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雪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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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顯坐在堂前,碧梧就跪在他下首,碧梧太冤了,哭著說:“奴婢真不知小姐去哪兒了,她白日時只帶了朝露,沒、沒說去何處……” 碧梧也慌,小姐不見了,朝露和紅霜也不見了,她們不會就這么走了吧?! 霍顯的周身氣息愈發(fā)低沉,此時又有個丫鬟走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主君,夫人的衣物沒帶走。” 衣物沒帶走有何用,那些于她算不上重要。 這府里上下,只有朝露和紅霜是她帶來的,眼下兩人都沒了蹤影,想想也知是為什么。 霍顯沉默不言,卻好似也沒很意外。 她本就是暫時停留一下, 霍顯才起身,就見紅霜不明所以地撩了簾子進來,她外出去了趟謝宿白的客棧,被雨困了一時半刻,這是怎么了? 她詢問碧梧,碧梧哭著道明原委,誰料紅霜更慌,“小姐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久等! 第54章 寒夜森森, 闔不攏的窗子下積了一大灘雨水,往破舊的模板縫隙里滲,人站在一樓廳堂, 頭頂便是滴滴答答的雨珠往下落, 空氣里彌漫著一絲青草泥濘的氣味。 廳堂通亮, 姬玉落單手支頤, 眼皮向下垂著,表露出一絲冷漠厭煩的困意, 手里玩弄著茶壺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對面兩位被捆得結(jié)識的男子渾身發(fā)抖。 那兩個男人正是店里的小二和掌柜, 適才還和和氣氣地迎客人進門,熱情地添水上菜,此時卻狼狽無比,掌柜的哭道:“姑娘、不, 女俠, 兩位女俠,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是疫病爆發(fā), 生意難做,我們本也是正經(jīng)生意人啊!若非窮途末路, 怎會行此歹事,求您高抬貴手, 繞了我們叔侄倆吧!” 小二也連連點頭,心道倒霉。 這時機生意本就難做, 好不容易來了兩人, 其中一個模樣又這般好看, 定能賣個好價錢,誰知她身邊那看著不大的丫頭,功夫竟是這般好,迷煙還沒來得及點,刀便橫在了頸側(cè)。 但看這為首的姑娘生得白璧無瑕,瞧著是個好心腸,又是個女子,故而小二哭得愈發(fā)慘,企圖博取同情。 可惜姬玉落沒有同情心。 小二聒噪的哭聲合著雨聲,吵得她耳朵疼,是以一支木著橫甩出去,恰恰擲在他兩腿之間,小二巍巍一顫,嚇得失聲。 安靜了。 朝露翻箱倒柜,排查危險。 姬玉落抱手靠在木柱上,看朝露從柜子里翻出塊飴糖就要往嘴里塞,她蹙眉道:“朝露。” 朝露“哦”了聲,悻悻放下。 這客棧沒個正經(jīng)廚子,實在太餓了。 正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隱在繁雜的雨聲里,并不清晰,姬玉落倏地頓住,警覺地側(cè)頭看出去,眨眼間便熄了燭火。 客棧陷入一片漆黑。 馬蹄停了,腳步聲漸近。 緊接著,傳來兩道清晰的叩門聲。 姬玉落拉開門,見一個高大身影踏進,那掌柜的似是想求見,剛“唔”了聲,躲在門側(cè)的姬玉落便迅速出手,將那人摁在墻角里。 過手的瞬間,兩人面面相對,借著晦暗的光線看清人臉,姬玉落一愣。 那邊朝露已經(jīng)配合默契地把刀橫在男人背脊上了,“別動!” 那人腹背受敵,果真不動了,掌柜的頓時心下灰敗,與小二相顧無言,一時不知誰才是打劫的那個,今兒是遇上行家了啊。 霍顯確實沒動,剛一交手他就認出她來了,這會兒身前被姬玉落擒著,身后還抵著把刀,卻絲毫不慌,只定定地看著眼前人。 四目相對,許是光線太暗的緣故,那雙眼瞧著有些沉,像嵌在深夜里的一口井,要把人吸進去似的,身上披了蓑衣,但還是濕了個透。 昨日想從他下頷接過的雨珠滴在她手背上。 姬玉落回過神來,道:“朝露,把刀放下。” 說罷她自己也松了手。 燭火重新點燃,客棧里的情形才一目了然。 朝露面露驚訝:“霍——大人?” 話音落地,門外倏地又呼啦啦進來許多人,個個都像剛從湯里打撈起來的落湯雞,狼狽不堪。 有人急急忙忙地說:“大人,夫人她——她——” 找到了啊? 姬玉落不明所以,她怎么了? 不過看這架勢,想來是錦衣衛(wèi)有任務(wù)出動,是以她問道:“你們今夜有差事?路過此地,要借住在這兒么?” 霍顯已將灌了雨水沉甸甸的蓑衣的褪下,甩了一地的水,環(huán)視一圈道:“對,什么情況?” 堵在門口的錦衣衛(wèi)你看我我看你,心道對個鬼,偌大京都大海撈針一樣找人,最后順著蹤跡摸到了郊外的一間宅子,人影沒有,倒是有灘血,那血量瞧著便是沖著要命去的,莫說鎮(zhèn)撫,他們都當即慌了。 當下世道不太平,夫人一個年輕女子,若是遇上歹徒劫匪,這灘血十有八九是她的!鎮(zhèn)撫臉色難看,他們也不敢懈怠,冒著大雨沿途搜尋,只找到一具男尸,最后才找到這間客棧。 但眼下看,夫人挺好,不好的另有其人。 不待姬玉落說話,掌柜的聽這幾人大人長大人短,又看那幾身眼熟的飛魚服和繡春刀,是故忙說:“大人,幾位大人救命啊!這兩人是綁匪,要謀財害命啊!” 幾位:“……” 那小二倒是不說話,空氣里漫出一陣sao味兒,是他尿了褲子,霍顯朝他腿間的木著看了眼,才吩咐道:“今夜雨大,在此處暫作歇息。” 錦衣衛(wèi)紛紛應(yīng)是,得虧沒再讓他們冒雨前行,好在客棧雖破,房間卻不少,是故紛紛挑了屋子,又開始搜羅起食物和熱水。 食物有倒是有,但都是生的,有人下廚,朝露便巴巴跟了過去,看著火。 掌柜的目瞪口呆,見狀心下拔涼,原來是一伙的! 霍顯又問了一遍:“怎么回事?” 姬玉落抬了抬下頷,指向地上兩人,“黑店,這兩人企圖下藥,被朝露攔了。” 明眼人見狀都能揣測出來龍去脈,霍顯問的并非此事,但身上濕得難受,他朝樓梯走去:“上去說。” 木質(zhì)的樓梯有些年頭了,兩個人一齊踩上去甚至有些搖晃,仿佛下一刻就會塌。 這客棧確實沒什么生意,空置的幾間房都臟亂得很,門縫里的蜘蛛網(wǎng)都沒打掃,只有那一間“上等房”是打掃過的,估計是特意為了釣客人。 這么一看,說這是上等房好似也不為過。 到了房里,霍顯把外袍脫了掛在木架上晾,沒有炭火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晾干。 他那帨巾擦著里頭的衣裳,額前兩綹短發(fā)被雨打濕,道:“說說吧,周賦是你殺的?” 姬玉落挑眉,“不愧是鎮(zhèn)撫大人,知道的還挺快。” 霍顯笑了下,方才找到周賦的尸體時他大抵就知曉她老遠往郊外跑什么了,互相客套道:“哪里,比起玉落小姐的本事還是略遜一籌。” 他指的是姬玉落先找到人,還順帶把人殺了的事,他又問:“周賦交代了什么?” 定然是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姬玉落才能毫不猶豫要人性命。 雨里凍了一遭,霍顯的唇泛著白。 姬玉落沒坐,倚在桌角,歪頭打量他擦衣裳的動作,目光定在他唇上,莫名想起那夜半醒不醒時的事,她后來又睡過去了,醒后回想起來,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自己做了夢。 思及此,姬玉落眉心微蹙,為搞不清真假而感到心煩。 這種心煩只在清醒時冒出來過一瞬,現(xiàn)在卻覺得這種情緒在被無限放大。 霍顯久久沒等到回答,勉強擦干胸襟后抬頭瞥了一眼,就見姬玉落用那種冷森森的目光盯著他,像雨夜里的風,漫不經(jīng)心,又有點兇。 他了然頷首,把帨巾丟在一旁,往椅背上靠去,說:“嘖,玉落小姐,你們江湖中人不是最講道義么?這事說好了一起查,你完事了把人殺了,還打算藏著掖著?” 姬玉落沒打算藏著,但被他這么一說,冷哼了聲,“那又怎樣?” 她頓了下,又問:“你們辦什么案子?又丟銀子了?” 誠然,姬玉落問的很是真心誠意,但上次庫銀的事多半就是催雪樓做的,是以這話聽得不免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霍顯簡直要讓她氣笑了,兩手往胸前一抱,“搜尋丟失人口,算不算差事?” “誰丟——” 姬玉落才反應(yīng)過來,“你找我?” 霍顯沒吭聲,丟了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姬玉落消化了一下,道:“怎么,你以為我跑了,打算緝拿我?” 霍顯默了陣,道:“我以為你死了,打算替你收尸。” “……”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姬玉落與他對視了半響,才緩緩移開目光,說:“你放心吧,催雪樓從不做虧本的生意,你的定金只付了一半,我還等著要另外一半,何況你承諾我的事兒還沒辦。” 霍顯嗤了聲,語氣也不算很好,“那最好。” “哐”地一聲,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窗子垮了一半,風雨霎時灌了進來,姬玉落迎了個滿面,上前伸手合窗,但已于事無補。 這破窗撐不了一夜,屋里怕是要漲水了。 姬玉落心煩意亂,暴躁地將不牢固的木窗“乓”地聲往里拉,只聽一聲細響,那窗子因遭受外力破壞,整個垮掉。 人倒霉起來,便是外出遇暴雨,借宿遇黑店,店還十分破敗,連遮風擋雨的窗都沒有。 姬玉落無言一陣,說:“換間屋子。” 霍顯沒說話,拿著自己那被雨打濕的外袍上前,三兩下綁在窗欄上,綁得很緊,被風吹得隆成半球狀,但也勉強能擋雨了。 他就站在跟前,道:“說說吧,周賦。” 霍顯這人身高魁梧,是很適合行軍作戰(zhàn)的那種身材,站在人前時,影子能把人整個罩住,壓迫感十足。 姬玉落很不喜歡這種面對面站立的姿勢,得仰起頭才能看他,總有落人一成的感覺。 她抬高下頷,眼里露出又冷又挑釁的神色,“我說了,催雪樓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你拿東西來換。” 霍顯適才打一進客棧便察覺到姬玉落情緒不高,或者可以說是惡劣,平日冷歸冷,但只要不遇上趙庸的事,倒也不會這般兇。 他垂目看她,良久才點了下頭,“行,消息換消息,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