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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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遠,她將自己縮進柔軟的羊絨圍巾里闔眸小憩。 **** 期末考試前教室里的氣壓極低,仿佛點個火就會爆.炸,筆尖劃紙的聲音永不停歇。 天氣冷了懶得動,大家在教室點外賣,不知道誰提了嘴一中那位張老師。 開班補課被抓個現形,又拉扯出體罰學生的種種。 后來的結果是什么鐘淺夕沒聽到,她只是在特定的時間節點遵從內心做了件想做的事情,他人的結局如何,她不在乎。 再見陸離錚是在期末的考場。 忙著答題,只在語文和英語檢查完的空隙里,盯著他的背影看了那么一小會兒。 教室里的燈光如晝,把日光都蓋過,鐘淺夕就那么肆無忌憚地看他寬闊肩脊。 他是來走個過場的,需要期末成績,又沒多需要。 收卷時鐘淺夕虛掃過去,語文作文整整一頁直接空掉了。 “我上周才講過,你腦子被狗吃了……” 鐘淺夕攥著那篇碎紙,感到無比的可悲,學生是個身份而已,是人,不是狗。 學不好數學就要受到人格侮辱?能教好不是教學水平高吧,是學不好就讓人去死,學不好的學生走了,就只剩下好的了,天然篩選。 罵聲時不時的出現,鐘淺夕壓著火氣迅速交出張令人滿意的答卷。 張老師扶著老花鏡給她打對勾,又抽出張印好的遞給她,“下周帶給我,你可以走了,不用聽這個班的講卷,下周六你上下午兩點的吧。” 鐘淺夕微笑接過卷紙,甜美地答“好的。” 笑容保持到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剎,鏡面映出少女冷漠含霜的眼神。 豪華小區的景致錯落,人工湖偌大,養了不少錦鯉,湖面結了冰,就都集結在出水口沒凝的地方換氣,氣泡連串的浮出。 少女搓著凍僵的耳朵盯著那片游魚良久,撥通了個官方的手機號,用詞精準無比的舉報這位張老師違規開設補課班。 時間、地點、收費。 當下是查的最嚴的時刻,嚴令禁止在編老師開設補習。 鐘淺夕切段通話,長長的哈出口白霧,忽然有塊淡灰色從眼前飄落,搭在脖頸,又微微收緊,帶著溫熱的體溫,把沒有知覺的肌膚喚醒,冷杉的泠冽和這個季節搭配無比。 她下意識地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圍巾,緩緩回眸,撞進陸離錚眼底。 這人裹了件長羽絨服,神色溫柔。 六角雪花就那么洋洋灑灑地落了起來,有片停在纖長睫毛,陸離錚微微抬手,卻又放下,淡淡說,“我家住你身后那棟樓,以后打舉報電話可以來我家打。” 圍巾蓋住大半張臉,鐘淺夕狐貍眼圓睜,四目相對。 眨眼時雪花融掉,眼瞼又是一片涼意。 陸離錚應該已經站了會兒了,他不問為什么舉報,只是助紂為虐。 不問是非的模樣同她旗鼓相當。 圍巾下鐘淺夕張了幾次嘴,最后都又吞回去,含混地說,“謝謝。” 然后往門外走,陸離錚的腳步聲隨之響起跟上。 公交車站離得很遠,鐘淺夕慢吞吞地走,陸離錚也就悠悠跟過長路。 都沒戴帽子,雪落了滿頭。 試考了兩天,沒有半個字交流。 周五考完,下周二就能錄入完全科成績,下周五下午家長會,接著直接放寒假,安排的明明白白。 **** 陸離錚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酒醉后繞到前鹽巷口吃早餐,神明可能有偶然的眷顧。 起碼讓他坐在司機車里時,掃見了在等公交車的女孩子。 鐘淺夕換了套粉白的長羽絨服,立領,頭戴毛絨耳罩,沒有站在站牌前,而是在三兩米外道口的陽光里跺著腳取暖。 陸離錚記下時間,讓司機停在路邊,目送她上車才開走。 今年的名次變動不太大,有兩位可憐見兒的得走,尋旎驚魂未定的捧著自己的二十九名感謝神佛。 而徐鳴灝賤兮兮地湊過來說,“你不如感謝我,我三十,給你墊著呢。” “幾歲了?”林致遠把卷子卷成筒敲徐鳴灝的頭,“你要點兒臉,那是人家努力考的二十九。” 徐鳴灝理直氣壯,“我就不是努力考的三十了?” 尋旎涼涼回,“我拜佛呢,你少說廢話。” 鐘淺夕托腮看活寶們打鬧,最后在走廊被閻王制裁拎回教室,腦海里浮現出清早瞥見的那輛邁巴赫。 沐城或許會有很多,可絕不該出現在老城區的借口。 陸離錚這種人,從外到內都低調不了,掩飾無用。 轉著的筆掉落,懶得再撿起來繼續,干脆把剛被訓過的尋旎小寶貝兒喊來身邊一起玩翻花繩打發時間。 **** 她在還沒想通陸離錚為什么昨天會出現的清早,在站牌處看到了煢煢孑立的他。 寒冬的清晨處處透著涼,他兜頭套著羽絨服的帽子的帽子,懶倦地握著杯熱飲取暖。 掀眼皮看到鐘淺夕,就直接站到了她身后排隊等車。 “早。”嗓音嘶啞含著濃重的困意。 鐘淺夕被迫進入兩難之間,只能回了句,“早。” 考完試后的這周沒有早自習,八點上課,六點五十上車,正撞上早高峰。 公交車里人擠人,書包和公文包互相擠壓。 鐘淺夕艱難地找到個空吊環,泠冽而熟悉的氣息旋即覆了過來,陸離錚仗著身高直接去握頂桿。 她昂著頭蹙眉,最后摸出只毛茸茸的小熊手套遞給他,軟聲講,“欄桿冰。” 陸離錚勾唇,會意的拿起她的小熊,墊著掌心重新去握。 困意未消,半摟著的懷抱又顯得尤為溫暖,鐘淺夕安靜的望著他胸口處的金線刺繡,努力把腦海里那點兒旖念掃光。 車又停了兩站,人越上越多,她被迫從平地上到起伏的臺階。 陸離錚以身體替她隔絕掉擁擠人潮,只要微微低頭前傾,就能墜進想念的懷抱。 可他們還沒有和好呢。 鐘淺夕的軀體和意念反復做斗爭,天平兩端分別是:接受示好討要回到半吊子的從前、與昂首挺胸闊步前行。 顛簸的公交車在一個急剎后替她做出了抉擇。 車廂里的致歉和沒關系有來有回。 女孩子被慣性帶著摔入寬闊胸膛里,心跳莫過所有。 鐘淺夕跟著喃喃,“對不起。” 她明白自己不可貪戀,想直起身體來,又立刻被按回原位,后腦被很輕的揉了揉。 陸離錚清冽微沉的嗓音貼耳傳來,“有關系。” “……”鐘淺夕偏頭想去瞪他,唇角擦蹭過柔軟的肌膚,意識到無意做了什么后,整個人都僵住,漲紅了臉。 陸離錚虛咳,又撫著她的背按了按,寵溺哄,“你乖點兒。” “唔。”鐘淺夕輕吐出個音節,從心而認命的把下巴頦抵到陸離錚肩頭。 車廂還是時不時的晃動,可她永遠依在陸離錚的懷抱里,整個人像是只樹袋熊似得掛著,暖得快要睡著了。 如果這輛公交車可以永不到站就好了,她選擇闔眸做個長長的美夢。 車門開起,冷風涌進來,鐘淺夕睜開眼,睫毛顫動,最后聚焦在某一點。 斜前方有雙粗糲的手在摩.挲著往女孩子的傘裙裙底鉆,視線微微往上,被摸的女孩子嬌小,背著只可愛的毛茸玩偶包包,人在發抖。 鐘淺夕很快明白發生了什么,她摸到外套兜里的手機,單環住陸離錚的腰,把自己的重量全壓到他身上。 “困了?”陸離錚含笑問,“那睡會兒,到了喊你。” 鐘淺夕蹭他的肩膀,左手去捏他的手指,撒嬌撒癡地念,“想要你抱。” 陸離錚怔然,反手握住她的手。 旁人看來這是對長相出挑,極般配而黏膩的小情侶。 女孩子窩在男孩子懷里,枕著他刷手機,咬耳廝磨,親昵無比。 只有鐘淺夕聽見陸離錚在耳側說的是什么。 他極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講的是,“我在。” 鐘淺夕的回應是把交握得手攥得更緊,舉著手機的右手正在錄制視頻。 公交車門再度關上,已經過了幾個大站,人下了大半成。 “你斜后方,棕色外套,黑褲子的中年男性。”鐘淺夕邊講邊把手機順回衣兜,退了半步,指向那人,高聲呵,“你在做什么?” 昏昏欲睡的早八人被這聲銳意斷喝驚醒,錯愕地看著猥瑣男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和蹲下抱頭哭泣的女孩子。 陸離錚拉著鐘淺夕當胸把猥瑣男當胸踹到一邊,而鐘淺夕半蹲,拍著受害女孩子的背部一聲又一聲的安撫,“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他們一站一蹲,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拉著彼此的手。 一刻都沒想過要松開。 作者有話說: =w=,快寫到分開了,但是他倆得先戀個愛,少年情侶,反目成仇【不是 雖然本文不是個追妻火葬場主基調的文,但是我是女鵝控,他多少要吃九九八十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