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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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死在沐城、和堂哥容磊堅持斡旋兩天后,陸離錚終于在鐘淺夕二十歲生日過完的第三天夜里被準許回到帝都。 他乘了時間最近的紅眼航班,凌晨一點多落地,驅車直奔景山別墅區(qū)。 邁凱倫破風而行,雨絲漫無目的地揚到前蓋玻璃上,攥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發(fā)白。 陸離錚十六歲開始在美國拿駕照,而后開始賽車手的生涯,在不長不短的職業(yè)時間里,他摸過上千輛跑車,開過泥濘彎繞的九曲十八彎,飆過無盡雪原,爆缸火花四濺時面不改色,拉力賽重點前絕不降速,撞山入湖也無所畏懼。 車是他的摯友,陸離錚從沒有在哪次開車時感到這樣惶恐不安。 他甚至沒有疲勞駕駛,兩天一夜沒有合眼后,容磊暴躁的對這種熬鷹行為作出強烈譴責,給了他兩個選擇。 要么吃安眠藥,吃完放他走,要么就直接猝死,死了一了百了。 陸離錚選擇前者,也曾莽撞到視死如歸過,可因為世上有鐘淺夕這種人,他開始渴求長命百歲,能夠長伴身側。 夜雨霏霏,高速公路車流稀少,外緣是大貨車專用通道,貨車師傅們?yōu)榱耸∮筒婚_空調(diào),大音量放歌提神。 “人天生根本都不可以愛死身邊的一個,無奈你最夠刺激我凡事也治倒我……如我沒有你的愛我沒法活得來。” 是首老歌,twins的《死性不改》。 陸離錚原本對這個古早組合了解很少,可鐘淺夕很喜歡哼她們的歌,唱這個那天很特殊,他們正在連璐的影棚里拍照,是婚紗照那天。 整理妝造的間隙,陸離錚握著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捏著腿肚為她放松,鐘淺夕隨口就唱了這段高潮部分。 盈然把另條腿也擺過來,白嫩的足見踏純黑西褲,不安分的往某處。 陸離錚挑眉,頸線繃緊,按耐著去給她按摩,然后在當天夜里掐著腰沉啞問,“不是很喜歡玩?現(xiàn)在怎么只會哭了?” 那時他只聽到了中段,愿意在彼此掌心被死死拿捏。 今日借著旁車細細聽來,頓察重點是后半句。 “次啦……”陸離錚猛地往左打輪急剎,人跟著向前傾,又被慣性拉回椅背。 車輪與地面劇烈摩擦,留下深重的車轍,他抿唇,重新發(fā)動車子。 隔路雨,高速上小,這邊已然瓢潑。 景山別墅區(qū)的保安是不攔陸離錚的,他很順利的停到了聞宅外。 滂沱秋雨帶著砭骨的寒,兜頭澆下來,激得人渾身發(fā)抖。 只這刻,陸離錚才清醒的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 聞宅高五層,從正中開始數(shù),第三個窗戶到第六個窗戶是鐘淺夕以前的起居室。 隔著茫茫雨幕,那三扇窗透出溫暖夢幻的光影。 “她在就好了。”陸離錚莫名心安,他把貼到眼簾的濕發(fā)撥到腦后,望著那團模糊的柔光,昂頭任由暴雨敲打。 急密的雨聲覆過夜間其他聲響,每一聲都如同憤怒的責問。 重逢那年的年末,秋雨疾風的前鹽巷石階盡頭,少女回過身,固執(zhí)的確認著,“你真能保證?” 他曾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淺淺又是怎么知道我不能的呢?” 因為她是聞越蘊,被傷害、被放棄、被遺忘、縱使面前不相識的聞越蘊。 那天的風好像從沒有停止過,它在兩年間行邊天涯海角,又回到這里,帶著砭骨的寒意,重新貫穿陸離錚的胸腔。 “你憑什么認不出我呢?” “為什么你能理直氣壯地在我面前提聞越蘊?” “既然如此,何必招惹?” “陸離錚,你是真的愛過我嗎?” 他煢煢孑立地立在雨中,揣測到鐘淺夕的心聲,那些看似無理取鬧的情緒和冷戰(zhàn)都有了最完美的注釋。 ——我才是背負著所有痛苦的那個人,你為什么能冠冕堂皇的對我提及另一位? 三十九個未接通話,貽笑大方的二十周歲生日,無人赴局的約。 海邊的夜雨遠比現(xiàn)在更冷,冷到完全能將熊熊燃燒的愛意澆滅。 陸離錚沖著天空無聲嘶吼著,雨水灌進他的鼻腔口齒,嗆得肺腑生疼,舊日的恐懼感再度擴散開來,睜不開的眼前又浮出猩紅的急救燈。 在暴雨天擁著人細細密密的交頸親吻后,陸離錚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厭惡大雨了,雨天把人困到室內(nèi),做盡纏綿悱惻的□□,身邊總有鐘淺夕陪著。 往后或許不會再有了。 呼嘯的風和嘈雜的雨侵占著全部感觀。 混沌的天際里只余他和這場厭人的大雨。 “啪。”陸離錚揚手,很用力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意識在痛覺的召喚中逐漸回籠。 風雨如晦,三樓隱約透出的微光若神跡。 陸離錚不信神佛,不叩神佛,狂妄半生,竟然可笑的開始期許地獄能夠應許愛的懇求。 后半夜雨勢轉小,淅淅瀝瀝的在水洼里擴處漣漪。 手機的電量徹底告罄,陸離錚無法再和反復撞向玻璃的馬蜂一樣做無用功。 他發(fā)出的最后一條短信是:[很晚了,早點兒睡。] 但其實毫無用處。 轉過身留的淚不過是水,執(zhí)迷不悟后自虐的模樣也不過是自我感動。 作者有話說: 小陸苦等,可老婆不在家,出去玩啦,啪,白等( 地獄應許愛的懇求,出自 《俄耳甫斯教輯語》 ——飼養(yǎng)列表,非常感謝—— 地雷的小天使:ivy_kk、emm 1個; 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檸檬百香果 20瓶;婷貓(=^ェ^=) 3瓶;li 1瓶; 第62章 、煙霞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fā)表 鐘淺夕本人今天根本不在聞宅, 臥室燈火長明是因為母親家里的習俗,歸人剛回家時,人不在, 燈是要長亮的。 她目前在清洲最豪華的酒店總統(tǒng)套呼呼大睡,懷里摟著只軟乎乎的嗲精布偶貓, 被子有半截被踹倒地面,舒悅窈搖搖晃晃地進來給她蓋了一次, 發(fā)現(xiàn)蓋完就踢,遂放棄, 躺旁邊小床睡了。 外間的中島臺堆著七零八落的酒瓶和吃食。 鐘淺夕離帝都太久, 可始終很關系舊友們的動向, 正趕上十一假期,借著舒悅窈口替她呼朋喚友。 這些年里除了發(fā)小和看著他長大的哥哥姐們,社交圈擴大許多, 舒悅窈指著杏眼雙馬尾軟妹問,“這你認識嗎?” 鐘淺夕乖巧點頭, “我去了你的演唱會,上臺的嘉賓我都認識的呀, jiejie好。” 因為年紀較小很少被喊jiejie的宋知非狂喜, 興奮地搓搓手, 蹭上來和她貼臉, 眉眼彎彎,“啊,你哪兒找來的聰明meimei, 可愛哭了呢。” 紅裙冶艷的漂亮jiejie粲然伸出手自我介紹, “林故若, 我家里搞殯葬行業(yè)的, 做得很大,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給陸離錚安排一套。” 看人出殯是不怕殯大的,前有聞落行火葬場,后有陸離錚。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非常淡然,只想給自己找點兒樂子看。 鐘淺夕輕握,坦然講,“我其實挺過陸離錚很多次聚會,早就知道你們,能靠聲音辨人,這幾天辛苦容磊哥哥了。” “啊?”林故若擺擺手,替容磊大方,“不辛苦、不辛苦,他當哥的,此弟不宜久留,可不得自己清理門戶嗎?” 林故若邊說邊在半空寫“弟”字。 諧音梗今天不扣錢,鐘淺夕開懷微笑。 一行人帝都機場集合,浩浩蕩蕩的包機前往明月灣,這片度假海灘自十年前被聞家收購后再也沒有營業(yè)過,游樂場無人維護,海風侵蝕數(shù)年后斑駁出金屬的原色,反倒別有番風味。 宋知非看到的第一眼就決定下個電影劇本以破敗游樂園為開幕。 不喜歡講很多話的陸芷蘿和社恐漫畫家晏檸橙對著游樂場支畫板開始作畫。 其余的到真沒什么可解釋的東西,有些是命數(shù),有些是隱私。 這群人里要么是看她長大的、要么是一起長大的,最遠的也是看她長大人的愛侶,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和聞家夫妻懷揣著同個樸素的概念,“人沒事就好。” 鐘淺夕自罰三杯,消失十年不見的事就都過去了,至多有人揉著她的發(fā)絲感慨句,“都過去了,以后哥哥jiejie們寵你。” 最二貨的莫過于顧意,他搖著龜甲破口大罵陸離錚,講以前就說世界上不可能有鐘淺夕這個名字和生日,因為卦象虛無。 鐘淺夕咬著脆皮巧克力小甜餅好奇說,“那要不你再算算我姻緣啊?” “我可不算。”顧意摟著新?lián)Q的女伴蹺二郎腿答,“我倒是更樂意算陸離錚墳頭草能有幾尺厚。” 鐘淺夕拍手稱快,“那你抓緊算算,到底能有多厚。” 顧意站直,手掌虛空比到自己胸口下的位置,豪邁講,“起碼得到這兒,低過一米四,我顧意第一個不答應。” “行啊。”鐘淺夕腦袋搭在應長樂的肩膀邊,“我為你的大義滅親點個贊。” 應長樂桃花眼瀲滟,紅唇微啟,御姐音清冷,“陸離錚是我表哥。” “……”鐘淺夕哽住,詫異地發(fā)疑問詞,“啊?” 應長樂伸手把她攬回原來的靠姿,淡淡回,“嗯,陸離錚是我表哥,等回頭讓曲楚給你解釋吧。” “等回頭我跟你解釋。”曲楚倏然轉身,高聲講,手里還拎著火鉗。 鐘淺夕大為震驚,因為曲楚和江燼正在燒炭生火準備燒烤,那距離起碼離擺放休閑椅這兒隔著五六米遠的距離,中間還隔了閑話家常抱貓貓頭的舒悅窈和應謹言。 她的視線在應長樂傾國傾城的明艷臉和曲楚高大的背影間梭巡好幾圈,判斷出他倆必有些什么超乎“兄妹”的情愫。 感情這回事,旁觀者最清明。 這年頭想找片廢棄荒蕪,但沙質(zhì)柔軟的海灘很難,明月灣的存在如同卡bug。 聞落行給她發(fā)了潮汐起落表,以及這個季節(jié)的日出日落時間。鐘淺夕不在的日子里,他獨對著明月灣,看盡了這座海灘的月升日落。 中秋才過沒多久,月還是弧圓的,清暉迎著海浪的波紋,閃爍如星河。 篝火冉冉,海風中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