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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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聞越蘊,您那位。” 昔日里家人的關懷備至和友人們的歡聲笑語再不斷地遠去,她只能不斷地努力回憶所有細節(jié),固執(zhí)地來銘記下一切。 永夜里對鏡的自我質疑,我究竟是誰呢? 所有沒能殺死她的東西,都鑄就了今天的鐘淺夕。 她不想感激倒霉的過往經(jīng)歷,只想痛罵去他媽的。 命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輕而易舉的對她下毒手,她贏不了命,還贏不了盡力就能控制的事情了嗎? 這一瞬她還能站穩(wěn),她就還能跑,她才不要輸。 眼眶酸澀,淚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蘊蘊乖,別哭。”陸離錚舊日的聲音正在擦拭著她的淚水。 鐘淺夕眨眼擠干凈,昂著頭去看。 陳靈就在前面不遠處,經(jīng)歷了數(shù)次的沖刺后,她的速度也早就放得很緩。 旁邊傳來陸離錚喑啞悅耳的提示,“這是最后一圈了。” 口干舌燥,連痛感都消失了,唯有手背擦蹭到的紅提醒她受傷的事實。 觀眾席上徐鳴灝和尋旎爭先喊破了嗓子,沙著聲不肯停。 云霓被套了三圈,刻意的放慢腳步來到鐘淺夕身后。 她氣息不均,顫著聲講,“站穩(wěn),我送你。” 鐘淺夕沒力氣回應她什么,只是努力的直了下脊背,云霓的手掌覆著她的背,靈巧的托力朝前給了個沖勁兒。 她送得非常努力,以至于在鐘淺夕被推出后,云霓愣是往后踉蹌了半步才站穩(wěn)。 身后的腳步聲沉悶如銅錘,一下又一下的揮向陳靈。 陳靈弄不明白,為什么到了這里、為什么已經(jīng)到這一步,那個看起來纖細弱不禁風的女孩子為什么還會追上來。 絕望感在明黃色重新占據(jù)眼前視線時重新籠罩到陳靈心頭,她再也沒能超過去。 **** 終點線布在觀眾看臺這邊。 鐘淺夕一馬當先,在歇斯底里的歡呼中沖破那道提前拉好的紅色長布。 她沖線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回身,豎起大拇指,手腕轉動,緩緩向下。 對著身后敗北的陳靈,喝了個倒彩。 “你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剛剛對我說了那句話。”整個人都很累,累到快虛脫,鐘淺夕蒼白干涸的唇開合,澀然吼出句, “所以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陳靈消失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頹然的半跪在跑道間喘息。 所有的力氣都已經(jīng)耗盡,鐘淺夕朝后栽倒,徑自落入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熟悉好聞的冷杉氣味涌進鼻腔。 她其實沒有特地確認陸離錚是不是在,單純?yōu)榱讼嘈哦嘈牛X得自己會有依仗。 就好像年幼時爬上樹拯救只下不來的奶貓,結果到最后自己怎么都下不來了,又怕母親批評,不肯喊大人。 陸離錚張開手臂要她往下跳,說自己會接觸她。 她就真的閉著眼往下跳,被緊緊的護住,毫發(fā)無損,反倒是陸離錚手肘擦傷了很大一塊,還在揉著她的額頭安撫,急切的問問她有沒有受傷。 時隔多少年,舊名字都快忘記的鐘淺夕終于又一次可以肆無忌憚的行事,倒下時有所倚靠。 耀眼的日光刺入眼眸,寬大的手掌替她擋住光。 鐘淺夕軟弱無骨的躺在陸離錚懷里,動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低喃吐出個音節(jié),“抱。” 又抽著鼻子軟綿綿的撒著嬌,“我走不動了,你抱我吧。” 吸管被季舒白小心地遞送到唇邊,嘶啞低沉的嗓音在耳畔磨著,無比寵溺的哄,“淺淺乖點兒,你先喝口水,我就抱你。” 作者有話說: 來自今日份的雙更qwq,女鵝沒有受到傷害嗷,她媽不舍得,不要誤會。 [1]來自 第26章 、煙霞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fā)表 流水潤過干涸的咽喉, 舒緩了灼燒般的疼痛感,因缺氧造成的胸肺起伏放慢,鐘淺夕后知后覺的品出水中的味道, 闔著眼澀然抱怨,“好咸啊。” 陸離錚無可奈何地笑笑, 溫潤解釋道,“小祖宗, 這是淡鹽水。” “我不要喝。”鐘淺夕吐出吸管,奶音嘟噥, 她沒多余的力氣, 味蕾到還是倔強的。 “好好好, 不喝了。”陸離錚單臂箍著女孩子盈盈一握的細腰,用指尖去撥她額前被汗水洇濕的碎發(fā)。 她是真的在拿生理極限在跑步,素白的小臉沒有半點兒血色, 呼吸沉重而不規(guī)律,纖長的睫毛撲閃了好幾次, 都沒能睜開眼睛。 烈日當空,日光直曬大地。 他們?nèi)驹赾ao場的內(nèi)圈, 外圈已經(jīng)開始了新一輪的兩人三足比賽, 人潮阻擋了觀眾席的殷切目光。 “嗯嗯, 她沒事, 我們等下送她去醫(yī)務室躺會兒就行了。”季舒白塞著耳機跟尋旎匯報情況,從帆布包里又變魔術似得掏出瓶冰可樂,把吸管換過去, 柔聲細語的順狐貍毛, “好啦好啦, 我還給你準備了這個, 那你喝兩口冰可樂也行啊,補充補充糖分也好。” 對于缺水還挑食的人來說,冰可樂的誘惑過大。 “……”鐘淺夕睜開眼睛,濕漉漉的狐貍眼茫然地掃過冷硬下顎線,又對上陸離錚漆黑的眼眸,唇邊再度被抵上個硬物。 她咬住“咕咚咕咚”了好幾口。 眼底的猩紅還沒徹底褪完,昭示著肆意妄為的瘋狂行徑。 陸離錚嘆氣,揉了把細膩的后頸問,“你幾歲了啊?” 鐘淺夕懶得費力講話,只輕輕拿腦袋蹭了下他的肩頸。 粘人又撒嬌,就好像是只被雨淋濕的小狐貍,毛茸茸的尾巴尖勾纏著手臂不肯放。 “還喝嗎?”陸離錚根本無法拒絕任何形態(tài)的鐘淺夕,這個后仰倒進懷里的癱姿實在不太方便抱起來,他思忖片刻,左手卡著腰腹處,右手按著削薄的肩頸,把整她整個人微斜了點兒。 鐘淺夕聽話的由著擺弄,十分配合。 陸離錚半彎腰,手臂緊繃發(fā)力,橫過女孩子的腰,穩(wěn)穩(wěn)的把人懸空公主抱了起來。 觀眾席的驚嘆聲遙遠而模糊,不知道是為比賽喝彩,還是別的什么,鐘淺夕不關心。 她在陸離錚不顛不晃的懷抱里棲息,雙手環(huán)著修長脖頸,把腦袋埋進溫熱的頸窩,饜足的嗅著冷杉的氣息。 喧囂漸遠,耳畔淺淺安靜下來。 恨意徹底燒空后迎來的是軀體對精神竭力的控訴,渾身都很不舒服。 腿酸膝蓋疼,揮舞了十來分鐘的手臂根本無法抬起來,喝過水后口腔里還是有去不掉的血腥味,冷汗淋漓,連寬松的運動服都開始令鐘淺夕難受 脾胃里泛著酸。 “錚哥,醫(yī)務室在西樓,我?guī)湍惚喊桑俊毙禅Q灝繞cao場最外圈,終于在快走出cao場的時候追上他們倆,伸出手急吼吼地說。 陸離錚面色如常,抱得巍然不動,腳步?jīng)]停,邊走邊回絕,“不用。” 徐鳴灝倒著小跑,秀出自己的肱二頭肌,爽朗講,“沒事兒,我有勁兒,我來抱會兒就行。” “抱你媽。”尋旎氣喘吁吁的追上來,沙聲國罵,“老娘遲早被你氣死,你跟我回來。” 胃部攪著勁兒的疼,鐘淺夕再次咽下反上來的酸水,咬緊牙關,耳畔是歡喜冤家的聒噪。 “哎不是啊,那多遠啊,我?guī)椭旱摹?/br> “……你別扯我耳朵啊,這大庭廣眾的,尋旎,快放手。” 眼皮的金黃光暈消失,微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約莫是走到隔斷cao場與教學樓的小道上了。 那條道在靠近cao場側做了花壇,然后是段單排的瀝青車道,供火車送東西用。 鐘淺夕艱難地睜眼,虛弱喊,“你放我下來。” “我抱得動你。”陸離錚挑眉看懷里的小狐貍,嘶啞道。 鐘淺夕大口呼氣,手輕敲了下他的脊背,“不是,你先放我下來,快點兒,哥哥,求你了。” “……”陸離錚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個畜生,她一喊哥,自己就什么都能答應了。 他半蹲,扶著她,準備緩緩把人放下。 腳剛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鐘淺夕用盡全力站穩(wěn)身前綠草如茵的地方撲去,手掌費力地撐著冰冷的石臺邊緣,顧不上分辨那條腿受傷,單膝跪地,開始對著花壇嘔吐。 昨天夜里在大家都陷入夢境的時候下過驟雨,草葉上還沾著露,濕潤的泥土散著腥氣,更催著她吐。 胃扭成麻花,酸水涌過干癢的喉嚨,難捱到無可忍耐。 鐘淺夕妄圖把窘態(tài)避著陸離錚一些,可誠然沒有再力氣避,眼淚模糊著眼前翠色。 她不斷反思做人果然不能貪一時之快。 都剛剛那個樣了還堅持喝冰可樂,遲早遭報應,而且報應來的多少有點兒太快了。 陸離錚墊了幾張餐巾紙,大馬金刀地就這石臺坐下,懶洋洋地問,“我要說自己什么都沒看到,淺淺信嗎?” 鐘淺夕邊吐邊講,斷斷續(xù)續(xù)。 “……你要。”終于拼出句完整的人話,“不還是、讓我去死吧。” “那我哪兒舍得啊?”陸離錚低聲笑,垂眼對上偏頭看向自己的少女,遞了兩張攤開的紙巾給她,又在對上她眼眸時愣了下。 鐘淺夕長得原本就非常出挑,五官精致,是那種明艷與清淡隨時切換的臉,又純又欲。 當下端著慘白的小臉盯著人看,贏弱且傾頹,眸光流轉間透著某種病態(tài)的乖軟,天鵝頸就暴露在最外,伸手就可以掐住揉碎。 美人如花,未隔云端。 陸離錚在心里罵了句“cao”唾棄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虛咳清嗓子,淡然問,“你吐好了?” 鐘淺笑很低的哼了下,算作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