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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沒提自己訂婚的事情,而是直接問唐國強:二叔,基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國強沉默兩秒,還是說了:唐粒,咱們的養雞場出問題了。 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春節這幾天,陸陸續續地,每天都有雞莫名其妙地死亡。 剛發現時唐國強可真是嚇壞了,就怕是發雞瘟。不過幸好,他自己養了挺久雞,要真是雞瘟,倒也能看出幾分,他看了感覺不是,又怕自己看走眼,提了條好煙,特地跑到鄉上農技員的家里把人請來,人家看了也說不像。 唐國強觀察了幾天,發現有的雞拉稀,有的不吃不喝,母雞呢,不是下軟蛋就是不下蛋,他就懷疑是不是喂的米糠菜葉什么的有問題??伤衙卓凡巳~剁爛了拌了喂鴨子喂鵝喂貓喂狗,也沒見吃了有什么問題。 找不到原因,可雞還是每天幾十只幾十只的死,算下來已經死了一百多只了。 唐國強本來是想著唐粒一年忙到頭,難得過年在家歇幾天,出了事情,他們自己能想辦法解決的就自己解決,盡量不要去打擾她。 可眼看雞死得越來越多,他也有點慌了,考慮來考慮去,還是給唐粒打了電話。 二叔,你打電話給我是對的,信息暢通很重要。唐??紤]了一下,說,我馬上過來一趟。 縣城過去臨山鄉,開車大概四十分鐘左右,來回一個半小時夠了,她也不是技術人員,就是過去看一下,定一定軍心,抓緊一點兩個多小時候也就回來了,倒不至于耽誤吃飯。 唐粒琢磨了一下,干脆就在小賣部又給祁振打了個傳呼。 目前市場上的傳呼機都是數字機,漢字傳呼機要等五個月以后才會出現,而漢字尋呼系統則要再過四個月,才會在滬市首先開通。 數字機沒辦法顯示漢字內容,打完了只能待在那兒等對方回電,有時候對方沒看見,或者不想回,打傳呼的人得在電話機前傻傻等很久。 大過年的,小賣部生意挺好,不時有人過來買煙買酒,也有孩子拿了壓歲錢過來買零食。大多數人看見唐粒站在電話機前,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唐粒本來就長得好,今天又特意打扮過,身上是黑色羊絨線衣喇叭褲,腳上是同色的小皮靴,外頭套了件版型挺闊洋氣的暗紅呢子大衣,微卷的長發披散著,整個人少點了平時工作時的精明干練,倒是多了幾分柔軟嬌媚。 五官和風韻都讓人想起那部大熱電影里的聶小倩。 甚至有男青年躍躍欲試地想上去搭訕。 不過畢竟是機械廠附近,認識唐粒的人也不少,很快就有人說了:那不是機械廠老唐家的小女兒嘛,聽說今天下定,嫁了祁廠長家的公子呢。 這件事可是宿舍大院里的年度爆炸新聞了,沒過幾小時,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好吧,躍躍欲試的男青年頓時偃旗息鼓。 唐粒倒沒注意旁邊人的目光,她在考慮怎么解決養雞場的問題。鄉上的農技員經驗不足,還是要想辦法找縣里的農技員去看看,要實在不行,等后天上班了,就得去請市里的專家了。 可縣里農技員,他們平時都是去農業局找的人,并不知道對方的家庭住址,說不得,還得再跑一趟黃茂才家了。 沒過多久,祁振回電話了。 唐粒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下,祁振就讓她在小賣部等一下,沒過幾分鐘,他就開著車出來了。 你二叔養雞挺多年了,是不是雞瘟,他應該能看出來,既然他說不是,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一上車,祁振就給她遞了個保溫杯。 唐粒接過來喝了幾口,里頭是枸杞紅棗茶,她看一眼祁振,怎么有時候覺得這人還挺老干部的呢? 祁振握住唐粒的手捏了捏,說:我跟我爸說了,要來不及就改天再吃飯,工作要緊,他能理解的。 你媽也能理解?唐粒笑著反問。 以她對蘇向雪的了解,下定的事蘇向雪應該都沒同意,也就是祁振向來任性,現在自己手里又有錢,換句話說就是翅膀硬了,蘇向雪拿他沒辦法。 晚上這頓飯,蘇向雪肯定也是不愿意吃的,可她不愿意吃是一回事,臨到頭了唐粒因為有事情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向雪怕是會更生氣。 祁振一噎:我爸會勸她的。 事實上,為了今天下定的事情,蘇向雪已經跟祁宏放冷戰了兩天了。畢竟祁振我行我素不聽父母的是一回事,祁宏放親自跑去請媒人公然支持祁振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蘇向雪眼里,祁宏放簡直就是個叛徒。 比起生祁振的氣,蘇向雪現在更生祁宏放的氣。 算了,咱們還是爭取盡早趕回來吧。唐粒說。 祁振看她一眼,想了想,笑了:也是,咱們這新婚燕爾的,這兩天忙的,都沒功夫好好說說話。 確實是,因為臨時決定下定,大年初一他們都忙了個人仰馬翻,晚上碰頭的時候,也盡顧著商量事情了,今天中午又盡忙著應付幾位媒人了,連單獨搭個話的機會都沒有。要今晚能趕回來,明天還能悠悠閑閑地歇息一天,一起逛逛,要回不來,在村里再折騰一天,整個春節的假期那就算是徹底泡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