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她 第44節(jié)
“以后有問題,直接來問我,別自己胡思亂想。”他略微一頓:“自己嚇自己?!?/br> 白眠一默。 說的跟問他就不嚇人似的,比不問嚇人多了。 可她還是出于好奇道:“那你剛剛在衛(wèi)生間是……哭了嗎?” 秦牧云動作一頓,不由好奇是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樣一個人。 他俯身貼近她的頸脖解釋道:“只是抽了煙,不想讓你聞到煙味?!?/br> “就這樣?”她頗為失望。 “不然呢?”他輕輕在她頸脖咬了一下,“還真想看我為你哭?” 她挺起腰腹,摟著他的脖子搖搖頭。 “不要,我舍不得?!?/br> 他眼底浮過淺淺的笑意,臉貼著她的頸窩道:“阿眠,你身上的檀香味還是沒有洗掉?!?/br> “恩?!彼懖惑@道:“我是你的?!?/br> 與他身后復(fù)雜的背景無關(guān)。 她只是他的。 秦牧云的阿眠。 “阿眠,你大概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這么哄我。”他聲音隱隱透出一絲自嘲。 白眠張嘴想要辯解,她只是難于啟齒,并不是不這么認為,然而還未說話,他已經(jīng)抱著她的腰,埋在她的頸脖,聲音里有著她讀不懂的深邃:“但我也認了。” 所有的解釋都變得多余。 她的手指陷入他柔軟的頭發(fā),不自覺的仰起頭,等待著一場天亮降臨。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07 20:10:09~2022-07-08 16:2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lain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西哥火龍果、4679678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achilles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4章 明 天 白眠要去博物館找梁老鑒定玉石上面的文字, 起得特別早,秦牧云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穿上鞋準備出門了。 兩個人看到對方的時候,同是一愣。 “你這么早去哪兒?” “你怎么起這么早?” 白眠先回答道:“我到單位上去一趟, 你呢?” “我今天要開個, 有一個展會?!彼麙哌^餐桌上的雞蛋和牛奶向她走去, 抬步向她走去。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意圖。 直起身打開門道:“那桌上的牛奶和雞蛋你趁熱吃,我先走了?!?/br> 他頓時清醒不少, 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幾分:“我送你過去?!?/br> “不用,這邊搭地鐵挺方便的, 你忙你的吧?!卑酌卟幌虢o他添麻煩, 出門之后, 直接關(guān)上了門。 他重新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小跑著進了電梯。 他看著自己身下的睡衣, 只能作罷。 ** 白眠到博物院的時候, 還沒到上班時間, 院里還沒什么人, 但是梁老已經(jīng)系上圍裙,坐在窗戶前準備工作了。 “師父!”白眠三步并作兩步垮上臺階,一如之前在陳懷鳳來院之前, 那么朝氣蓬勃。 梁老見她狀態(tài)好了這么多,不由也摘下眼鏡笑道:“你不是休年假嗎?怎么過來了?” 白眠除了想給看東西以外, 還想去找領(lǐng)導(dǎo)說辭職的事,可怕他多想, 沒有多做解釋:“我給你看個東西?!?/br> 她從自己斜挎的小包里, 拿出從江尋那里淘來的玉石片, “這上面有字, 我感覺有點兒像殷周青銅器銘文,但是太小了,我也不是很確定?!?/br> 梁老聽聞,連忙又將摘下來的眼鏡重新帶上了,上面的字,特別細小,非常難以辨認,他拿起手邊的軟刷浮去表面的浮塵,又舉起了放大鏡。 他眉頭緊皺,也看不出來。 “還有點像小篆。”梁老眉頭緊皺,也不確定。 兩個人正對著手里的玉片冥思苦想的時候,隔壁組的老師傅端著茶杯過來竄門,“你倆師徒皺著眉頭看啥呢?” “來來來,你也一起看?!绷豪险姓惺帧?/br> 于是兩個腦袋變?nèi)齻€腦袋,三個腦袋又逐漸演變成四五個腦袋,白眠回過神的時候,窗戶外面已經(jīng)圍了七八個腦袋。 “你們把咱們副院長叫來看看啊?!逼渲幸粋€人建議道:“他不是對書法挺有造詣的嗎?” “郭院長和院長開會去了,市里舉辦一個大型的文物博覽會,聯(lián)合了十多家大型古玩城進行展覽,行內(nèi)最有名的幾個的古董商全都來了,好像還有幾個世家?!?/br> “那秦老會來嗎?”大家研究不出名堂,自然就開始閑聊:“這上城市舉辦的活動,他沒道理不參加。” “那得看身體情況吧,畢竟都九十多歲的人了?!?/br> “應(yīng)該要來的,這個展覽會就是由他牽頭的?!?/br> 白眠對博覽會沒有興趣,但是對秦老是備受尊敬,早些年間,文物的保護機制還沒有當(dāng)下這么完善的時候,秦老就為了讓國內(nèi)文物不流失海外而四處奔走,自己出錢出力,為祖國早年間的文物保護立下汗馬功勞。 她在學(xué)校讀書的時候,每次聽到關(guān)于秦老的故事,都會覺得熱血沸騰,一個出生世家卻投身商界的富家子弟,在那個激|情燃燒的年代,從未因為個人命運的成功,而忽略時代命運的變遷,放棄優(yōu)渥的生活,毅然投身到當(dāng)時最需要的事業(yè)當(dāng)中。 “誒,那秦老的后人現(xiàn)在還有人做這行嗎?” ”反正咱們系統(tǒng)沒聽到過?!北娙说淖⒁饬ν耆珡挠衿厦孓D(zhuǎn)移了,除了梁老還在仔細研究上面的文字,其他人已經(jīng)聚在窗口閑聊起來。 “哎,時代不同了,現(xiàn)在誰還有富家子弟愿意吃這個苦,掙錢才是大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道:“應(yīng)該都是在從商吧?” “我前段時間,在新聞上面看到,秦老的孫子好像在做新人工智能,說是有望在五年內(nèi)實現(xiàn)無人駕駛?!?/br> 這么一比,考古仿佛變成了真的很舊很舊的東西。 在新時代面前,宛若一個遲暮的老人,被留在了時代的后面。 眾人不由長吁短嘆。 白眠頓時面露難色,她原計劃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辭職的,免得陳懷鳳沒話找話,借題發(fā)揮,可一想到這是為數(shù)不多能見到秦老的機會,又陷入了沉思。 以秦老的年紀,錯過這一面,以后怕是難了。 在一群人聊得正起勁的時候,院里幾個負責(zé)講解的小姑娘,端著一筐對講機過來了,“叔,你們在這兒干什么呢?這領(lǐng)導(dǎo)馬上就帶人過來參觀了?!?/br> “帶哪里的人來參觀啊?” “市里不是邀請了坊間的古董商參加博覽會嗎?里面還有好幾個古玩行的大佬,上面特別重視,專門帶到咱們院里來看看?!?/br> 眾人聞言,立馬散開了。 白眠心不在焉盯著桌面出神,梁老似乎有重大發(fā)現(xiàn),“小眠,這個字體有點像介于金文和小篆之間,先秦時期流行的官方文字,上面的字不如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朱砂和毛筆寫的?!?/br> 梁老不知想到了什么,讓白眠繼續(xù)給古籍補缺,自己拿著玉片走開了。 白眠一時也想不出頭緒,只能先系上圍裙,扎上頭發(fā),取出補紙。區(qū)分毛面還是光面,將毛面向上后,用毛筆蘸取漿糊勾畫破洞的邊緣,一筆一畫細細勾勒。 “大家現(xiàn)在看到的這一片房屋,都是我們清朝時期的建筑,采用的殿頂也是我們民間常見的懸山頂…… ” 白眠聽到解說的聲音不禁抬起了頭,平日清冷的院子,此時站了不下三十個人,見大家都在往這邊看,她連人都還沒看清,就倉皇地低下了頭,把補紙覆上破損處,繼續(xù)給沒有補全的地方上漿。 陽光落在伸出墻外的房檐上,白眠神情專注的盯著指尖的毛筆,一縷碎發(fā)垂落在她的臉頰,素色的衣著和如瓷般清麗的臉龐,透著和周遭相得益彰的恬靜。 秦牧云穿著中袖的圓領(lǐng)襯衣,單手揣兜走在人群的最前面,冷白分明的耳輪戴著黑色的耳機,吸引著周圍的年輕女性頻頻回眸,而他仿若未聞,淡漠的眉眼伴隨著耳機里面的解說,漫不經(jīng)心向一旁的建筑垂落。 “現(xiàn)在這片房主要用于書畫、青銅等文物的修復(fù),大家在展廳看見的古籍殘卷和殷周青銅,就是在這里修復(fù)的,現(xiàn)在請您移步,跟隨我來到……”其他人收回視線,跟隨著耳機里的介紹繼續(xù)往前走去,然而坐在最前面的秦牧云,卻不知看到了什么,停下了腳步。 其他人沒有多想,繞過他繼續(xù)向前。 一旁的郭副院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白眠居然在單位里,不由感到一絲驚奇,但也解釋道:“這是我們單位最年輕的書畫修復(fù)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進行古籍修復(fù),要過去看看嗎?” “不用了,”秦牧云波瀾不驚的收回目光,繼續(xù)繼續(xù)往前走去:“小姑娘應(yīng)該算是你們院里的棟梁了吧?” 一提起這事,郭院長就沒忍住嘆了口氣:“小姑娘正在跟我鬧辭職呢?!?/br> “怎么了?”秦牧云摘下耳機,故作不經(jīng)意問道。 郭院長本來覺得這事沒有必要跟外人說的,可是秦牧云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很舒服,情不自禁開始倒苦水:“小姑娘是別人介紹到我們院里來工作的,三年了一直沒給人家轉(zhuǎn)正,最近呢,好像是和她介紹工作的那家人鬧了矛盾,跑到我們單位上來鬧了一次,小姑娘臉皮薄,自尊心強,執(zhí)意要辭職,跟那家人兩清。哎,我其實也理解,但我是確實舍不得小姑娘走,人家是上北文博學(xué)院的高材生,絕對是院里的可造之材,可那家人我也得罪不起,只能先拖著?!?/br> 秦牧云低頭看著腳下的臺階,唇角泛起極淺的笑意,“那有用嗎?” “沒用啊,我放了小姑娘一個月的假,想著這件事就解決了,結(jié)果一回來小姑娘又跟我說辭職,我這又發(fā)了她一周的年假,眼瞅著也沒幾天了,還不知道怎么弄呢。” “你可以先把小姑娘調(diào)過去負責(zé)博覽會,等風(fēng)波過去了再調(diào)回來?!鼻啬猎拼怪垌肓讼?,“到時候,要是有編制的名額,小姑娘說不定就愿意留下來?!?/br> “誒?!惫洪L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覺得他說得不是全無道理,不由陷入了沉思。 白眠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但是抬起頭的時候,院落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白眠以為她的錯覺,重新低下頭,等著漿糊晾干。 這時,她陡然感覺眼前一暗,一個穿著印花真絲襯衣的男人,拎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半靠在窗前道:“meimei,你有沒有看到一大群人從這走過去啊?” 白眠聞聲抬起頭,眼前的男人戴著墨鏡,手腕戴著朱砂的手串,一口不夠標準的普通話,夾雜著幾分西北的口音,看著年齡不大,可能跟她差不多。 白眠猜測是此次合作的古董商之一,起身指了指另一側(cè)的院門:“他們從那邊過去了?!?/br> “哦,”男人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謝謝啊。” 白眠客套的回了一句“沒關(guān)系”,正準備坐下的時候,梁老回來了,拿著玉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撐扶著門框道:“小眠,你這個玉片哪里來得???我又去找考古部門的人看過了,趙老說玉片表面沁色自然,有風(fēng)化的痕跡,字小如蠅頭,細若蚊腳,不像是現(xiàn)在書法家模仿出來的,極有可能是先秦時期的盟書。”「1」 已經(jīng)走到屋檐的印花襯衣男人,聽到這句話又折返回來:“哪兒???能給我看看嗎?” 梁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