人,聞言會意,一把推開了江倦,朝他吼道:“別想騙我!我會按下去的,真的會按下去的……你離我遠點兒!!” 嘴里放著狠話,他的眼神卻在求助,無聲地詢問:我該怎么辦? 江倦退到鏡頭之后,背在身后的手擺動著,給蕭始打著暗號,同時扭轉了正在直播的手機,使得鏡頭的方向偏離了陳情所在的位置。 蕭始見連驍帶頭帶著特警小組弓身潛入辦公區,立刻打出了撤退信號。 但連驍卻朝他搖了搖頭,執意帶人繼續潛入。 蕭始見勢不妙,咳了一聲示意江倦情況有變,后者匆忙對陳情使了眼色,卻幾乎在同時就變了臉色。 就在這時,陳情身上的炸彈電子屏倏然亮起了紅色數字,時間隨秒倒數,伴隨著“嘀嘀”的響聲,炸彈的定時裝置啟動了。 “你做了什么!” 江倦也顧不得演戲了,拉住陳情質問。 后者滿眼驚慌,拼命搖著頭,“我什么都沒……不是我!” 說著還扔掉了手里的遙控器。 江倦心道果然他背后的主使是有備而來,備選計劃就是當陳情身上出現意外時果斷斬草除根,不留活路! 倒計時只有三分鐘,留給他們的時間太少了,對方壓根就沒打算放過在場任何一個人! 江倦從容冷靜道:“特警疏散人質!蕭始,你把趙子駿帶下去!排爆小組進入現場!快!!” 以連驍為首的特警小組配合相當默契,扶起了被嚇到腿軟的人質們,將人群疏散至安全通道。 蕭始聞言邊拎起趙子駿邊問:“那你怎么辦!!” 江倦忙著將炸彈從陳情身上拆下來,沒來得及答他的話……亦或是本就沒打算答。 “cao,怎么綁的這么緊!” “別白費力氣了,江警官,沒用的。” 陳情滿臉悲容,狠將江倦推遠,向后疾退了幾步,并對趕至現場的排爆小組抬了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我本來也沒打算活下去,死就死了,你們快走吧,別被我連累,搭上命也不值得……” 他泣不成聲,擦著臉上糊了一片的鼻涕眼淚,“江警官,我求您一件事,在死之前,就求您這一件事……不管剛才你是不是為了救人才說那些話,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真相?季隱他到底是不是被葉明宵害死的?” 眾人看著僅剩一分多鐘的倒計時,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蕭始將趙子駿拖到安全通道口后便把他交給了負責接應的小組,回來拉住江倦時,正聽到陳情這樣問道。 “不是的。他們……” 江倦的聲音因為精神高度緊張,也有些沙啞,“……很相愛。陳情,你被騙了太久,應該知道真相,就這樣死去,你一定也不甘心,所以讓我們幫幫你,別再后退了!” 陳情欣慰地點了點頭,“謝謝您,我恨錯了人,報錯了仇,這世上,怎么會有我這么蠢的人……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沒用的,炸彈里面有感應裝置,拆下來就會立刻爆炸,你們還是快走吧!” 面臨死亡的威脅,恐懼是本能,也是天性。 然而這一刻,竟無一人退縮。 他們會為了拯救這個可憐的男人堅持到最后一秒,這是他們的天職。 倒計時還剩五十秒。 穿著防爆服的排爆小組長對江倦說:“江副,請您撤退吧,接下來交給我們。” 倒計時四十秒,所有人都知道奇跡發生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副組長命令小組成員帶著江倦和蕭始兩人迅速撤離,在靠近轉角,即將進入安全通道時,陳情所在方位接連傳來幾聲巨響。 這聲音嚇傻了眾人,排爆警察將江倦撲倒在地,隨即眾人反應過來,方才響起的竟是槍聲! 在排爆組長的吼聲中,他們看到一名特警開槍打爆了高層玻璃,隨即抓住倒計時已然逼近個位秒數的陳情,抱著那人從碎裂的窗口縱身跳了下去! 破損的玻璃在猛烈的撞擊下徹底碎裂,兩人糾纏著撞出高空,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他們所處的大樓都因此產生了震動,guntang的烈風夾雜著玻璃碎片撲面而來,在爆炸的沖擊下威力絲毫不亞于子彈。 狂風席卷了整座樓層,文件紙張與塵土漫天散落,這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排爆小組都穿了排爆服,距離爆炸發生的位置又有一段距離,可對毫無防護的江倦和蕭始兩人來說,不幸被碎片擊中的話,造成的傷害很可能是致命的。 千鈞一發之際,蕭始顧不得太多,按住正欲起身的江倦,拼命將人壓倒在地,以身相護。 爆炸發生后,所有人都被震得大腦空白,雙耳嗡鳴,一時回不過神。 江倦是最先緩過來的,睜眼第一反應就是確認蕭始是否受傷,兩手在那人背后試探性地摸著。 蕭始的靈魂也慢慢歸位,抬起頭來看了看江倦,滿眼心疼地用手指蹭了蹭他眼角邊一道被割傷的劃痕。 “疼不疼?” 江倦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起身,扶著蕭始坐了起來。 幸好他們所在的位置前方有一根柱子擋住了爆炸產生的氣浪和碎片,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但蕭始為了把江倦拉進掩體,自己有幾秒鐘暴露在了危險中,受的皮rou傷并不少,像被扎成了刺猬,掀開襯衫去看,有些碎片已經嵌到皮膚下了。 “不嚴重,現在不用處理,等下我們去醫院。” 蕭始死死抓著江倦的手不放。 江倦明白,他不想讓自己面對那樣慘烈的場面。 “讓我去確認一下,很快……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爬了起來,跌跌撞撞朝窗子的缺口走去,探出頭去,看到了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爆炸威力極大,從他們所在的位置下數十幾層都受到了波及,三分之一的樓體都炸廢了,水泥鋼筋裸露在外,巨大的缺口讓整座建筑都成了危樓。 cbd廣場上,有不少靠近葉氏大樓的警察都被波及,遍地廢墟的模樣,勾起了江倦內心深處的恐懼,一陣目眩,跌坐在了落地窗邊。 跟上來的蕭始忙扶住了他。 在經歷了爆炸后,或多或少都有受到沖擊后的不良反應,蕭始覺得好像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雙耳嗡鳴著,渾身上下都在疼,堅持走動這幾步之后就站不起來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對慌忙來扶他的排爆警察道:“把他帶下去……這里太危險了,別讓他留在這兒……” 排爆小組配合十分默契,一左一右架起了蕭始和江倦,從安全通道轉移到了地面,萬幸因爆炸引起的火災并沒有波及到這條逃生路。 此時警方已經通知了雁息全市的消防緊急支援,疏散了無關人員,當他們離開大樓時,方圓二百米的內的群眾都被清退了。 姜懲也受了傷,卻連頭上的血都顧不上抹,組織著警察疏散隔壁幾幢大樓里的人員,見兩人是被排爆小組架下來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忙走到近前詢問:“怎么樣了,有沒有人員傷亡?爆炸發生以后就聯系不上你們了,要急死我了!” 江倦搖了搖頭,排爆組長代他說道:“江副和這位警官沒有防護,受了傷,最好現在就送去醫院檢查一下。排爆小組全員都已撤離,我們會協助現場進行后續的危險排除。” 姜懲大喊一聲狄箴,正在聯系急救的狄箴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 他回過頭道:“辛苦了,爆炸發生時你們也離得很近,最好一起去醫院檢查,現場這邊我會聯系排爆二組,安全最重要!” 雙方統一計劃,姜懲繼續忙著現場指揮,聯系了急救和市局之后,狄箴跑過來看了看在路邊長椅上休息的兩人,關切道:“你們都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蕭始摸了摸背后洇了一片的血跡,“皮rou傷,小事。” 說著他又去抱了抱失神的江倦,“你怎么樣?” “……沒事。”江倦好像這才回過神,抬頭問狄箴:“那個和陳情一起掉下去的人是誰?查出來了嗎?” 狄箴欲言又止,神情凝重,糾結著是否要開口。 看他這支支吾吾的樣子,江倦便知道出事的人很可能是他和蕭始認識的人。 這樣身份的人有且只有一個,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追問完全是指望著能從對方口中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說吧。” 狄箴低下頭,勸道:“江哥,現在還不確定,您別……先別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勁說道:“目前特警小組只有一個人聯系不上,就是負責這次突入救援的小組長連隊。” 江倦低頭閉眼,早料到是這樣的可能,可他還是無法接受。 連驍,那陪他度過了兩年的大學生活,為數不多親眼見證過真實的自己的人,也離他而去了。 蕭始顧慮他的心情,掙扎道:“只是聯系不上,還不能確定就是他本人。再說就算……” 語言是那么蒼白無力,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說法安慰江倦。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活得通透又清醒,連自己都騙不了,旁人又要怎么騙他? “別自欺欺人了,不管是從高空墜落,還是被爆炸波及,他都活不了。”江倦說,“樓體都炸得面目全非,還能奢求血rou之軀的他幸存嗎?人有希望沒錯,但不能太天真了。” 他揉了揉腫脹的雙眼,聽見救護車靠近,便拉著蕭始站了起來,對狄箴說:“你要看好小懲,別讓他太拼命了,記得聯系宋玉祗。我先,我先帶蕭始去醫院。” 狄箴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還想說些什么,卻見江倦已經拉著人走了。 兩人一言不發地上了救護車,蕭始背后被爆炸碎片刺得像篩子,根本躺不下,只能和江倦面對面坐在狹窄的車廂里。 醫生為蕭始處理著傷口,細心詢問著他有哪里不適,蕭始一一答了。 之后,便陷入了死寂,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蕭始耐不住這樣的死寂,到底還是在下車時拉住了江倦,將他揉進懷里,像給小動物順毛一樣撫著他的頭,輕聲在他耳畔說:“我知道你難過,傷心的話就哭出來吧,會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