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我狂戀 第1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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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湊到800字啊。 祁凜托著下巴,乍一看心里沒什么靈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自小相當于沒爹,寫不了深夜發燒對方送自己去醫院,也寫不了mama送自己去上補習班時的一步三回頭,也寫不了學習時被家長端進來的一杯熱牛奶,沒有關于父愛母愛可以煽情的種種回憶,只有冷清,孤寂,孤獨。 什么“父愛如山”“母愛如水”從小到大是一個也沒感覺到。 ……所以隨便瞎寫絕對會被那家伙發現,到時候又不理他。 ……嘖,傷腦筋。 祁凜無聊地轉著筆。 倒是可以寫友美和,但那相處的時光也很短暫,也沒什么太深刻的記憶,大部分的時間里他還是一個人,孤獨地往前走,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十六歲之前和小舅舅住過一段時間,結果兩個人都不會做飯,孫應堂燒菜時把廚房給炸了,再也不敢做飯,之后他倆點外賣,然后一直吃到吐。 在十七歲的十月份炎熱秋日之前,他人生的前面沒有任何希望,人生的后面也沒有什么人等他。 黑暗,死寂,沒有盡頭。 想到這,祁凜的指節輕輕動了動。 筆尖在空白卷面上劃過輕輕的痕跡。 ——但是,后來變得不一樣了。 ——是發生在這個秋天的事。 飛快轉動著手里筆的時候,旁邊的少女抬起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鬢邊的發。 他見狀眼睫輕動,略微抬起眸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作文紙。 祁凜驀然想到了一個人,似乎很可以寫。 ——眼前的少女。 作者有話說: 作文題取自網絡 第109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首發 從隔壁帝都的學校轉學過來的女孩, 是同桌,同學,在在一個小區住的鄰居, 時不時兇巴巴的怪脾氣的美少女,也是他……很喜歡的人。 平生第一次喜歡的少女。 為此,我打破了很多原則,也嘗試了很多不同的新事物。 他忽然有了想法,沉吟一會,提筆這么寫道: 我平生大概沒見過什么“光”,從小到大獲得的冷眼不少,鄙夷不少,欺侮不少,一路走來,渾渾噩噩,無人扶持,不知所屬,唯有拳頭夠硬, 性子夠野,眼神夠狠, 因為不反抗就會被吞噬, 不同化就會成為弱者,不自己站起來會像垃圾一樣被人一次次丟棄, 我受夠了這些無止盡的恥辱,于是我站起來,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沒人愛的怪物, 誰若敢來欺負我, 我必揍到他跪地求饒。 ——于是沒人再敢欺負我, 我如愿成了鎮子上人人敬而遠之的瘋子,沒人敢來找我,我成了孤家寡人,身邊沒什么朋友,鎮子上的大多數人都怕我,視我如洪水猛獸,可是我自卑又墮落,陰郁又悲傷,大多數時間郁郁不樂,我常常思考每天像這樣如同行尸走rou一般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又會在哪天真正迎來死亡。 我自己找不到答案,也沒人會來主動告訴我。 香煙盒和啤酒瓶是常客,堆滿了我客廳的茶幾。 我用徹夜的游戲音效和漫無目的的宿醉消耗我所剩無幾的浪蕩青春。 一個人住的房子每到半夜就靜的可怕,水龍頭滴水的聲音聽了好幾年,習以為常又冰冷透骨。 小時候時常會害怕有翻窗戶闖進來的“鬼”,他們長著人的模樣,進來之后就翻箱倒柜,把珠寶和錢財放進黑乎乎的口袋,撲在床邊恐嚇我一通再離開,第二天我在街上碰到它們,那些鬼還可以若無其事地攔住我,句句指責我的不孝,我的錯處,還有我的血統。 他們說我是野種,下賤骯臟,不配擁有好的東西,還說我陰鷙狂妄,狂放又暴力,說不定骨子里也有著瘋子的基因。 那時候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瘋子。 所以十幾年來,我一直如孤魂野鬼一樣活著,自暴自棄,無可追尋。 ——或許干脆死了也沒人在乎。 少年握筆刷刷地寫著,黑漆漆的瞳孔里淡漠無溫。 “但在這個夏末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人。” 初次相逢她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和四周骯臟的巷子口和灰塵格格不入,她站在那里,像一顆被清水剛洗過的草莓,又或是沾著露水的山茶花,干凈又叛逆,莫名有種不馴服的倔強。 她提著一只破掉的水果袋,不知何故站在那里,朝我投來隱晦而大膽的目光,我瞇著眼看她,女孩卻不躲不閃,穿著一條漂亮的裙子,烏黑的長發披肩,皮膚白的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執拗地問他原因,為什么揍人,眼底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 被勾起了淡淡的興趣。 “一雙桃花眼,很薄的櫻桃唇,微卷的黑色長發,皮膚白得像塊嫩豆腐,再冷的天也要穿很漂亮的小裙子,喜歡涂櫻桃色玻璃唇釉,體力很差,性子乖張,脾氣有點躁,而且多變,有時候很可愛很開朗,有時候又冷冷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 寫到這,他發現身側的女孩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似乎是有些倦怠了。 她略微低下身子,趴在桌上。 略微垂下眼瞼,抿起緋色的唇,繼續寫著卷子。 祁凜見狀,唇角勾著一抹幾不可聞的笑意,握著筆,在眼前的作文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 “脾氣大,她生起氣像個跳腳的小兔子,或者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白貓,眼睛紅紅的,被惹急了會咬你一口。” “一開始的印象是個自以為是的小麻煩精,似乎堅守著一套自己的正義,被觸及原則會堅決抵抗,而且樂于助人,不知為什么總是能和她碰到,是個閃閃發光又很受歡迎的家伙。” 身上有魔力,他抗拒不了。 ……還有,扇人還挺疼的。 祁凜寫到這,回憶似的摸了摸臉,輕輕嘖了一聲。 這個小麻煩精脾氣大,不好哄,但是很可愛。 混亂邪惡又善良,有時候很愛搗鬼,但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最開始覺得逗弄著這個丫頭好玩,看著那張生氣的臉,好像自己陰郁的心情也變好了。”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發生了變化。” 祁凜的眼睛輕輕動了動,這么寫道。 “我開始變得不一樣,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我暴躁,情緒時常低落又高昂,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或許隱約知道那是什么,又別扭地不想承認。 慢慢的,他開始變得在乎起來,或者從一開始,就被吸引著。 目光逐漸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好像被那人關注了,即使是隨手的幫助,最普通的話語,可是那些發生之后,我奇跡般地感到喜悅,忐忑,和不敢相信。” “好像原本一成不變又死寂的生活里,忽然有了一個名為“希望”的前路。” 少年的筆尖滑動,眉眼舒展起來。 “我逐漸開始改變對四周和人生的看法,秋天的葉子很漂亮,阿華田的味道苦澀而醇香,午后的圖書館適合睡覺,從畫室的窗戶往上看,天空是一塊四四方方的藍色,我開始看之前特別討厭的語文課本,終于知道《雨巷》是愛情詩,追求理想卻幻滅,雨中的姑娘哀怨彷徨迷人,《鳳求凰》的音律很好聽,《蒹葭》我終于背下來了,學校的流浪貓開始喜歡蹭另一個人的褲腿,她的校服上沾染一些白白的貓毛。” 他寫到這里,指尖輕輕勾了勾筆袋上丑兮兮的毛絨小狗,這是旁邊那個姑娘昨天送給他的。 “嫌丑?那你還給我。”當時友枝鼓著嘴巴不滿地說完,就要把它奪回來。 祁凜立刻把它握緊放進口袋里,沖她揚了揚眉:“誰說我不要了。” 其實很喜歡,做的丑也喜歡。 ——香煙變得不再那么難以戒除,啤酒的味道也不是日日非嘗不可。 犯了癮的話,其實草莓糖也挺好吃的。 慶幸自己染香的習慣保留了下來,云荼茶白檀香。 在千絲萬縷的聯系之中,我們在向彼此靠近。 “或許就就是這么巧,自以為地獄一樣沒勁透頂的人生,原來不那么可怕,難以忍受的時候,卻明白在沒有料想到的很久的之前,就有人曾經為你而來。” 原來真的有人笨手笨腳到連三步上籃都不會,可我愿意一遍遍教她。 擰瓶蓋的活以后我來。 數學好好學能得高分。 討厭的科目,因為她的話,也可以慢慢變得不再那么討厭。 似乎一切都在變好。 “如果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我不會再懼怕任何事。” 他這么想。 那年他十七八歲,沒有前路,看不見盡頭,被黑暗始終籠罩著。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愿意為一個女孩子變成更好的人。 “忽然有了抬頭面對一切的勇氣,即使是最不堪腐爛的人生。” 既然沒有死去,那就可以改變的吧。 “我記得第二次在學校里看見她,她穿著格裙子,坐在我前面,指尖將裙擺拂開,又向上捋了一下鬢角的碎發,我的耳機里正好放著那首《ting stars》” 正好唱到那句。 ——“那些凡置我于死地之者,必賜予我新生。” 所以。 或許是命中注定吧。 “她來了,然后告訴我,我該醒來。” 祁凜這么寫著,指尖微涼,心卻火熱。 于是我不再是一個人。 忽然一切有了色彩。 ——好像是我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