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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東西掉地上時,唐粒和楊玉英都彎腰去撿了,只是東西離那個護士比較近,就被她給撿著了。 資料是很重要,正因為重要,胡芊同志,還是我自己來拿吧。楊玉英說著就把資料拿走了,唐粒同志,你外甥女既然沒事了,咱們就不多說了,我這里也還忙著。 好嘛,她這說話風格真是直來直去,一旦不給人留情面。 唐粒倒是無所謂,笑道:那有機會再見。 嗯,有機會再見,當然,盡量不要在醫院再見。楊玉英說完,點了下頭,就匆匆走了。 那位叫胡芊的護士被楊玉英一通搶白,臉上不太好看,不過還是勉強維持著笑容,又跟了上去。 唐粒站在原地,看她們漸漸走遠,想了想,轉身對祁振說:我想起一件事情,回去跟唐麥說一下,你要不先去車里等我? 祁振其實剛才聽她說唐麥出了點事情,就想問了:是不是唐麥被人舉報了? 咦,這事傳這么廣了嗎,連你都知道了?唐粒有些詫異。 道聽途說的。其實這話也沒錯,只不過,道聽途說的時間是夢里的上輩子。祁振摸摸鼻子,回憶了下夢里零星的記憶,你上次不說她在爭取新科室護士長的職位嗎,時間湊得這么巧,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你提醒她一定盯著醫院盡快把事情查清楚。 唐粒看祁振一眼,點點頭:知道的。 其實關于唐麥被陷害的這件事,上輩子她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是事情過去一兩年了,有人給醫院紀檢委寫了匿名信,說是親眼看到某胡姓護士去門口小賣部買了紅包,也親眼在她抽屜里見過那個沾了碘伏的紅包,紅包會沾上碘伏,其實是因為那段時間胡姓護士手受傷了。 時過境遷,醫院紀檢委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事情查清楚的。 唐粒不清楚醫院的人員結構,單憑個胡的姓氏,想找出那個人來無異于大海撈針,何況沒憑沒據的,找到人也沒用。 上輩子醫院紀檢委能查清楚事情真相,也是多虧了劉主任鍥而不舍,唐粒想著,自己給他念了緊箍咒,又給他提示了線索,現在事發不久,以他的能力,估計很快能查明白了。 不過,就在剛剛,唐粒想幫楊玉英撿資料的時候,卻恰好看到那位胡芊護士的手上擦了碘伏。 唐粒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再找唐麥問一下。 胡芊?她是消化內科的護士,工作能力挺強的。唐麥邊核對處方和醫囑,邊說,你跑回來就是為了問她?我跟她不熟。 她是不是也在爭取新科室護士長?唐粒問。 唐麥手上停下了,抬頭看向唐粒:應該是吧,她這人挺會來事,在消化內科人緣挺好的,幾個主任也都挺喜歡的。 她撇撇嘴,又說:聽說她成天捧著小兒科楊玉英的臭腳,楊玉英那脾氣,跟個老古板似的,說話從不給人留情面,這個全院都知道,要不是她老爸是縣衛生局局長,誰愛搭理她。胡芊成天捧著楊玉英,目的不言而喻。 這么說,這個胡芊護士的嫌疑就更大了。 唐粒就說:我剛才在樓下碰見她和楊醫生了,她手好像受傷了,抹了碘伏。 唐麥臉色變了變:你懷疑是她? 唐粒:只能說有這種可能性,你自己心里有個數,想辦法把消息放出去,至少可以讓醫院紀檢委關注一下。 唐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之前是一下給整懵了,剛剛我仔細想了想,估摸著也是這次新科室護士長競選惹的禍。放心吧,現在有了懷疑對象,我知道該怎么做,我得讓這些小人知道知道,我唐麥也不是泥捏的。 行吧,我就回來給你提個醒,你自己把握分寸,有事到公司找我。祁振還在樓下等著呢,說好了來接他出院,結果到了醫院為唐麥的事情耽誤了這么久,唐粒急著回去呢。 唐麥叫住她:唐粒,謝謝你。 這一聲謝唐麥說得很鄭重。 對于唐粒,唐麥心里是有愧的,她仗著暴脾氣,從小沒吃過什么虧,可也從來沒幫過唐粒什么。 尹巧芬怎么對唐粒的,從小到大,唐麥看得清清楚楚。也許是心里不太喜歡這個向來唯唯諾諾的meimei,也許是出于自保,總之不管是家里送唐粒上荒島,還是唐粒從荒島回來以后被尹巧芬拿走所有的錢,她一直都是冷眼旁觀,從來沒幫唐粒說過一句話。 自己沒用,能怪誰呢。 唐麥一直是這么想的。 直到發現趙英杰在外頭勾三搭四,直到唐粒不計前嫌幫她把婚宴辦得體體面面,直到今天唐粒幫她出頭,唐麥一次次發現,自己真是大錯特錯。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永遠無堅不摧。 所以,這一聲謝謝,不但是感謝,其實也是對不起。 唐粒笑笑:說這些干嘛。沒再多說,轉身就走了。 姐妹之間,并沒有幫對方填窟窿的義務,所以上輩子唐麥沒借給她錢,她并不怪唐麥。 她幫唐麥,不過是因為在那段漫長的歲月中,她也曾眼睜睜看著唐麥孤獨老去。 天氣太熱,沒有空調的車里,那就更像燒熱的蒸籠似的。祁振才不會傻乎乎地坐車里等,他坐醫院門口小賣部里跟人侃大山呢,瞧見唐粒出來了,就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