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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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煙霞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帝都的空氣質量出名的差, 少有這般碧空如洗的時候。 月華如水,陸離錚環臂做出副傾耳聆聽的模樣。 鐘淺夕卻是用寫的,冷白纖細的手指蘸著水, 在干透的菜板上洇出字跡。 陸離錚垂眼,掃見“戈”字。 女孩子又在前面補了個“楊”。 “楊戈就叫這個, 你總不能讓我喊人家楊妹吧?”鐘淺夕莞爾調侃道。 陸離錚哽了足足本分鐘,才哂笑評價, “……怎么會有人叫這種占人便宜的名字?” 鐘淺夕用筷子點鹵水,嘗了嘗咸淡, 又添了兩大勺的鹽, 淡淡說, “你也改叫陸戈戈,反正大把meimei追著你喊呢。” “可別了吧。”陸離錚慵懶靠回墻邊,心不在焉回, “也不是誰喊我哥哥,我都應的。” 廚房里并不安靜, 沸湯頂蓋嗚鳴。 油煙機的照明燈映出一臉黃,鐘淺夕又坐回去, 不知道再接些什么才好了。 當然可以如陸離錚的愿, 配合的喊他哥哥, 稱呼而已。 可多少沒有小時候那種坦坦蕩蕩, 能夠無所顧忌地喊完命令他為自己做點兒什么。 鐘淺夕在縹緲的水霧里想起那個夢魘里屢屢浮現的聲音。 “我是聞越蘊,您找誰?” 所以代替了她成為她自己的那個女孩子,又是否甜美的繞在過陸離錚身側, 得到他的照拂寵溺呢? 世事都不能多做考慮, 越發深想, 則越難過。 也許獲得快樂的方式只有一種——埋葬真相。 鐘淺夕已經學著做了許多年, 在陸離錚出現之前,她一度覺得自己早把曾經踹進地底八尺深,表面澆過混凝土了。 但陸離錚坐在身邊,熟悉泠冽的氣息侵襲感官,細節的小動作那樣嫻熟,心在為他跳動的同時,還是會搬出來比較。 那些曾屬于我的,我親手栽下的那棵樹,后來有沒有給她人乘過涼呢? 妒意如同橙紅的火苗,時大時小,不止不休。 鐘淺夕厭惡被情緒掌控的自己。 定時的鬧鈴打斷紛亂愁緒。 鹵味雞爪這種小東西不靠久煮,靠浸泡。 她關火,隨著開關閉合響起的還有陸離錚微沉清潤的嗓音,“你等下有空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但在這兒不合適。” 鐘淺夕轉身看著灶臺看了他半晌,才含混問,“你有女朋友嗎?” “我有女朋友。”陸離錚掀眼皮瞥她,深邃黑眸里泓著漩渦,把鐘淺夕拉入海底溺斃。 呼吸都在這刻停止,余溫促著鍋中水繼續沸騰。 陸離錚勾唇,凝視著她,慢條斯理地講下去,“的話,會在這兒給你當苦力嗎?” 余溫散盡,鐘淺夕啞然失笑。 他走進,托抬起少女小巧精致的下巴,強迫昂頭看自己,在那雙瀲滟的狐貍眼里找到自己,不依不饒的逼問,“鐘淺夕,我看起來是傻逼嗎?” “你是大聰明。”鐘淺夕淺笑,柔聲答。 “等下陪我去海邊賞月。”陸離錚指腹撓了撓她下頜的軟rou,仿佛在逗只乖順的小貓咪。 鐘淺夕晃頭在他手上蹭蹭,無奈問,“我要是拒絕的話,可以不陪你去嗎?” 陸離錚痞笑答,“當然可以啊,那我今天留這兒不走了,混球能做出什么事,你不是很清楚?” 正經人才不會跟混球計較呢。 鐘淺夕頷首,指著鍋講,“那再等二十分鐘吧,你都控訴我白嫖勞動力了,打包點兒鹵味給你當零食。” **** 陸離錚今天的座駕是法拉利488,雙座。 鐘淺夕不坐副駕,就只能在車底。 陸離錚手撐著車頂篷把她護進去,才去后備箱放鹵味,又先繞著車轉了圈,且彎腰望了眼車底。 很久以后久居帝都、叫回聞越蘊的鐘淺夕開車出行前,仍保持著與陸離錚一樣的習慣。 有新認識的女孩子問她這樣繁瑣的原因,她答,“防止視線盲區有嬰兒、貓狗或者是阻礙物,開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你喜歡敞篷還是正常?”陸離錚傾身越過中控區臺,仔細得檢查了下她的安全帶卡扣,才回去系好自己的。 鐘淺夕隨口答,“都可以。” “那就先帶你兜風吧。”陸離錚懶洋洋地講。 頂篷緩速上傾收攏,月光混著路燈的黯淡光芒一股腦兒的灑進來,初秋的風微涼,壓著葉片撲撲簌簌的響。 福利院的位置偏,道路車流稀少,陸離錚單手磨著方向盤,勻速前行。 主干道盡是兩側平房矮樓,多數店家的霓虹燈牌都已折舊掉落偏旁部首。 不倫不類,卻別有一番風味。 紅燈時陸離錚偏頭,看向副駕雙膝并攏、坐姿乖巧的少女,低笑問,“我能抽根煙嗎?” 鐘淺夕單手托著毛絨球軟語答,“可以呢。” “打火機在哪兒。”陸離錚努下巴,“我沒手,淺淺幫我點下?” “嗯。”鐘淺夕聽話得去取拿只銀白打火機,表面磨砂,觸感舒適特別。 一個低頭、一個伸長手臂,配合得當。 跳躍的幽藍火苗同時點亮彼此的眸子,還以薄唇間的明滅猩紅。 陸離錚左手夾著煙,扶在車窗邊輕撣,喉結滾了滾,低沉夸,“好乖。” “那以后不要給你點了。”她不徐不疾地回,指腹觸到塊凹陷的紋路,路段燈距大,鐘淺夕舉高了點兒,終于借月看清。 vixerunt,拉丁語詞匯,意為“他們曾活過”。 鐘淺夕是跟陸離錚一起知道這個詞匯的,那時他們都還挺小的。 陸mama是哲學博士,某日不知為何講到了古羅馬政治、哲學家西塞羅。 具體是公元前那年的事早模糊不清了,倒是因為這個詞把人物事件記得相當清明。 陸mama悠悠然的講著,“喀提林事件的最后,西塞羅作為執政者揮劍處決了叛亂者,回到公共廣場,對羅馬人民宣布:“vixerunt”,他們曾活過。”[1] 以生論死,給了年幼的鐘淺夕很大的震撼。 不知道為何會把這個詞刻在打火機上隨身帶著。 她偏頭去看坐在旁邊的少年,陸離錚開車算得上專注,雖然姿態懶倦,但始終目視前方。 時而閃過的路燈以鼻梁為分界線打亮半邊優越側顏,半明半寐間,鐘淺夕心跳的節奏逐漸紛亂。 沐城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北高南低,環山涉水,平原少之又少。 “坐我的車怕不怕?”陸離錚漫不經心問。 鐘淺夕不明所以,“怕你飆車嗎?” 陸離錚減速靠右側停車,看著她認真問,“那我們淺淺想試試嗎?” 鐘淺夕聳肩,“試唄……就當是舍命陪混球了。” “喂。”陸離錚解安全帶湊近,曲指骨,輕蹭她的鼻梁,眼尾噙笑,狂妄道,“我車開得特別好。” “知道了知道了。”鐘淺夕敷衍著,“是嘮嗑都要靠邊停車的那種好。” 陸離錚輕嗤了聲,按開她的卡扣,“我這張臉就那么好看嗎?目不轉睛啊淺淺,你但凡看看四周,都知道我為什么停吧。” 鐘淺夕略過陸離錚的臉,看向道對側的牌子。 燈牌斑駁,隱約可見的是曖昧的燈牌。 “24小時成丿生生舌” 她漲紅了臉,下意識地往后縮,椅背導致她根本沒有多余的躲閃空間。 鐘淺夕磕磕巴巴地講,“我、我、我未成年。” 陸離錚饒有趣味的欣賞觸電小狐貍的嬌羞模樣。 手臂撐著椅背,方便隨時能把她按住,接著指了指她背后的方向,意味深長地問,“你想什么呢?” 鐘淺夕機械性的扭過頭,便利店蔚藍的光晃得她眼前一黑。 “車上、還是敞篷露出。”陸離錚捏起落在她腿上的毛球晃晃,氣定神閑地戲謔,“看不出啊,你挺野啊。” 他驀地貼近,呼吸撲在耳側,喑啞磁性的嗓音遞進耳畔,“等你成年,我陪你玩。” 鐘淺夕掌心推著他的肩膀把距離拉開,開門下車往便利店走。 店不算大,貨架密集,容不下兩人并肩站。 陸離錚拎了只購物筐跟在她身后,鐘淺夕也不回頭,就直接往筐里扔,她對零食不太感興趣,拿了包蔬菜干后就兀自去找麻薯。 她就很喜歡這種糯嘰嘰的東西,可吃多了膩人又漲肚。 所以總買獨立包裝的那種,一次一只。 繞了兩圈才成功找到,不過貨架上只剩下寥寥三袋,鐘淺夕往上瞅了瞅,最頂層的架子上堆著沒來得及上貨的麻薯。 她踮腳想去勾下來,剛伸出去就被卡住的露臍裝限制住動作。 骨節分明的手覆到盒面,陸離錚懶洋洋的嗓音響起,“要哪個味道?” 鐘淺夕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紅豆的。” 接著很輕地踩了下他的鞋,裝作無事發生過,跑去看冷柜。 “恩將仇報是吧?”陸離錚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