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暴戾魔尊后 第33節
“‘重’是上任魔尊的姓。”重雪照將袖子折來折去,平靜地道,“‘雪照’……這兩個字應該是我娘臨死前給我起的。” “據說我出生那日,下了很久的雪,終于停了,日光大亮,她便給我起名叫雪照。” “她本意可能是想讓我做一個朗朗清清的人吧,只可惜我讓她失望了。”重雪照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道,“如今這修仙界又有誰不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罪該萬死,罪不容誅的魔頭。 他淡淡地道:“沒有人不想殺我。” 那句“我不想”幾乎要脫口而出,又被她強制按壓下來了。 云晚白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不安地來回撥弄,她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好像又勾起了重雪照的傷心事。 她心下不由懊惱起來,她這樣一問,估計又讓重雪照想起了自己母親逝去的那段悲傷回憶了吧。 云晚白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尊上,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的。” 重雪照轉著自己拇指上的玉戒的動作一頓,抬眸朝她看了過來,清晰地看到了她眼眸中的不安。 少女怯生生地圍著被子靠在墻邊,在銀亮的月光下,就仿佛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兔子。 她自己倒是比她那只叫小尾巴的兔子更像兔子。 畢竟……那只兔子現在已經像狗了。 重雪照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鳳眸中帶了一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他滿不在乎地道:“沒事的,已經過去很久了。” “你要不說我也快忘了。” 云晚白神色復雜,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輕易忘記? 但她并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只斟酌著認真道:“尊上的娘親一定很愛尊上的。尊上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 “我不傷心的——”重雪照若無其事地道,“如果這點事我都要傷心的話,那我早就傷心數百回了。” “我也活不到現在。” 重雪照毫不在乎的話語讓云晚白心口一滯,她說不出來自己此時是什么感受,只覺得心口澀了起來。她想開口說點什么,但又覺得,此時不管說什么話都不適合。 好像……她不管說什么,此刻說什么話都不能讓重雪照看起來更好一點。 云晚白裹著被子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尊上,都過去了。” 重雪照那雙漆黑的鳳眸中毫無波瀾,他附和道:“是的,都過去了。” ——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也都死完了。 云晚白并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只琢磨著要不要再安慰他幾句。 畢竟……重雪照此時只坐了一點點床沿的身影,看著孤零零的,跟往日比大相徑庭,竟然有幾分可憐。 還沒等云晚白想好安慰的話語,重雪照的聲音在度響了起來,道:“你呢,你為什么要叫云晚白?” “我……”云晚白抿了抿唇,也沒有瞞他,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叫云晚白。” 重雪照一愣,朝她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抬手將那塊被他一直帶在脖間的玉佩給拽了出來,借著月光凝望著那上面的三個字。他道:“這塊玉佩應該是你爹或者你娘留給你的吧。他們應該是給你起好了名字后才做了這塊玉佩的。” 云晚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這塊玉佩從他衣領中拉了出來。不知為何,臉頰上突然熱了起來。 她又羞又惱,也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怎么了,脫口而出,道:“尊上!你怎么會一直帶著這一塊玉佩啊?” 重雪照莫名地看了過來,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激動,道:“這不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嗎,既然要保管好,自然是貼身放最安全了。” 說到這,重雪照又警惕了起來,道:“你這樣問……該不會是把我那塊玉佩給扔進儲物戒里了吧?云晚白?” “我說過要你好好保管它的,你就不聽我的是吧?” 少年黑眸沉沉,看過來的眼神中似乎還帶了幾分委屈。 他一手捏著那塊玉佩,另一只手作勢朝她伸了過來,不滿地道:“所以你不帶我的玉佩,你現在帶的是什么?” 云晚白兩頰泛紅,她看著那只即將要往自己衣領口伸的手,羞惱的情緒更盛了。 她一邊趕緊朝后躲去,一邊抬高被子將自己的脖子牢牢地遮了起來,叫道:“……尊上!你做什么?!” “讓我看一下你到底帶的是什么?” 重雪照說著,大半個身子都越過床沿了,整個人朝床里面斜了過來,哪還有剛才半分可憐孤單的樣子。 云晚白一邊在心里痛罵自己看錯了眼,一邊更加努力地把自己往角落里縮了進去,道:“尊上!你快下去,我拿給你看還不行嗎?!” 在重雪照眼中,她這樣半遮半掩的逃避態度,顯然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一雙鳳眸危險地瞇了起來,執拗地道:“我要自己看,你說不定會偷偷取出來,再帶上來騙我!” 重雪照道:“你就是說話不算話!” 云晚白簡直要被他給逼瘋了,又氣又羞。 他還委屈上了???明明她才是那個最該委屈的好不好?! 徹底被逼到了角落里,云晚白藏無可藏,她已經努力地拽緊了自己的小被子,但還是被重雪照無情地拉開了。 然后—— 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中衣。 第三十一章 【二更合一】 皎潔明亮的月色下,少女雪白的中衣白得刺眼,胸脯被氣得不住起伏。 重雪照只看了一眼,便驟然收回了目光,耳根瞬間燙的通紅,連帶著臉上都漫上了一層熱意。 云晚白臉也紅的厲害,只不過更多的是被氣的,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中燃著一簇小小的怒焰。 她實在是忍不了了,一把將脖頸間中懸著的玉佩扯了出來,大聲道:“看!給你看!我是不是好好帶著的?!” 重雪照目光僵持在那里,也不知自己是該看過去還是挪開目光,濃密纖長的睫羽上下顫動著,眼珠在眼眶中不安地來回轉動了好幾圈。 過了好半晌,他才含糊地道:“……是的,我看到了,你有好好帶著。 聞言,云晚白盯著他頭都不轉回來的敷衍樣子,心下更氣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剛才死活非要看,現在讓他看又不看,到底想干什么?! 云晚白氣血上涌,帶著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起來,全憑著一腔本能做事。 她一把拽過了重雪照的胳膊,拽著他一個踉蹌就撲到了她的床上。 重雪照似乎沒想過她會這樣做,從床上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她,黑眸中滿是震驚。 云晚白一手緊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像是怕他跑掉,空的另一手舉起了玉佩,直接懟到了他的面前,彎唇冷笑道:“”看到了沒?這是什么。” 重雪照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云晚白脖頸下那潔白的,似乎還在反光的肌膚上,又像是被刺痛了一般,迅速地挪開了。 他低聲道:“……看到了,是我的玉佩。” 云晚白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始終不敢抬頭跟她對視,便冷笑一聲收回了手,懷著滿腹怨氣又縮了回去,抱起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 ……太過分了這個人! 重雪照慢慢地從床上直起身來,試探著朝她的方向靠了過去。 他唇線緊繃,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錯了。團團,你別生氣了。” 云晚白忍了忍,沒忍住,怒氣沖沖地瞥了他一眼,呵道:“我哪敢生氣。” 重雪照:“……”這還不叫生氣嗎? 見她似乎沒有反對,重雪照小心地上了床,湊了過去輕扯了一下她的被子一角,道:“團團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的。” 云晚白又把被子裹的更緊了一些,只露出了一個頭在外面。她把頭別到了一旁,根本都不想理他。 眼睜睜地望著那被子的一角,被云晚白毫不留情地拽走了,重雪照一雙漆黑的鳳眸中緩緩流淌著不安。他試探著開口道:“要不……我讓你扯回來吧?” 重雪照轉到了她面前去,還沒等云晚白再將頭轉過去,就見少年修長的五指朝他黑袍的衣領處伸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扯開了那一角。 云晚白猛地閉上了眼睛,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心緒又再度激蕩了起來,她又羞又惱,道:“……你在做什么?你有病吧?!” 她根本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 一片黑暗中,她只聽到重雪照無辜的聲音響了起來,他道:“我確實有病,團團你是知道的啊。” 云晚白:“……”真就絕。 黑暗讓其余感官的感知放大了不少,云晚白緊接著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旋即,她感覺自己的被子又被人輕輕拽了拽。 重雪照試探的聲音響了起來,道:“你真的不要拽一下嗎,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云晚白死死地拽著自己的小被子,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孤木,說什么也不放開。 她緊閉著眼睛,臉頰上是兩抹紅暈,她道:“……我才不拽!你快松手。” 那點力度登時散了,過了片刻,重雪照無措的聲音才再度響了起來,道:“那你怎么樣才能不生氣啊?” 云晚白腦海中一片混亂,黑暗中似乎什么畫面都浮現了出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我已經不生氣了。” 重雪照抬眸瞅了一眼她緊繃的唇角,道:“我不信。” 云晚白:“……” 云晚白強忍著想罵他的沖動,微笑道:“真的尊上,我現在一點都不生氣了。” 重雪照半信半疑地又看了她一眼,仔細端詳著她面上的神情,低聲道:“團團,你真的原諒我了,不生氣了嗎?” 云晚白在心里暗暗咬牙,面上卻還是微笑著的,道:“我真的不生氣了。” 重雪照歪了歪頭,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了少女微笑的臉龐,他道:“那你為什么不睜開眼睛看我?” 聞言,云晚白下意識想睜開眼睛,但又想起了什么,又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了,她咬了咬下唇,道:“尊上……你現在沒在干什么吧?” 重雪照眨了下眼,無辜地道:“我什么都沒干啊。” 云晚白有點不信,但還是不情愿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帶著點困惑的目光,他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小心謹慎。視野再度往下移是他穿的好好的衣服,衣領也并沒有扯開,她也沒有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 云晚白終于松了一口氣,神色復雜地道:“好了尊上,這么晚了,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