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與洧(劇情) Яuшěnшu⒉#8575;
朝中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進士放榜的一日后,吏部尚書徐宿竟引咎辭了主考之位,陛下令右相江靈望代之。 二是榜眼本為伏羅,卻在第二日改為王光祿家的王洛宓。那王洛宓,可是個女兒家。 不光朝臣惴惴不安、為此紛紜不休,街頭巷尾的百姓也樂得猜測個中緣由,編出了一套又一套宮闈秘辛。 在舉國的矚目下,一年一度的曲江宴,甚至成為了遠勝春闈的一樁空前大事。 暖靄輝遲,惠風和暢。曲江樓頭,杏園初 宴。 圣上在曲江亭設宴,邀新科進士同樂。 不過午時,曲江池畔便已是綺陌香車不絕如流,笙簫管弦拂柳繞梁。 五輅停在曲江池頭一幽僻處,一只柔荑伸出車輦,景暇在內侍監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昨日徹夜未眠,又飲了不少酒,景暇在五輅內被顛得頭昏腦脹。 甫一嗅到微涼春風里細碎的青草香,景暇登時醒了神,悵然若失地在曲江池畔踱步,任江風灌滿寬袖。 有一人緋羅領袍,梁冠銀帶,自遠處迎面而來。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一如當年畫屏前初見,他風華卓然,翩然若謫仙。 “狀元郎好氣派。” 景暇面色冷沉地揶揄著來人。 秦珩恍若未聞,淡笑著自袖中掏出一束芍藥。 景暇未接,挑眉遲疑地望著他。 “上巳節將至,芍藥贈意中人。”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六載相識,四年婚姻。一紙休夫詔書,竟如玉盞細微的裂痕,令他二人積年情深如春茶般不可挽回地自裂痕中淌出,直至滴漏殆盡。 可六年來,每一年的上巳節,秦珩還是同他們初相識的那年一般,贈她一株芍藥。 每年上巳秦珩贈她芍藥時,那番羞澀赤忱的神情,都一如當年定情時。 此刻也不例外,即便這是他們和離后度過的第一個上巳節。 芍藥乃情愛之花,又名將離。這名字,倒像是命定別離之兆。 或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這段愛戀,終會在而今零落成泥。 景暇愣怔地望著他,半晌,許是受不住那過于澄澈炙熱的目光,她撇開了視線。 隨即,她一個巴掌,賭氣似的打在了秦珩的臉上。 “狀元及第,呵,不過是急著澄清你自個兒不是女帝榻側的小白臉。” “怎么,我們的四年婚姻,于你而言,竟成了抹不去的恥辱嗎?” 秦珩也不躲那巴掌,頰側頓時通紅一片。他只是在景暇發泄一通后,握住了她的手,以暖玉般的溫軟包裹住了她。 “阿暇為什么會這樣想?為夫,秦珩的身子是阿暇的;為臣,秦珩的肝腦也該剖給阿暇。” “秦珩不過是想完完全全地屬于阿暇,不管是為妻的阿暇,還是為君的阿暇。” 有情人分離后,再憶當年情濃時。那番苦思追憶,雜糅初見時的熱烈愛戀,才釀成了世上至秾之愛。 景暇忍住了奪眶而出的淚意,甕甕地問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 秦珩那么懂她,了然她對皇叔的一切惡意與猜疑,又怎還會如那年上巳般,毫無顧忌地愛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