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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169節

    “看見了沒,一貫的欺軟怕硬。”蕭始勸道:“所以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發現不對就要及時止損,千萬別猶豫。家暴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后你的苦日子就沒完沒了了……”

    江倦咳嗽了一聲,簡單粗暴地讓蕭始閉了嘴。

    他冷笑道:“不知道的聽了這話還以為你受過什么委屈?!?/br>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江二你聽我解釋……”

    一直到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來,這鬧劇才告一段落。

    坐回車里的時候,包子和粥都涼透了,蕭始又去買了一份,回來伺候江倦用膳。

    他覺著稀奇:“我說,你怎么去管別人家務事了?以前沒覺著你愛湊這份熱鬧啊。”

    “不感興趣。剛他們吵架的時候,我看到男人口袋里有東西,既然有備而來就有動手的危險,碰巧救下了也算他們命好?!?/br>
    “你剛剛揍他的時候把他手腕都卸了,你什么時候打架這么狠了?”

    “受傷以后。”江倦漫不經心地喝了口粥,“膝蓋受傷以后,我發現除了要害以外,關節也是最主要的弱點之一,只要下手快狠準,就能迅速讓人喪失反抗能力。其實我也不是故意這么做的,可能是本能吧?!?/br>
    這本能多少有點恐怖……

    想到他之前單方面毆打李蘅,把人打進醫院在病床上癱了兩個多月不能下地這事,蕭始就覺著背后嗖嗖冒涼風。

    “說起來,我們為什么要來法院?”蕭始拆了煎餅果子的紙袋,送到了江倦面前,“你胃疼還沒好呢,昨晚又吃那么多零食,這個不能多吃,就一口,啊——”

    說了一口就一口。不過江倦看不慣他總管著自己,暗地里較著勁,這一大口咬下去,煎餅果子都快沒了半個。

    蕭始愣怔一下就瘋了,“我擦!等會兒!你給我吐出來,張嘴??!這么一大口吃下去,等下還不得疼抽抽了!我不管著你了,你聽話,這口吐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你小點口吃,細嚼慢咽行不行?”

    看著江倦鼓著臉吃了下去,蕭始有點崩潰,“你怎么跟姜懲似的……”

    江倦:“?”

    “像狼外婆一樣,長了張深淵巨口?!?/br>
    江倦喝水順了順食,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餓多了,為了口吃的活下去,疼又算什么。你剛才問什么來著?”

    “嗯……來法院干什么?”

    “堵人?!?/br>
    他剛說完,一輛黑色的賓利就停在了他們suv的正前方。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熟稔地從后座取了輪椅,抱出了副駕駛的男人。

    蕭始正覺著這兩人的背影眼熟,江倦就推門下了車。

    他覺著那人氣勢不大對,緊跟著過去,就見江倦從身后拍了拍年紀稍大的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地把同伴抱到輪椅上,這才回頭,豈料江倦故技重施,擰著男人的手臂,反手把人頂在了車門上。

    蕭始看清了對方的臉,趕緊叫了幾聲沖上前去,奈何還是晚了一步。

    被偷襲的沈晉肅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仗著江倦不得不用兩手制住他,牽制的同時騰出一只胳膊,毫不留情抬肘撞在江倦的胸口,把那人震退幾步,又不死心地扯著領子把人拎了回來,往車頭上一甩。

    “沒大沒小的,帶了你這么多年,怎么就沒教會你對待上司的正確態度呢?”

    “哎哎哎!別打別打,他鬧著玩的?!?/br>
    蕭始賠著笑臉,試著拉了沈晉肅一把,這下冷汗都流下來了。

    ——這人,這力道,他是認真的!

    江倦被掐著脖子壓得站不起來,整個脊背都貼上了引擎蓋。

    宋慎思都看愣了,舔著嘴唇瞟了蕭始一眼,“這個腰……這么軟……你個狗東西一定很爽吧?”

    蕭始:“……”

    江倦:“……”

    沈晉肅:“……”

    不知為何,沈三公子的力道猝然加大,差點就這么把自己的寶貝下屬掐暈過去。

    “我靠!你輕點兒!他這么柔弱你也舍得動手,你還是人嗎??!”

    蕭始掰開沈晉肅的手,對上后者要殺人的眼神,干笑道:“我是說……他年紀小不懂事,身體不好氣性還大,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沈晉肅回過頭來,對宋慎思道:“小朋友,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br>
    宋慎思忙舉雙手投降,兔子一樣溜到一旁,假裝沒他這個人存在。

    周圍有幾個襯衫西裝顯皺的年輕人在旁看了半天,終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怯怯問被按住動彈不得的江倦:“您,您好,需要法律援助嗎?”

    江倦:“……”

    蕭始:“……”

    沈晉肅依然是那副狐貍一樣的笑顏,看不出喜怒,宋慎思卻抬手道:“我需要?!?/br>
    這幾個還沒出校園的法學生湊了過來,看清宋慎思的臉,個個都是一臉駭然。

    “你……你是宋律!”

    “宋……宋慎思嗎?!”

    “居然,居然是真人!!”

    宋慎思不顧這幾個迷弟快流到自己身上的口水,十分誠懇地問:“婚內被家暴可以申請離婚嗎?”

    以為他是出了道考題,其中一名學生顯得有些緊張,輕咳幾聲道:“民……《民法典》第1079條規定,夫妻一方要求離婚的,可以由有關組織進行調解或者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實施家庭暴力或者虐待,調解無效的,應當準予離婚。這邊建議當事人收集、醫院診斷證明、錄音錄像資料,還有警方詢問筆錄等證據,先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再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br>
    學生說完了還小聲問同伴:“怎么樣怎么樣?我表現的還可以吧?”

    同伴默默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宋慎思朝沈晉肅飛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卻被一眼瞪了回來,忙叫來了在一邊狂吃狗糧的助理,丟下一句“我去見委托人了”就飛快逃走了。

    那幾個學生還面面相覷。

    “上車。”沈晉肅給蕭始使了個眼色,說罷就把江倦扔進了賓利后座。

    被當做司機的蕭始嘆了口氣,道了聲:“你輕點兒……”,轉身上了車,照著沈晉肅指的方向開去。

    江倦半死不活地倒在寬敞的后座,被緊跟在他后面坐進來的沈晉肅擠壓了活動空間,干脆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裝死。

    “有話就說。什么時候養的毛病。”

    能明顯聽出沈晉肅語氣不甚友好,可江倦仍是沒有回應的意思。

    蕭始借著等紅燈時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剛沾上座椅,江倦就又睡了過去。

    沈晉肅嘴上埋怨江倦脾性越來越差,卻還是給人蓋上了西裝外套,看著那人的表情,就像個拿熊孩子沒辦法的家長。

    沈晉肅所指的目的地對蕭始來說并不陌生。

    自打克欽邦回來以后,作為參與行動的小組成員,又是研究對象宋玉祗的主治醫師的蕭始沒少跟三處打交道。

    起初他被以“配合調查”的名義軟禁在醫院里,協同實驗室進行研究,被沒收了所有通訊工具,禁止與外界聯系。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無聲無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自身難保的江倦向沈晉肅提出了親自看管蕭始的要求,不知付出了什么代價,總之最后他還是帶走了蕭始,并且完全沒有盡到監管義務的打算,直截了當地讓蕭始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

    但蕭始還是死皮賴臉留了下來,在外人眼里,江倦有著獨到的訓狗技能,能把一條惡犬治得服服帖帖,卻沒想到他實際上全靠個人魅力。

    總而言之,蕭始對三處這個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的地方充滿了抵觸,還沒進門就覺得生理不適了。

    大院外站著兩個執勤的特警,遠遠望見這輛賓利就敬了禮。

    蕭始覺得自己的處境很不妙,透過后視鏡看著后排一臉凝重的沈晉肅,“……把你送回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沈晉肅哼笑了一聲,“你們在法院門口等了一早上,就是想把我送回處里嗎?”

    蕭始:“……”

    沈晉肅一拍睡得正香的江倦,“起來吧,到家了。”

    江倦緩緩睜了眼,還有些茫然,沒睡醒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蕭始覺得他更多的是對沈晉肅話里“家”這一字的困惑。

    眾人一言不發地下車上樓,進了沈晉肅的辦公室。

    辦公室氣派得很,能裝下高局兩個辦公室還有余,只不過沈晉肅的個人愛好與喜歡斟茶倒水享受人生的同齡人不同,室內布置看不出高山流水的雅興,倒是展柜里極其罕見的槍支彈藥充分體現了這位位高權重的國安處長的硬核。

    江倦也不見外,披著外套往沙發上一倒,閉著眼睛又要睡去。

    沈晉肅問:“你是房租到期了來蹭床嗎?”

    江倦勉為其難地睜了一只眼,跟他對視著。

    “說話。”

    “我來找你幫個忙?!?/br>
    沈晉肅一瞥有些無所適從,裝作若無其事看軍火的蕭始,“跟他有關?”

    江倦垂眸不語,便是默認了。

    沈晉肅一向頭疼他這個不喜開口的性子,為了能讓他多說幾個字也是煞費苦心。

    “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你說呢?”

    哪成想江倦聽了這話,二話不說就開始解扣子。

    兩人都看愣了。

    直到他襯衫都脫了下來,蕭始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手忙腳亂合起了他的衣襟,“干嘛呢你!守不守男德啊你?。 ?/br>
    沈晉肅嗤笑一聲,“別攔他,讓他脫。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br>
    “什么??!”

    蕭始心道敢情不是你媳婦兒在人前脫光溜了,讓宋慎思來試試?你不把別人挫骨揚灰就怪了??!

    江倦推開蕭始,不顧那人阻攔,執意脫下襯衫,將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展現在了沈晉肅眼前。

    他一道道數算著身上的疤痕,“肩頭這片燒傷,連帶著骨折的左臂,碎裂的膝蓋,失聰的右耳,都是去年在白云藥廠的爆炸里留下的,那是我第三次無限接近死亡,距離約等于零。”

    他繼續道:“這些微小的齒痕是在被百里述扔進蛇窟時留下的,鞭傷是在執行臥底任務時被打的,肋骨和橈骨是在長寧時被黃柘打斷的,腰后還被長寧的人放了黑槍?,F在,我有求人的態度了嗎?”

    沈晉肅凝視著他,眼中神色復雜。

    “你是不是對‘求’這個字有什么誤解?!?/br>
    “我有資格求你了嗎?”江倦固執地問。

    沈晉肅沉默著與他相視,許久之后,終是用一聲長嘆結束了這場無聲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