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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年紀差得不大,看得出來平時在家關系就不錯,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斗上嘴了。 唐經武雖然年紀大點,可大大咧咧,是個沒心眼的,唐育文呢,年紀小,但情商很高,你瞧他嘴上埋汰他哥,其實話里話外還是在幫他哥說話呢。 而且,這孩子說話分寸把握得好,不會惹人厭煩,唐粒要不是實在太忙,倒挺樂意聽他倆插科打諢的。 可惜她既然管著食材和人員調度,自然忙得腳不著地。 可最近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正是所謂的多事之秋,注定這場喜宴沒辦法辦得順順利利。 這不,十一點左右,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親家嫁女兒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知會一聲,這是瞧不起咱們鄉下人吶。 第67章 、難怪 機械廠職工辦喜事,祁廠長一家自然也在受邀行列。老唐夫妻倆都在廠里,是兢兢業業干了幾十年的老職工,這個面子,祁廠長自然是要給的。 早晨祁振出門時,蘇向雪跟他提了一嘴,不過兒子的脾氣她清楚,這種酒席他向來是懶得參加的,誰知祁振居然答了聲知道了,蘇向雪站門口愣半天,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祁振呢,聽人說臨山鄉有人新弄了個農業合作社,就預備趕緊去看看。他知道今天唐粒忙著,也就沒喊唐粒,開著小貨車路過醫院就把于向文給捎上了。 矯情兩天就得了啊,老占著床位,人醫院都嫌棄你浪費醫療資源。祁振懶洋洋瞥于向文一眼。 老祁同志,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我一個被你截胡了女神的人,單單這心靈上的創傷,都不是一時半會能治好的。于向文依舊是病號服外頭罩皮夾克,倒是原來的大背頭,給理成了時下小青年最愛的郭富城頭,非常的緊跟潮流。 當然也一如既往的話多:何況,像我這樣的良好市民,怎么會浪費醫療資源,我都是哪兒有空床位就住哪兒的好嗎?我這不是浪費,這是給醫院創收呢,哎,你是不知道,我多受那些護士小姑娘的歡迎。不像你,蹭我電影看了吧,鞍前馬后地獻殷勤吧,你瞧我女神理你了嗎? 要不是需要他帶路,祁振真想一腳給他踹下車去。 當然,帶著這家伙也有好處,地頭熟不說,找到農業合作社以后,跟人搭關系談買賣的事,只要有他在,祁振完全不用cao心。 這不,瞧于向文跟人家聊得火熱,他干脆叼著根煙往村里溜達去了。 走到村口時,迎面碰見兩個人,其中一人長得黝黑干瘦,嗓門大得跟破銅鑼似的,卻是張肖軍。 他滿臉喪氣,邊走邊說:我真沒錢了,弄不來錢,還被那娘們兒砍了一刀,兄弟你一定幫我一把,多少再借一點,我翻身了保準馬上還你! 祁振一挑眉,他倒是聽說唐米砍了張肖軍一刀的事,這件事上輩子可沒發生過。其實他聽說時,也跟唐粒一樣覺得奇怪,因為就他的記憶,上輩子張肖軍雖說是個人渣吧,可他那包工隊一直搞得不錯,手頭并不缺錢,哪知道這輩子竟缺錢到跑唐米那里搶。 當然,上輩子唐米也沒被唐粒接出來,一直待在嶺張村。 估計是唐米不在村里這一段時間,張肖軍這兒發生了什么事。 祁振吸了口煙,又瞥了這倆人一眼。電光火石間,腦海里忽然浮現幾個零碎的記憶片段,他突然想起來,跟張肖軍一起的這人上輩子他是認識的。 這人叫張得志,也是嶺張村的,跟他那從內蒙拉羊回來的同學是親戚。上輩子,祁振有一陣心里郁悶,成天在外頭吃喝玩樂,然后就通過同學認識了這個人。 就是認識這人后,他才開始賭博的。 回頭想想,這些人其實就是個犯罪團伙,先勾著你賭博,賭輸了就借錢給你,利滾利,等到你債臺高筑,就逼著你賣房子賣家什甚至賣兒賣女,總歸不把你榨干,搞得你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是不會罷休的。 這輩子祁振一心想著掙錢,當然不可能再去賭博,要不是今天碰上,他根本想不起這人。 瞧這樣子,張肖軍怕是被這伙人盯上了,難怪缺錢成那樣,沾上賭,別說你有個小包工隊,就是有座金山,也得被挖空。 那倆人說著話,就往村后頭去了。 祁振看著兩人的背影,瞇了瞇眼。 于向文為什么對臨山鄉熟,因為他小舅就在臨山鄉派出所當所長。 他們既然到了臨山鄉地頭,說不得,就該給于向文這位小舅送份大禮。 按理,家里辦喜事,親家肯定是要請的,不過上嶺張村喊張家吃喜酒這活,尹巧芬是交給唐粒了的,畢竟她也煩刁元英,私心里巴不得她別來呢,根本不愿意親自跑一趟去喊那老虔婆一家。 唐粒呢,倒是妝模作樣地去過嶺張村。不過,她到嶺張村找著張肖軍后,問的卻是自己放在唐米那兒的錢怎么少了。 張肖軍這胳膊上的傷都還沒好全呢,給她嚇得差點摔一跟頭。 那錢他倒是想搶來著,不是沒搶過來嗎,怎么就少錢了?而且,聽唐粒的意思,這錢要找不回來,還是他的嫌疑最大,他就算不被治個搶劫吧,也得給治個盜竊的罪名。 張肖軍現在可算是怕了這位小姨子了。怎么簡簡單單一件事情,到她嘴里這么一繞,橫豎,聽起來他都得去吃牢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