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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汀:可以的。 江渝汀要上課,江澤洲自然離開,關門時,被江渝汀叫住。 哥哥。 嗯。他懶洋洋地應。 你要走了嗎? 沒。 江渝汀跟打了雞血似的,格外精神,所以你今晚在家里吃飯? 江澤洲:嗯。 江渝汀攥著拳頭,小小地耶了一聲。 這間琴房最初是江澤洲用的,隔音效果一等一的好。門合上,里面哪怕是敲鑼打鼓,外界也聽不到分毫。 江澤洲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倏地,低頭,抬手,摩擦著剛才纏著她頭發的那枚紐扣,唇畔逐漸溢出一抹淺淡笑意。 夏天晝長夜短。 五點多下課,窗外依然是亮的。晚霞荼蘼,火燒云盡情燃燒。 孟寧照舊,在課結束后叮囑江渝汀,要勤加練習,不能懈怠,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打電話給她。江渝汀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聽話乖巧地應。 江渝汀戀戀不舍,小孟老師,要不你別走了,在我家吃晚飯吧? 家教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是最簡單的雇傭關系。 一個出錢,一出力;一個為賺錢,一個為學琴,沒有任何的感情牽扯,孟寧拿錢時也坦蕩磊落,即便她上課的初衷是為了遇見江澤洲。 孟寧沒覺得自己給江渝汀帶吃的有什么,也沒想過以此當做交易,從中得到回報。她向來大方慷慨,但怕別人對自己好。 人情債最難還。 她怕欠人情。 即便對方也和她一樣,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但她打心眼里抵觸、害怕。更何況留在江家吃飯,勢必要和江家父母一塊兒。 和長輩們吃飯,孟寧恐怕會食不知味。 孟寧:太麻煩了。 江渝汀拽著她衣角,不麻煩的,添雙筷子的事兒! 把大人在飯桌上的模樣學得活靈活現的。 孟寧彎下腰,試圖用其他借口搪塞他。 不等她說話,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平行的視線,交錯,轉往同一個方向。 江澤洲踱步下樓,到二人面前,停下,他站姿筆直。仰頭的姿勢,脖頸泛酸,迫使孟寧站直,卻還是矮他一頭。 江澤洲:要走了? 孟寧:嗯。 江渝汀橫亙在二人中間。 見挽留孟寧未果,于是向哥哥求助,哥哥,你看都這么晚了,我們邀請小孟老師在家吃飯好不好? 聞言,江澤洲的視線落在孟寧身上。 好一霎安靜。 除卻江澤洲以外的二人都在等。 江渝汀在等江澤洲開口邀約。 而孟寧呢? 她在等他邀約,還是等他幫自己拒絕? 腦海里,有兩個小人兒在爭執,一個說:如果江澤洲開口,我好像沒半分說不。另一個說,可他是江澤洲,他怎么會邀請她共進晚餐呢? 無論是以上哪兩種,無一不透露出她固守了小半輩子的原則,在面對江澤洲時,蕩然無存。 孟寧,他嗓音冷淡又不失溫度,說,晚上沒什么事兒的話,就留在這兒吃飯吧。 腦海里的兩個小人,舉白旗,投降。 她的脊骨好似空中搖曳的旌旗,柔軟綿柔,細語:好。 原則,原來真的因人而異。 喜歡,原來真的不講道理。 江家是做餐飲生意的,南城最出名的悅江府就是江家的產業之一。 人生沒有十全十美,優渥富饒的物質生活,勢必需要等價交換每逢飯點,餐桌前,只有江渝汀一人。 父母在外工作賺錢,哥哥也早早搬離,只留年幼的江渝汀一人在家。 孟寧得知后,心頭涌起一陣酸澀,胸腔沉悶。 江渝汀完全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大手一揮,往嘴里塞吃的,咽下去之后才說,我一個人吃,就沒人和我搶吃的啦,多好啊。 江澤洲冷嘲:所以你身高和體重一樣了。 江渝汀雖是同齡人中個子最高的,但也確實是同齡人中,最胖的。 孟寧還是頭一次看他們哥倆逗嘴,覺得有趣。 哥哥,我還在長身體。江渝汀沒半分挫敗,大口大口地吃飯。 嗯,長到兩百斤的吃法。 我兩百斤也很帥。 有自信是好事。 江渝汀瞪著江澤洲,雙眼通紅,仿佛下一秒就掉眼淚。 江澤洲皺眉,平時說到這茬,他總會來一句哥哥,你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你帥,今天卻脆弱無比地快哭了。 這小鬼,還學會賣慘了。 他眼神冷然:江渝汀。 江渝汀立馬從凳子上爬下來,麻溜地跑到孟寧身邊,告狀似的說,小孟老師,你看我哥哥,他兇我。 孟寧失笑。 結果江渝汀下一句就是,我哥哥真的好兇的,不像我大堂哥,人特別溫柔,長得也很帥,個子也很高,最關鍵的是,他還單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