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雪 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萬人迷穿進戀愛游戲后(快穿)、棠姑媽的新生活、有絲熱愛、和老板的秘密 (產(chǎn)奶1v1)、太陽之歌 1v1 劇情H、甜杏、4℃ Love(黑道)、不服、哺乳全班男生(出軌)nph、談個鬼的戀愛
姬玉落收回視線,就聽身后的小宮女低聲道:“是惜妃娘娘宮里的,惜妃娘娘生辰要到了,想來是正在置辦生辰宴禮,嚇著霍夫人了,要不咱們往另條路走吧?” 姬玉落對宮里的瑣事沒有興致,滿心還落在趙庸的值房上,聞言也只是“嗯”了聲,繼而腳下一頓,她問:“這宮里除了皇后,后妃也能大肆舉辦生辰宴?” 小宮女面露怪色,“咳”了聲道:“夫人沒聽說過么,如今惜妃正當寵,皇上疼得不行,想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有人去摘,便是咱們皇后娘娘都不得不讓她三分,一個生辰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為人跋扈得很,小宮女在心里嘀咕,她反正是不愿意和惜妃宮里的人打交道的,正這么想著,卻見不遠處的御花園里有一抹亮色,小宮女臉色頓變,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她吶吶道:“夫人,惜妃正在前頭賞花,咱們……” 要不然繞繞? 姬玉落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御花園里那道纖纖身姿上,隨后視線又慢吞吞挪到栽滿水仙的池子里,說:“皇后娘娘說水仙開得正好,我自當要去瞧瞧。” 說罷,她提步走上前,只是在宮女不注意時,順手從路過的盆栽上捏了顆鵝卵石在指間。 惜妃步態(tài)婀娜地走在花叢中間,邊走邊用指間拂過那些花兒,越走越靠近池子,她一轉身,便悠哉喂起了魚食。 而另一邊,適才那個訓人的紫衣宮女急急走來,大抵是要報方才打碎了如意釵的事,給姬玉落引路的小宮女心下一嘆,心道惜妃定是要大發(fā)雷霆了,可莫要牽連無辜才好,她邊上這個可不是一般妃嬪,也不是皇后娘娘,這可是霍夫人剛過門的新婦呀! 若是霍夫人在這兒出了點什么岔子可怎么好,屆時引路的她不是得跟著倒霉? 小宮女心下惴惴,沒注意看惜妃那頭的情形,只隱約瞧見有個東西從眼前飛了出去,她才眨了眨眼,忽然聽到惜妃痛叫一聲,她抬頭時,就見那前面還在賞花的人影直直栽進了水里。 宮女長大了嘴,愣了半響,才跟著那些人一塊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惜妃娘娘落水了!” 惜妃在水仙池子里拼命撲騰,偏這些宮女都是不會水性的,個個在岸上焦急看著,有護主的跳下去,卻只是添亂地多了幾個溺水之人。 幾個宮女冷靜下來,忙去喚會鳧水的太監(jiān)來。 可太監(jiān)尚還沒來,姬玉落已然解了小襖往池邊走去。 小宮女“欸”了聲,驚恐地拉住姬玉落,道:“霍夫人!您這是做什么?” 姬玉落朝她寬慰一笑,“你放心。” 隨即想也不想,徑直跳進了水里。她剛一碰到惜妃,惜妃便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死死纏住了她,姬玉落嗆了幾口水,抿唇屏息將她往岸上拽,只是拽上岸時惜妃已經(jīng)快被池水嗆暈過去。 另一邊,順安帝卻不是在同霍顯認真議事。 他起先是真拿了幾本折子出來看,而后不由開始抱怨那些朝臣倚老賣老,欺負他是藩王登基,成日找事,可說著說著,望著窗外白茫茫一片雪,又小酌了幾杯酒,就開始傷春悲秋了。 他嘆氣道:“朕當初在封地逍遙快活,哪里知還會有坐上皇位的一天,可真當上了皇帝,也不是件多么值得高興的事,事事由不得朕做主,唯一能做主的也就是夜里選擇宿在哪個美人的榻上,可因為這人人又都說朕昏庸,我看這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看得上朕的!遮安吶,也就你懂朕,護著朕,肯真心替朕辦事。” 霍顯看著這個大腹便便的帝王,唇角勾著,說:“錦衣衛(wèi)乃皇帝爪牙,北鎮(zhèn)撫司更是直接聽命于皇上,臣替皇上辦事乃是本分。” 順安帝拍著他的肩,正欣慰著,小太監(jiān)繞過屏風,腳步匆匆而來,急道:“皇上、皇上!惜妃娘娘不慎落水,霍夫人跳進水里將人救了,已宣了太醫(yī)前去查看,皇上可要擺駕?” 霍顯一頓,順安帝的酒也一下就醒了,“擺駕!” - 后妃寢宮,外臣不便入內(nèi),霍顯就坐在外間殿上,漠然聽著屋里女子嚶嚶啼哭的聲音。 惜妃早就醒了,只拉著順安帝哭道:“皇上,臣妾險些就沒命了呢!幸得霍夫人相救,否則怕是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美人一哭,順安帝心都要碎了,什么油膩的話都揀出來哄人。 姬玉落從另一間房出來時,就見座上的男人眉間隱有不耐之意,還抬手揉了揉耳朵,她走過去,他才起了身,上下打量她一眼,正要說什么,姬玉落就朝他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說: 搞事情!明天見! 第19章 回程的馬車上滿滿當當,塞了一車順安帝的賞賜,以至于搬回主院時還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姬玉落坐在窗前,紅霜替她絞著發(fā)。 那廂碧梧端著姜湯匆匆趕來,她今日沒陪著進宮,小姐說她比紅霜會做事,故而把后院的要緊事都交由她辦,碧梧受到重用自然高興,誰知高興著高興著,就聽說小姐跳水救了宮里的惜妃,皇上賞了好多物件。 碧梧問過來龍去脈,這時一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望著鏡子里人,道:“小姐?您怎么敢跳進水里救人?萬一出個岔子可怎么是好,您又不會鳧水!” 話音落地,姬玉落喝湯的動作和紅霜絞發(fā)的動作都一并停了,兩個人下意識在鏡中對視了一眼。 姬玉瑤不會鳧水…… 是,姬玉瑤確實不會鳧水,她若是會水性,那夜也不至于淹死。 但事從權宜,她沒有時間多想,即便是想到了這茬,也沒有比救惜妃一命更容易受邀參與她生辰宴的法子了。 姬玉落捻著勺子,默了幾響,“噹”地一聲,她松開手,勺子便落進了姜湯里,她輕聲慢調(diào)道:“碧梧。” 氣氛驀然轉變,碧梧心下一跳,卻不知緣由,只猶疑道:“小姐……怎么了?” 姬玉落側身來看她,小丫鬟生了張圓臉,是很單純的長相,瞧著就沒什么壞心眼。 還難得,是個很衷心護主的人。 可惜跟了個愚笨心軟的主子,前頭這么多年都只能陪著磋磨。 姬玉落在催雪樓這么多年,最知江湖險惡,人心難測,而這世上最寶貴的,也莫過于一個“衷”字。 若非如此,她本不必留一個隨時可能暴露自己的禍害在身邊。 換句話說,她惜才。 紅霜看著姬玉落眼里明明滅滅的流光,那是殺心起來又消歇下去的意思,她不由替碧梧感到慶幸,轉瞬間就撿了一條命。 只碧梧還傻愣愣的,渾然不知,只覺得被小姐盯得渾身發(fā)毛,在她終于憋不住氣時,姬玉落開口了:“碧梧,你記住了,我在承愿寺那三年學過鳧水,我懂水性。” 碧梧愣了愣,不解道:“小姐,您何時學過?” 承愿寺那三年,她與小姐同吃同住,小姐每日誦經(jīng)禮佛,還要抽空吃透靜塵師太傳授的醫(yī)理,哪有功夫去學什么鳧水? 姬玉落看她,說:“不該問的別問,若是有人來打聽,你就照我說的說,知道了?” 碧梧一噎,還想再說些什么,可仿佛是被姬玉落瞳孔里的正色攝住,竟不自覺點點頭,嗡聲答:“奴婢懂了。” 姬玉落“嗯”了聲,抬手指了指后頭的書案,問:“那幅畫去哪了?” 碧梧轉頭一瞥,說:“早上管事嬤嬤來過,說是姑爺吩咐,拿去書房了。” 姬玉落沒再說話,又回身去喝姜湯了,紅霜繼續(xù)給她絞干發(fā),方才那段小插曲像沒發(fā)生過那樣,碧梧恍惚了片刻,也自去忙碌,整理著箱籠,嘴里嘟囔道:“過兩日回門,要不要穿得亮麗些?” - 南月踮腳站在椅子上,把畫框往上挪了挪,道:“主子,歪了么?” 霍顯抱手靠在書架上,“左邊再高點。” 南月于是往左抬抬,“這樣呢?” 霍顯退后幾步,又說:“右邊再高點。” 南月:“……” 整他呢,掛副畫掛了一刻鐘了! 好在沒多久盛蘭心便來了,南月揉摁著酸脹的胳膊退到門外。 盛蘭心呼吸不穩(wěn),像是匆匆回府,腳還沒歇就往書房趕,霍顯走到桌邊給她倒了茶,抬抬下頷示意她坐,盛蘭心卻沒去喝茶,只問:“你是不是有密探在云陽?” 霍顯提著茶壺的手微頓,“趙庸今日找你說了什么?” 盛蘭心這才坐下,抿茶潤了潤嗓子,道:“開始時如平日一樣,只過問你平日的行蹤,我照常稟了之后,他忽然又問鎮(zhèn)撫司查什么案子查到了云陽,見我不知,他便沒再提這事,我問他可要我主動探聽一二,他卻搖頭說不必,而后岔開了話。” 聞言,霍顯露出片刻思忖的神情,道:“鎮(zhèn)撫司經(jīng)手的案子何其多,趙庸不會平白無故過問哪樁案子,何況這樁舊案籬陽查得低調(diào),并未聲張。” 盛蘭心點頭:“我顧慮的也是這個……不過我看他也還不知你在查什么案子,只知錦衣衛(wèi)密探去了云陽。” 霍顯沉默下來,若他不知錦衣衛(wèi)去云陽辦什么事,為什么要在意錦衣衛(wèi)去了云陽……不對,說明比起案件本身,趙庸更在意的是云陽這個地方! 可趙庸與云陽有什么關系? 盛蘭心揣摩著問:“你查的這案子,和霍世子有關么?” 盛蘭心會這么問,是因宣平侯府的嫡長子霍玦當年正是戰(zhàn)死在云陽,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霍顯還能與云陽這個地方有什么糾葛。 霍顯指間微屈,他很久沒聽到有人提霍玦了,搖頭道:“查的是三年前一樁舊案,無關緊要,隨便查查。” 盛蘭心沉吟,繼續(xù)揣測:“那就是上回遇刺的事了。你是不是一直就不信樓將軍當年……當年殉身東宮的事?那日你去了東宮,見過尸體,是他嗎?” 霍顯笑了一下,南月這家伙的嘴就是個漏勺,改明兒發(fā)賣出去給人當說書的算了。 他扭頭看向窗外,檐下落著霜雪化開的水珠,語氣不很正經(jīng),說:“我哪知道呢,燒成那個鬼樣子。” 盛蘭心凝了霍顯一眼,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南月見她出來,便要進去侍候,被盛蘭心攔住了,“你主子這會兒應該不是很高興,你若不想找罪受,外邊呆著吧。” 南月腳下一頓,果然就不進去了,只朝盛蘭心道:“多謝盛姑娘,盛姑娘慢走。” 他對著那柔婉身影,喊的卻不是盛姨娘——起初的時候順嘴,也那么喊過,險些叫主子一眼刀去半條命,私底下沒人時,南月便不敢那么喊了。 確實也不是什么姨娘。 唉,當年若是東宮不出事,與東宮素來交好、還有著兒女婚約的平伯府也不會牽扯其中,最后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那么盛姑娘或許也早就與小皇孫完婚了,將來就是太子妃,甚至可以是大雍未來的皇后。 只怪世事無常,百轉千回,卻蹚進這趟渾水里。 - 十一月廿一這日,是姬玉落回門的日子。 說實在話,姬玉落并不很想回一趟姬府,她已順利嫁到進了霍府,實在懶得再與姬家人虛與委蛇,一想到姬嫻與那滿目柔情,她就覺得頭疼。 可她對回門興味索然,但有人饒有興致。 姬玉落本是讓碧梧簡單準備行裝和車馬,可最后出發(fā)去姬府的馬車卻是跟了七八輛,若是后頭再跟個禮儀對吹個嗩吶,說是迎親也不為過。 碧梧低聲道:“這些都是姑爺命人準備的,與奴婢無關。” 姬玉落:“……知道了。” 她蹬上馬車,霍顯早就坐在其中,手肘撐在桌案上翻著卷宗,也沒抬頭與姬玉落說話。 除了在人前必要的裝模作樣外,他們幾乎形同陌路,正如霍顯所說,只要她安分聽話,在吃穿上他自不會虧待她,他確實是做到了,僅限于“吃穿用度”的照料。 但這對姬玉落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事,于是她只規(guī)規(guī)矩矩喊了聲“夫君”,便閉目養(yǎng)神了。 一路這么大張旗鼓到了姬府,引來不少行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