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70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我老公他家財萬貫還不愛回家、彩云易散(職場 H)
“啊對對對……” 看著江倦為了哄自家傻兒子而不得不自我犧牲的無奈樣,蕭始忍住了坐地拍腿大笑的沖動。 “不過這樣的腳印也證明那三個人在留下腳印時是分開的狀態。通常來說在那樣的情況下隊伍是不會故意分散的,所以要么是他們走散了,要么是不得不分開。在一支只有三人的小隊里,前者應該不大可能,那么就極有可能是因為遭遇危險被迫分開。那山里有什么野獸嗎?”江倦還真的分析了起來。 狄箴點頭道:“應該只有黑熊。” “黑熊是獨居動物,出現也應該只有一只,而不是出現一群,分散逃命就不存在三人同時被追的情況。而且如果是被野獸追逐,這行足跡不應該回到原點。” “還有,”蕭始也提出了質疑:“不管是被野獸還是其他人追趕,現場除了那行足跡之外都應該留有其他痕跡,除非……”他用還沾著血的手套一指頭頂,“追趕他們的東西來自上面。” 話音剛落,眾人的神情都變得凝重,望著平躺在解剖臺上的遺體陷入沉思。 第94章 毒殺 “你看!你看!我就說這兩件案子很像吧, 腳印的形狀都是一樣的。”狄箴拿著展虞送來的現場照片咋呼起來。 他煞有介事敘述鬼故事的姿勢成功引起了此前重點一直放在兩具遺體身上的江倦的興趣,終于看起了現場返回的資料。 蕭始縫合了尸體身上的刀口,邊敲著鍵盤碼報告邊說風涼話:“就你這張嘴, 用舌燦蓮花來形容都不過分, 沒看個十年《走近科學》都練不出來吧。” 狄箴傻樂呵道:“那是!我這種資深詭案愛好者可是看遍天下奇聞。還有啊, ‘邱高事件’的詭異之處還不止這些。” “嗯哼?” “之前不是提到了專業登山隊找到了邱高團隊留在山上的筆記本嘛, 那上面倒不是寫的火星文,但因為字跡過于潦草,警方根本就看不懂寫了什么,所以有一種說法是外星人抓走了他們三人, 還留下了詭異的文字。” 蕭始“噗”一聲笑了, 被口水嗆到還咳嗽了幾聲, “ufo, 還真敢說啊。” “這個推測也是有根據的!后來搜救隊又找到了一些他們的個人物品,在那些物品旁邊就朝天立著三雙筷子。有人說三這個數字求救的意思, 但嚴格來說三雙筷子其實是六根,我個人認為不是求救, 雖然當時出動了直升機搜尋, 但筷子的目標實在太小了,遠遠沒有人顯眼, 如果是想引起救援人員的注意,他們是可以揮手示意的, 沒必要用筷子。” 蕭始也贊同他這個說法, “如果是想在經過的路途留下記號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他們可以在樹木石頭上留下顯眼的刻痕或標記, 用不著把登山必備的裝備丟棄在路上。我覺得這些物品很可能是匆忙翻找東西的時候掉落的, 情況緊急, 他們也來不及收拾。” “關鍵就在于是什么緊急的情況才能讓他們丟盔棄甲。” 江倦加入到他們的討論中,把警方和搜救隊在云間山上拍攝的照片一張張擺在桌上。 可以看到照片記錄的現場狀態和奇萊山山難事件一樣混亂,曾屬于兩名死者的物品也散落在山地上,有煙盒、打火機、手機、手電筒,以及厚重的外套。 “經過孫晨宇辨認,這件看起來有些舊的棉服外套是他在孫晨飛畢業工作那年送給他的。手機和手電筒經家屬和同事辨認都屬于另一名死者張霖,煙盒和打火機上都檢測出了張霖的指紋,打火機上有少量孫晨飛的指紋,初步判斷除了衣物以外都是張霖的私人物品。你們認為是什么情況會讓他們在深夜走地形復雜的山路時放棄所有照明工具呢?” 蕭始拿著那張棉服的照片若有所思,“在這么冷的天里脫了保暖的衣物也不自然……人長時間在溫度過低的環境下會因為體溫調節中樞麻痹產生幻熱感,也就是反常熱感覺,所以被凍死的人常常會出現反常脫衣現象,呈現出衣著單薄、身體蜷曲的死狀,還可能將身體暴露在空氣中。” 狄箴聽了這話蹦了起來,“我知道!之前處理過一起凍死的意外事故,死者就是因為神經錯誤的感知到了熱而全身放松,臉上還有微笑,看著可瘆人了!嘶……這次的死者好像也……” 他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解剖室,回想起孫晨飛死后的面部表情,不禁打了個冷顫,“難道是凍死的?” “不是凍死,直接死因是枕骨粉碎性骨折導致顱內出血,引發硬膜下血腫。尸體頭面部、四肢有體表軟組織閉合性損傷,多為擦挫傷和骨折,有形成挫裂創和皮下出血的現象,內臟器官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都為鈍性損傷,外輕內重,是高墜傷的特征,目前推測是摔落山崖時造成的。” 蕭始打著哈欠,拿著根筆戳了戳自己亂成一團的頭發,“但由于摔跌傷比較難鑒定,具體需要從摔跌方式、高度、人體質量、地面性質、體位和速度來分析,有時還要考慮中間物的作用。現在我只能出具一份初步報告僅供參考,大概在明天會去勘察一下現場,得出最后的結論。” “恐怕不會太順利,現場被破壞得很嚴重,從展虞給的這些照片就能看出勘察難度了。除了高墜傷以外,能不能從尸體身上得到更多線索?”江倦問道。 “尸體身上沒有打斗傷,指縫里也沒有皮屑殘留,如果現場也沒有殘留打斗痕跡的話,可以排除他殺的可能——至少可以肯定不是有人把他從高處推落的。雖然我們從尸體內產氣莢膜桿菌生成了氣體這一點懷疑死者生前體內發生過藥物反應,但目前這一點還不能公開。尸體的衣物和指甲縫里還有泥土殘留,我已經把樣本送去化驗了,如果證明成分和云間山一致,基本可以確定是一起高墜導致死亡的意外事故。” 蕭始和江倦對視一眼,又補充了一句:“單從結果來看的話。” 江倦蓋著毯子,靠在放低的椅背上閉目養神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邱高事件’的結局是什么?” “失蹤事故。”狄箴垂頭喪氣道,“全力搜救了兩個多月依然沒有找到三人,最后只能當作失蹤案來處理,到現在都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團隊中的兩人合謀殺死或不慎害死了另一個同伴呢?”江倦支著下巴,來回打量著兩人,“那三雙筷子就是證據,上香通常是三根,六根筷子剛好是兩人份,朝天立著也很像進行某種儀式,會不會是他們在祭拜死去的同伴呢?” 他的傷還沒痊愈,聲音沒什么起伏還很虛弱,辦公室里又死一般的安靜,從他口里說出的話就像鬼故事似的。 狄箴只覺雞皮疙瘩從腳底一路爬上了脖子,抱著蕭始的胳膊開始嚶嚶哆嗦。 蕭始被他推這一下,不小心取消了word文檔的保存,當即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回手一拳打得狄箴飆出了一溜兒鼻血。 成功挑撥離間的江倦好像事不關己似的葛優癱在老板椅里翻看著照片。 對于孫晨飛和張霖的死因,他心里已經有數了,這兩人極有可能是因為攝入了致幻毒物產生幻覺,才會做出這些讓人無法理解的舉動并出了意外。 或許孫晨飛和大部分吸毒者的體驗相同,他產生的幻覺相對美好,所以直到死時他臉上都還掛著笑容,而張霖則可能是看到了恐怖場景,才會驚恐萬分把自己活活嚇死。 但關鍵就在于他們是怎么接觸到毒物的?難道在那天晚上,山里除了兩名死者、他和秦數之外,還有什么人在游蕩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為什么沒有留下痕跡?為什么他和秦數毫無察覺? 轉念一想,就算這人留下了腳印,也該被當時還不知情的警方和搜救隊破壞了,連作為證據的這行被確認是孫晨飛留下的跑步足跡都是展虞從其他人腳下拼命保住的,現場是什么慘狀他大概也能料想到了。 難道不是毒?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腦內似乎有根弦繃緊了。 或者說,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毒? “是毒。” 辦公室的門無聲無息的開了,一陣陰風嗖嗖吹了進來,江倦習慣性地裹緊衣服,而剛剛受過驚嚇又挨了頓毒打的狄箴則是哀叫一聲,好好的辦公室鬧的活像是伽椰子的豪宅。 蕭始半個多小時的工作成果剛剛報銷,這會兒心情正差著,一回頭看見個不修邊幅的身影從眼前一晃,血壓立刻上來了。 只見方才他們還惦記的段鏡詞悄悄飄了進來,手里還拿著支試紙,晃了晃已經標紅的指針。 這人腳上沒穿鞋,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冷不丁屋里多出個大活人來就是自認為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大的蕭始也遭不住。 江倦隨口找了個理由把早就坐不住的狄箴打發走了,直截了當地問段鏡詞:“‘寒鴉’具備遠程殺人的條件嗎?” 這話把蕭始聽得一怔,尬笑道:“前妻,再怎么說這也有點扯了吧,難道還能像孫悟空一樣畫地為牢布置個結界,出去就觸發處罰機制?現場應該沒有這類陷阱或裝置吧。雨,兮'團” “蕭始,你確定尸體身上沒有任何針孔吧? “孫晨飛身上肯定沒有,張霖的話可能需要再檢查一下。” “不用查了,不可能有的。” 段鏡詞動作極其自然地鉆進蕭始的辦公桌底下,在兩人驚愕目光的注視下從抽屜的縫隙里翻出了不下十個零食袋出來,仙貝雪餅,薯片蝦條,果凍軟糖一應俱全,蕭始都看傻了,眼角一抽,回頭瞄了眼臉色煞白的江倦。 當事人見狀咽了口唾沫,心虛又心疼地瞥了他一眼。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倦:“……” “這都誰給你的存貨?是不是姓連的又來找你了!” 江倦:“…………” “果然!你什么時候跟他偷偷私會的,我就說你最近怎么越來越不愛吃飯,敢情是外面有人給你開小灶!江二,你就這么惦記外面的野花?” 江倦無言以對,只能貓抓似的不疼不癢地反擊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么多內心戲,搞得好像我是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段鏡詞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給自己加戲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給他捧場,狗做錯事的時候不是應該胖揍一頓嗎?” 蕭始炸了:“姓段的,你到底跟誰一伙!!” 段鏡詞抱著那堆剛繳來的零食縮到江倦身后,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撅起了嘴:“他兇我……” 江倦還在心疼他打了水漂的零食,心說你誰?咱倆熟嗎? 看在情報的份兒上,江倦放棄了潑這自來熟一臉冷水的念頭,從他懷里拿了包軟糖,一顆顆喂進他嘴里,“我問你,你為什么能篤定死者身上不會有針孔?” “因為ss-01只有純度在95%以上的純品可以靜脈注射,但純品非常珍貴,就為了爭奪它,幾個月前在克欽邦發生了一場血腥的武裝沖突。據我所知當時世上僅有的一支純品被注射進了宋玉祗體內,就算真的還有殘余,也不應該用在兩個……普通人身上。” 段鏡詞的口型似乎是想說暴殄天物,還沒出聲就想起了某人的提醒,及時住了口。 江倦察覺到他神態的微妙變化,“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有個人對我說過,生命是無可取代,無法用價值衡量的存在,比所有我能想到的物質都要貴重,可我覺得似乎并不是這樣。” 段鏡詞就像個還沒有認識到人心險惡的純真少年,說的話天真且殘酷,“至少在現在的我看來,人命是被明碼標價,比很多東西都要廉價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矛盾,可是他沒有騙我的理由,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出問題不是你,是這個世界,我們警察要做的就是把這世道扳回正軌。這是場漫長的征途,但有句話怎么說?邪不勝正。” 段鏡詞若有所思,拖長調“哦——”了一聲。 令人驚訝的是他這個記性居然還能回到方才的話題:“非純品直接注射會導致猝死,而且有著明顯的死亡特征。黑市上售賣的‘寒鴉’,也就是俗稱的‘綠水鬼’通常是藍綠色的粉末,因為純度不同,顏色也有差異,吸食方法大多是混著其他毒品燙吸和鼻吸,至于用口服、口吸和注射法的人不是因為拿到的藥品純度太低,效果不痛不癢,就是已經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里被當作意外或其他吸毒事故處理了。” “直接注射的死亡特征是什么?” 段鏡詞咂了咂嘴,咬碎了嘴里的糖,瞟了一眼還在心疼報告沒保存的蕭始。 心大如他,說出來也有些艱澀,“……沒有特征。” 蕭始正在氣頭上,驢叫一聲扯著他的領子把人拎了起來,“你剛還說有明顯的死亡特征,這會兒又沒了,你玩老子是不是?” “不不,不是,那個是……” 段鏡詞已經很多年沒受過這種待遇了,可憐兮兮地用目光向江倦求助,人都快哭出來了,“我我我我沒騙你!真的是這樣!” 他一著急,本來就不怎么利索的普通話也給忘了,連母語都逼出來了,嘰里咕嚕說了一連串沒人能聽懂的老苗語。 這種語言即使是在苗人聚居的村寨都很少有人能全部聽懂,更別提蕭始這個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長大的都市人了。 蕭始怕他碰瓷訛上自己,不得不放開他,好吃好喝伺候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好轉,只能向江倦求助:“這位少數民族友人是什么情況,一著急就不會說話,現在跟我們有交流障礙,怎么辦?” 國安內部人才濟濟,大多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尤其是被關在深宅大院里不見天日的技術型人才,身上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情況都正常。 江倦沒解釋什么,只對段鏡詞說:“你說,我聽著。” 段鏡詞有些遲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什么,在江倦點頭后才放心跟他交流起來。 江倦聽了一會兒,對蕭始道:“他的意思是說,注射‘寒鴉’死亡的尸體沒有獨特的死亡特征,但這樣的死亡特征反而是其最大的特征,當尸體同時呈現出兩種及以上的死亡特征,難以辨認死因時,就可以合理懷疑他是死于‘寒鴉’吸食過量了。”說完又看了看段鏡詞的反應,“聽得一知半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段鏡詞點頭如搗蒜。 蕭始嘴角一抽:“你懂苗語?” “能聽懂一些,但不會講。” 江倦沒有細說原因,蕭始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追問,轉而問道:“原理呢?” 段鏡詞給出了回答,但這段方言中出現了太多陌生的名詞,江倦聽的也很吃力,不得不讓段鏡詞放慢語速,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聽。 “聽不太懂,我的理解是‘寒鴉’會擾亂中樞神經,過量吸食會致死,大腦會在短時間內發出錯誤的信號,導致身體機能迅速紊亂,比如心肌梗塞的死者出現窒息特征的玫瑰齒,春秋季節兩到三天就出現了巨人觀等等。但藥物作用僅限于生理反應,不會憑空出現機械性損傷,這也是判定死因的重要依據之一。” 段鏡詞手里攥著試紙,在空中胡亂比劃,嘰咕了半天。 江倦艱難翻譯:“從尸檢報告來看,他覺得孫晨飛很可能是……在死前吸入了‘寒鴉’的顆粒或煙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