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

    云兮：“……”

    葉思真：“……”

    這事之后，倆孩子不約而同開始繞著蕭始走，生怕離得近了會被他瘋咬一口似的。

    也虧得蕭始把葉思真嚇住了，接下來的日子里，小姑娘對江倦的好感度直線上升，依賴也更強了。

    在這樣的關系和氣氛下，江倦也如愿以償，得知了葉思真與徐子沐關系惡化的真實原因。

    在此之前，他和蕭始一直認為葉思真把徐子沐的臉畫在手球上是因為厭惡，實則不然。

    在穆雪茵自殺前的幾個月里，徐子沐突然忙碌起來，陪伴葉思真的時間不比從前，小姑娘太過寂寞，就在哥哥送給她的手球上畫了哥哥的臉，走哪兒都抱著，像是哥哥還陪在她身邊一樣。

    關于那些稚嫩畫作上變得可怕的臉，葉思真的說法是：“哥哥變壞了，他有了新的弟弟，就不喜歡我了。”

    起初蕭始懷疑是這孩子太無聊了，整天胡思亂想，就給自己腦補出了一個不存在的弟弟做假想敵，恐怖片里都是這么演的。

    后來被江倦提醒，他才想起的確存在一個這樣的孩子。

    “不是有傳言說，那個在醫院里跳樓的女子是因為孩子被葉明宣強搶了才被逼瘋的么，這事倒是可以查查。”

    經過狄箴一番調查，內幕漸漸浮出了水面。

    葉明宣的私人醫生告訴警方，葉明宣確實有個不能生育的毛病，年輕時還不這樣，大概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起初只是做運動時會有些掃興，到后來越發嚴重，幾乎喪失了功能。早期發現的時候要是積極配合治療的話，還是能想法子補救一下的，現代醫療科技發展迅速，只要他們堅持，還是可以通過試管擁有自己的孩子。

    但葉明宣本人很排斥這種方法，態度消極，也沒有治療的打算，在醫生試探著深問緣由時，他只說“不行了”，“沒機會了”。

    可惜了他和穆雪茵早年忙于事業，都沒想太早生子，到后來有了這個念頭，男人卻不行了。

    好在二人伉儷情深，并沒有因為這個問題產生矛盾，收養了一兒一女，家庭關系也很融洽。

    關于葉明宣為什么會收養徐子沐這個僅比自己小了七歲的“兒子”，一名在葉家工作了十幾年的保姆的說法是：那并不是葉明宣和穆雪茵自愿的，而是迫不得已。

    “長輩塞過來的人，想不收也不成呀。我們先生當年跟夫人結婚，家里覺著門不當戶不對，原本是不同意的，先生為了讓夫人進門，一意孤行得罪了不少長輩，為了讓他們接受夫人，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違抗長輩們的意思，都是謹慎討好著，恨不得把老祖宗們供起來。咱們這些外人私底下都說，可能子沐少爺是哪家長輩的私生子，借著這個由頭被硬塞來這個家的……”

    “淦，過于狗血了吧！”

    蕭始掐著江倦的臉，往他嘴里硬灌著牛奶，把那人的臉憋得泛了紅潮不說，還特意留了個盒底，用力一擠。

    看著江倦的嘴角和臉上被濺射的乳白色液體，以及蕭始那拿起手機硬要跟那人合照，還不知死活比了個耶的德行，狄箴用力一吞唾沫，自覺抱頭鉆到墻角。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弧血珠濺到狄箴身上，燙得他一個激靈，腰桿都繃直了。

    確實……過于狗血了。

    血純不純不知道，但人是真的狗。

    狄箴默默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心道萬物有靈，畜生也是得往生極樂的，他行善也是給自己積德了……

    那姓蕭的死狗奄奄一息趴在他面前，鼻子還在往外竄血，人可能是被揍傻了，都這樣了還在癡癡傻笑。

    “阿箴。”

    狄箴：“……”

    “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你想多了。”

    “你是不是覺著我媳婦兒好兇？”

    狄箴：“……”

    我覺著寧腦子有病。

    病得還不輕，需要用皮搋子透一透。

    “阿箴，你不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打我就是愛我，怎么不見他打別人呢。”

    “……啊對對對。”

    賤啊，這是真賤吶……

    “所以說，你江哥真是個詭計多端的……”

    他話還沒說完，江倦就踩上了他的臉。

    即便如此，五官扭曲的他還是賊心不死地補上了后半句：“……0。”

    狄箴遮住兩眼，搖頭嘆道：“沒關系沒關系，反正他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我什么都沒看到……”

    事后，狄箴善心大發，想點化這個孽畜，端著茶杯一臉慈悲地勸蕭始：“法師，這些日子我關注了一個寵物博主，他家養了條狗，和一只毛色雪白，品相特別好的公狐貍。那公狗發情的時候就那啥梆硬地滿院子追著公狐貍騎，把狐貍弄得直叫喚，你覺不覺得……”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明示了，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

    蕭始這廝卻不開竅，咂了咂嘴品道：“哦豁！君♂子♂之♂交啊！狗是挺狗的，但品味好啊，跟我多像！”

    狄箴：“……？”

    蕭始仍不知死活道：“不過一碼歸一碼，狗的待遇都比我好啊。好歹狐貍被弄了是叫喚的，你江哥連嘴都懶得張，一晚上……嗷！”

    狄箴怕雷劈他的時候會波及到自己，往后挪蹭了幾步。

    實話說，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在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時，他的dna是會動的，會有本能反應。

    可轉念一想，殺人是觸犯法律不容饒恕的罪行，但殺狗頂多受道德譴責，他想想還是收回了自己落在手銬上的手。

    如果不考慮職業道德的話，他也想……

    殺狗的插曲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好在眾人也沒忘了正事。

    既然葉明宣不具備傳宗接代的能力，連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都沒能給他留下骨rou，那自殺女子和她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在江倦的深究之下，狄箴一番深挖，葉家又一樁驚天丑聞浮出了水面。

    那個傳聞中受葉明宣逼迫而精神失常的女子在生前并不是葉明宣的緋聞情人，反而是與他弟弟葉明宵有著相當復雜的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提到的寵物博主是提提斯，大家有興趣可以看一看，他家的狐貍顏值是真的高，在某一期視頻里有點不可描述嘿嘿嘿（？

    葉家的事情會幾經反轉，最后的真相可能會讓人大跌眼鏡。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感謝懲哥今天炸毛了嗎的地雷x1

    感謝投喂！！

    第144章 兄弟

    這葉明宵是何人？出身紈绔, 不學無術游手好閑，整天無所事事不務正業，活脫脫一個混世小魔王。

    “這小子上高中的時候就把班花給搞懷孕了, 戰斗力倒是真強, 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啊, 連男的他都不放過！”

    狄箴憤恨道：“這個王……這個兔……算了, 跟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我也不講道德，就直說了，這個逼去年搞過非法監禁，綁了個三十出頭的男白領, 什么牲口事都做了, 簡直禽獸不如！那人后來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床, 發生了什么你們就自行腦補吧！”

    蕭始忽覺愧疚, 他一直是聽不得這幾個關鍵詞的，比江倦還敏感, 下意識的反應不是去堵狄箴的嘴，而是去捂江倦的耳朵。

    那人的反應沒他激烈, 抬指輕輕彈開了他的手, “后來呢？”

    “葉家畢竟家大業大，普通人很難反抗他們, 葉明宵又是家里獨寵的小兒子，葉家肯定是要保他的。那男白領是葉氏企業的職員, 受了這么大的屈辱本來是想報案的, 但證據被葉家派去善后的人銷毀了, 性別問題又在這兒擺著, 維權這條路走得很不容易。”

    狄箴很無奈, 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有著很強的責任感和同情心，每當看到不公發生，總會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自責。

    他垂頭喪氣地說：“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崩潰的，輕生也不讓人意外，可那男白領已經成家了，妻子懷孕的喜訊讓他堅持了下來，他在乎妻子和還沒出生的孩子的聲譽，決定忍氣吞聲，不再追究這件事，但葉明宵并沒有因為他的忍讓就放過他，在那之后一直強行和他保持關系，還給他的上層領導施壓，逼他不得不滿足自己那些變態的要求。”

    “這是真的畜生都不如！”

    連蕭始都忍不住痛罵道。

    “還不止這樣呢，男白領忍無可忍，決定辭職帶著妻子回老家，還要報警公布真相。這下葉明宵坐不住了，居然把男白領的不雅照片和錄像發給了他妻子，還在公司里到處傳播，把男白領的名聲徹底搞臭，就算真的報了警，人們也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他不自愛在先，受了不公也咎由自取，或者更難聽的，說他是因為貪心，嫌葉家的錢沒給夠……”

    江倦眉頭緊皺，覺著反胃，聽不下去了。

    蕭始指尖輕點桌面，示意狄箴說重點。

    “……總之就是，男白領被葉明宵迫害已久，得了抑郁癥，這事成了導火索，他想不開在家里割了腕，人沒救回來……”

    割腕自殺的成功概率并不高，除非……

    蕭始欲言又止。

    狄箴知道他想說什么，弱弱補充道：“……豎著割的。”

    可見求死之心有多強。

    人得被逼到什么份兒上才能對自己做出如此極端的傷害行為？

    蕭始看著江倦手腕上那一片掩蓋著舊傷的猙獰燒傷疤，很難不由此聯想到他。

    反倒是江倦自己對此沒什么反應，仿佛早已忘卻自己身上這道疤被強行賦予的絕望和痛苦了。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那樣生不如死的感受。

    “白領過世以后，他妻子受了刺激，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求助無門，就一心想為丈夫報仇。但她的手段不太高明，她蹲守在酒吧，想趁葉明宵爛醉的時候行刺，但是被葉家的保鏢發現，當場制住了。葉明宵覺著孕婦不判死刑是對他的不公平，干脆就把人私自關起來了。”

    說到這里，狄箴恨得直拍桌子。

    “葉明宣聽說這件事以后勃然大怒，痛揍了弟弟一頓之后本想放了那女子，可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有些失常，又懷著孩子，怎么都不方便，葉明宣只好找了個醫院安置她。后來不知怎么，就傳出了葉明宣跟那女子不清不楚的閑話了，還有人說那孩子是葉明宣的……”

    要不是知道葉明宣有不舉的問題，他們也免不了認為葉明宣在這些狗血事里插了一腳，這種離譜的故事放在八點檔都是足夠讓人噴飯的程度，偏偏就發生在現實里了。

    可道聽途說的故事總歸不比一手情報來的準確，要想知道事情的全貌，就非得找個知情人不可。

    可惜葉思真還年幼，就算真的知道一二，也未必了解全部真相，于是江倦想到了姜懲提到過的那個不受寵的葉家私生子葉諶。

    有了葉思真和姜懲這兩層關系，葉諶接受了碰面的請求，選在了一個晴好的下午在家里招待了他。

    跟族中兄弟的生活相差甚遠，葉諶的生活環境很一般，租住著一間一室一廳，五十多平的老舊小區房，房屋老化，難免會有木地板掉漆，墻皮脫落的情況，多少顯得有些破敗，但葉諶將這里收拾得窗明幾凈，并沒有落魄的感覺。

    雖然雁息地處北方，但冬季低層住房還是難免犯潮，墻角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霉斑。

    葉諶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里房價便宜，又附贈個小院，我閑著沒事的時候就侍弄些花花草草自娛自樂，那些小問題就忽略了。”

    蕭始好事，探頭進院子里張望，吱哇亂叫：“江二你看！是綠珠球，你喜歡的白茶花！養的真好哇，開的這么漂亮，快過來看看！”

    江倦嫌他丟人，敷衍地嗯了幾聲，接過了葉諶遞來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