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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幌金繩。”墨勝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但說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把幌金繩解開吧。”楚孑接著說道:“即便不用它束縛我,我也逃不走。”他微微歪頭,對墨勝道:“你會看住我,不是嗎。” 墨勝點頭:“我會看住你。” “你有那個實力。”楚孑語速平靜。 墨勝沉默了兩秒,接著就笑了起來。 他說道:“我給你解開。” 下一秒,他嘴唇微動,輕念出了咒語,很快捆綁住楚孑身體的那股力道也隨之一松。 沒有了幌金繩的束縛,楚孑站起身,輕輕活動著手的關節。 墨勝也直起身體,緊跟著站了起來。 發現楚孑的動作之后,他略微低頭看向了楚孑的手腕。 寬松的衣袖隨著楚孑抬手的動作而往下滑落了幾寸,露出了里面纖細的手腕,那本該是沒有瑕疵的肌膚上,有著幾道并不明顯的紅痕,那是幌金繩留下來的痕跡。 但墨勝記得很清楚自己并沒有將幌金繩捆得太緊,所以那樣的束縛力道不應該會留下繩子的勒痕。 唐三藏的皮膚,比他想象中得還要更敏|感和嬌嫩。 那除了手腕之外,手臂,腰腹,是不是也被幌金繩勒出了深淺不一的紅痕? 還有被他的蛇身纏|繞過的肩頸。 想到這,墨勝的眼神漸漸加深,他抬起手想要去觸碰楚孑的衣領,似乎是為了求證。然而指尖還未碰到楚孑的僧衣,手腕就被楚孑握住了。 墨勝雖然個子高挑,骨架卻并不是特別大的那種,就以他近一米九的身高而言,他無疑是瘦削的,骨節較為纖細,從骨髓里滲透出一種冷惻惻的病態感。 楚孑的手修長,指節勻稱好看,要握住墨勝的手腕并不吃力,即便隔了一層袖口布料。 感覺到手腕處的力道,墨勝抿著唇,看向了自己被唐三藏擋下的手。他可以輕易擺脫這只手對自己的束縛,但墨勝沒有動,而是任由對方握著他的手腕,金色的瞳孔里漸漸浮現出陰鷙的冷意。 楚孑緩緩平述道:“別再碰我。”聲音是輕淺而溫柔的,但他的手掌卻是轉了一下,掌心貼著墨勝冰冷的手背,有些強勢的將墨勝的手順勢壓放了下去。 一向不喜被忤逆的墨勝,對于這樣直白的拒絕,本該是感到憤怒的,甚至在唐三藏開口說話的上一秒,他的情緒都還有幾分不悅。 但是在下一秒對方以那樣的方式將他的手放下之后,頃刻間就消散了他的不滿。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輕輕摩挲著自己那被僧人的掌心所覆蓋過的手背,似乎在感受著上面所殘留的余溫,片刻之后,才放下。 “你那三個徒弟,看過你這一面嗎。”墨勝意味不明的說著。 楚孑淡淡地回道:“無論哪一面,我都是唐三藏。” “所以是沒看過,對嗎?”墨勝的心情顯而易見的愉悅起來,“我越來越不舍得吃掉你了。”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垂眸思考著,黑色的指甲襯得下頷的皮膚更顯蒼白。 “或許我可以選擇用更委婉的方式來獲取你身上的元|陽|之氣。”墨勝半瞇起了那陰冷的鳳眸,笑著看向楚孑:“最好是能讓你活到渡過這個冬天的那種。” “直接吃掉你的血rou,實在太可惜了。”墨勝說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略微傾身,將臉湊向了面前的白衣僧人,用一種很低緩的聲音對楚孑說道:“每到冬日,我都會感覺很冷很冷……” “圣僧,你是金蟬子轉世,我如果把你緊緊抱在懷里入睡,是不是就會感到冷了?”他說到后面,嗓音越來越低,語氣也拖得曖|昧不明。 楚孑看著墨勝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面對著對方這撲面而來的森寒之氣,十分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你是蛇,天生冷血,沒有誰能溫暖。” 墨勝聞言只微微頓了頓,接著便壓下了冷然的眉眼,臉繼續朝著楚孑逼近:“佛不是講究舍己渡人嗎,圣僧,你不愿渡我?”他低沉沉的說道。 由于上半身傾斜的弧度太大,他暗褐色的頭發便順勢往前垂落了下來,柔和了他臉部凌厲的輪廓,也遮住了他的眼尾、擋去了眼底那一部分因為楚孑的話而逐漸堆積出的偏執和陰翳。 楚孑盯著墨勝看了兩秒,然后伸出手將遮住墨勝眼尾的那幾縷發絲撫到了他的耳后,輕輕搖頭道:“我渡不了你。” 清潤的語氣、沉然的面容,眸子里流轉著佛家的憐憫和慈悲。這一刻他似乎又變回了一開始那個風雅德高的唐三藏,所以就連拒絕的話,都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溫柔。 墨勝的身體頓了頓,心底翻涌出的冷意再一次被打散,耳后跟被對方的指尖所觸碰過的位置讓他覺得有些癢,除此之外,還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酥麻。 他驀地直起身,對上唐三藏的眼眸后,才陡然意識到,明明是該占主導地位的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被對方拿走了主動權。 他被帶進了對方的節奏里。 且在這潛移默化中,似乎不再將唐三藏當成是獵物。 這一切,還都發生在他絕對清醒的情況下。 而更荒謬得是,即便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卻一點也沒有感到憤怒。 甚至于對唐三藏,反而還越發感興趣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