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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幫忙看一下孟寧,我不想她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但至少,說出來的話還是有求人幫忙的字眼的。 沈明枝努嘴:放心,不需要你叮囑,我也會陪在寧寧身邊的。 一個喊孟寧。 一個叫她寧寧。 這種昵稱都要斤斤計較,像要借此分出個親疏遠近來。 江澤洲懶得同她計較,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附中八十周年校慶,鬧的轟轟烈烈。 救護車和消防車接連趕來,小禮堂那兒道路狹窄擁堵,行人又多,疏通人流,把車開進去花了不少時間。也因此,火勢蔓延,幾乎把小禮堂都燒的只剩個殼。 一時間,南城各大推送軟件都推送了這條火災新聞。 消防部門在追查起火原因。 事發現場的幾位當事人,除了孟寧和陳良煜沒有被詢問,其他人都被問過具體情況。 但是江澤洲發現,詢問的對象里,少了兩個人。 兩個穿著禮儀隊紅色禮服的學生。 或許,不是學生。 江澤洲聯系了學校,學校那邊對此事非常重視,生怕是自己的消防措施沒做到位,引起的火災,聽到江澤洲說:不出意外,是人為,張老師,麻煩您把學校禮儀隊負責人的聯系電話發給我。 一聽是人為,張俊帥馬不停蹄把禮儀隊隊長的聯系方式發給他。 沒多久,江澤洲收到禮儀隊全體隊員的照片。 沒有。 那兩個人。 壓根就不是學校的學生。 江澤洲又問張俊帥:學校邀請的校友,是在哪里休息的? 張俊帥道:就大禮堂的后臺啊,里邊兒有好幾層的辦公休息室。 江澤洲冷笑。 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如果今天孟寧不去,江澤洲想,或許被火困住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江澤洲邊想邊往燒傷科的辦公室走去,下午三點多,里面只有一個醫生在,其他的醫生要么下班,要么還在手術室。 你好,請問你找誰? 江澤洲說:我是賀司珩的朋友,過來等他。 聞言,杜小羽點點頭,伸手指著一個辦公位,說:那是賀醫生的位置,你可以先坐著等一會兒。 江澤洲不發一言地坐下。 他闔眼深思,思考事情后續的處理步驟。 沒過多久,身后傳來腳步聲,怎么在這兒,不去病房那兒陪你女朋友嗎? 聽到賀司珩的聲音,江澤洲睜開眼,問他:情況怎么樣? 賀司珩彎腰接了杯水,潤嗓后,淡聲道:特重度燒傷,雖然人是救回來了,但是后續并發癥會非常多,一般情況下,這種病人,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 江澤洲:我怎么覺著,他活著比死會更辛苦? 賀司珩不置可否:并發癥幾乎涉及全身各器官,最常見的并發癥是燒傷感染,表層的皮膚潰爛,抵御生物入侵的天然屏障被破壞之后,就會出現細菌感染,導致創面膿毒癥,積液感染就會誘發全身的代謝紊亂,或者是全身多器官衰竭。當然,這是最常見的并發癥,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像這類患者,手術過程順利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后續的治療,大部分都挺不過。生不如死,不外如此。 江澤洲眼里滋生寒意:這么一說,我還突然,挺想讓他活著了。 賀司珩搖頭:怪不得周楊總說你黑心腸。 江澤洲輕嗤一聲:你可能不知道,要是我晚一點兒過去,你手術臺上的病人,可能不是他,是我的女朋友了。 聽到這話,賀司珩眼皮輕掀,慢條斯理道:抱歉,我錯怪你了。但作為醫生,尤其是在醫院,我不能說些違背醫德的話。 江澤洲嗤笑:有病吧你。 賀司珩也笑,笑完后,他問:報警了嗎? 江澤洲:消防部門那邊都在查,畢竟是學校起火,又鬧上了新聞頭條,這事兒恐怕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 那就好。 不過,我聽說了一件事兒。 什么事? 他之前坐過牢,你知道嗎? 賀司珩臉色微變:什么時候的事兒? 江澤洲說:我不清楚,孟寧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我怕問了之后,她情緒更不好了。十有八九,是和孟寧有關的。 賀司珩不贊同:關于她的事,你得問她本人才對。你看上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應該沒有那么弱,不是嗎?他伸手拍了拍江澤洲的肩,不要小瞧你的女朋友,說不定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冷靜一百倍。 因為賀司珩的話,江澤洲開始反思。 一直以來,他都把孟寧想得尤為脆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需要耐心呵護。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問過孟寧,她和陳良煜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 他糾結的點始終是幼稚且粗淺的你是不是喜歡他。 向來成熟穩重的江澤洲,竟然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