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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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康也不矯情,倒?jié)M酒后,就和徐放干杯。 從相識到如今,已經(jīng)數(shù)年過去,如今各自都成家立業(yè)。雖說事業(yè)都還剛開始沒多久,但心中的向往都是一樣,幾個人圍著酒桌,有說有笑,倒是緩解不少思鄉(xiāng)的情緒。 一頓年夜飯,寄托了對未來的向往,還有對親人和故土的思念。 隨著新年的到來,又是新的開始。 就算是在正月里,修城墻的人也不敢停下。 如今只差最后的收尾,再有半個多月,便能恢復(fù)如初。 正月初二,白輕舟便帶著人去城墻附近監(jiān)工。 江云康則是開始思考,之前逃民留下來的土地,還有房屋修繕等事情。 要想讓百姓們緩過來,除了需要一個豐收的年成,還需要有銀錢繼續(xù)進(jìn)項。 城墻馬上能修繕完,也就意味著一部分百姓會失去經(jīng)濟(jì)來源。 從一月等到八月秋收,還有相當(dāng)漫長的一段日子。 江云康再次想到了新余附近的鹽井,雖然這里鹽井產(chǎn)的鹽苦澀,也都是小作坊模式,但江云康有提煉細(xì)鹽的方法。 他挑了個天清氣朗的日子,帶著書硯和幾個侍衛(wèi)出城去,打算去附近的鹽井看看。若是能提煉出細(xì)鹽,往后新余的發(fā)展便不會缺錢。 第106章 新余附近山多, 峽谷也頗深。 剛出城的一段路還算平整,但進(jìn)入山林后,路面便崎嶇起來。 江云康請了個當(dāng)?shù)厝藥? 大家先是騎馬,后來又改步行。 “大人,新余附近鹽井的產(chǎn)鹽又苦又澀, 我們當(dāng)?shù)厝硕疾怀裕饮}井做什么?”帶路的張翔走到最前頭, 他生得魁梧,手里拿著一把砍刀, 若是遇到樹枝擋路,便直接砍了。 “就是看看,想知道是什么樣?!苯瓶档?。 修城墻的事有白輕舟在,不需要他去cao心,今年的民生問題,才是他現(xiàn)在最該關(guān)心的。 “其實沒啥好看的,好些鹽井都荒廢了, 弄出一點鹽賣不上價格,之前的官爺不弄了后, 也就一些窮人才會偷著弄?!睆埾枋谦C戶,對附近山林都很熟悉。 說話間,他就看到一處盆地, 指著和江云康道, “大人您瞧,從這條小路下去, 便到第一處鹽井?!?/br> 小路坡度大, 路上早已長滿雜草, 江云康下去時,差點被滑到。 等到了鹽井那,用手沾了點附近的水,苦澀得直皺眉頭。 “大人,草民沒騙您吧?!睆埾杩唇瓶蛋櫭迹α讼?,“這里也就偶爾來點野獸,您瞧瞧這附近的雜草,一看便知道許久沒人來?!?/br> “您要是想制鹽,草民還是勸您別想了,以前的官府也都想弄,可這里山路崎嶇,制出來的鹽又不好,到最后只會費時費力。” 張翔跟江云康走了一路,覺得江云康為人和善,這才多說兩句。 “多謝提醒。”江云康知道張翔是為了自己好,古代制鹽技術(shù)太差,工藝復(fù)雜且無效。在現(xiàn)代很尋常的細(xì)鹽,拿到古代就是金子一樣的寶貝。 轉(zhuǎn)頭望了一圈四周,樹木稀疏,但地勢陡峭,想要從這里運鹽出去,往后還得修路。 “張翔,像這樣的鹽井,附近都有多少?”江云康問。 張翔比了兩根手指,“光是這片山林,大大小小的鹽井共有二十幾處,現(xiàn)下只有四處還在使用。” “勞煩你,再帶我去看看?!苯瓶档?。 出門前,江云康就和白輕舟說過,得花上幾日時間才會回去。 他跟著張翔在山林里轉(zhuǎn)了大半日,每處的鹽井都不大,而且荒廢太多,若是要用,很多東西都得重新建。 到了夜里,他們便在其中一個正在使用的鹽井附近休息。 山里露水重,到了夜晚后就起霧。 鹽井的主人交代,夜里別亂跑,不然會遇到豺狼之類,運氣不好就丟了性命。 連著在山里逛了三日,江云康走的時候,帶上五十斤的粗鹽。 張翔以為江云康要拿回去喂馬,還幫著講價。 從山里回到新余那日,天上下著細(xì)雨,經(jīng)過城門時,江云康看了眼城墻,已經(jīng)修得差不多了,往后夜里也能睡得安心一些。 沒有在城門處看到白輕舟,想著人可能在府衙,江云康便走快一些。 等回到府衙時,看到白輕舟帶著人修圍墻,江云康喊了一身。 白輕舟回頭時,確認(rèn)了一會,才笑道,“幾日不見,三郎怎么衣衫破了,胡子也長了?我都不敢認(rèn)?!?/br> “山里條件不好,只好湊合過?!苯瓶悼戳搜鬯闹埽瑔枺鞍状蟾邕@是要把府衙的圍墻都壘起來嗎?” 白輕舟點頭說是,“現(xiàn)在還沒錢修繕府衙,但圍墻還是很重要,不然一直開著門,若是夜里來了賊人也不知道?!睖惖浇瓶刀叄÷暤溃斑@兩日你不在,有好些人假裝路過,咱們把圍墻壘高一點,那些人便不知道咱們在府衙里做什么?!?/br> 江云康也有這個意思,之前圍墻只壘了三分之一,做什么事都可能被人看到,總是缺了點隱私。 回屋洗漱換了衣裳,江云康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書硯在屋里提煉粗鹽。 屋外時常有人經(jīng)過,江云康一次不敢提煉太多,只是先拿了一斤嘗試。 書硯不懂主子要干什么,幫著打下手時,一邊道,“三爺,小的方才喂馬時,聽到有侍衛(wèi)說,咱們不在的這幾日,錢家在施粥呢?!?/br> “之前抬高糧價,錢家丟了名聲,又賣不出去糧?!苯瓶刀⒅鵂t子里的炭火道,“他們是生意人,總要想法子挽回名聲。錢家愿意施粥也挺好,百姓們至少輕松一點?!?/br> 人活一張嘴,有免費的粥吃,大部分人也不會硬氣地想著錢家之前的不好,而餓著不吃。 與此同時,錢明遠(yuǎn)大病初愈,聽錢掌柜在算賬,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大爺,咱們已經(jīng)連續(xù)施粥三日,我派人打聽了一下,還是有人說咱們馬后炮?!卞X掌柜心疼送出去的糧食,那都是用白花花銀子換來的,雖說之前漲價掙了一些錢,現(xiàn)在卻一分錢掙不到。 “八成是齊家那小子讓人傳的,他們齊家,現(xiàn)在就是江云康和白輕舟的狗,搖著尾巴任人宰割。”錢明遠(yuǎn)面頰消瘦,背靠著躺椅,手中捏著佛珠,但嘴里卻是厚重的戾氣,“若是抓到齊家的人亂說話,直接動手打就是。一群只會搖尾巴的狗,倒是不用在意他們。” “聽說江云康回來了,可知道他去了哪里?”錢明遠(yuǎn)想了想后,問。 “好像去了西山一帶,聽看到的人說,請了個獵戶,帶著進(jìn)西山去了?!卞X掌柜道,“西山那里都是廢棄的鹽井,您說江云康,會不會想打那些鹽井的主意?” “呵,就那些鹽井,能有什么好處?”聽到這話,錢明遠(yuǎn)心情頓時舒暢,“多少官員想靠鹽掙錢,但你看看,過去那么多太守在,誰討到好處了?” 自然是沒有,若是有好處,錢家這些當(dāng)?shù)馗簧蹋睦锟戏胚^。 西山地勢險要,若是路況好,那些鹽運出來也能賣錢。 但西山的路不好走,以前常有運鹽的隊伍掉落山崖,久而久之,也就只有窮到?jīng)]辦法的人,才會去西山制鹽。 錢掌柜也跟著笑,“看來這次,江云康是找錯方向了。” “可不是嘛?!卞X明遠(yuǎn)正愁沒法子對付江云康,現(xiàn)在聽到這個事,立馬有了主意,“你派人出去悄悄傳話,就說江云康想要制鹽。新余的老人都知道,去西山制鹽,那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江云康剛有點官聲,但等百姓們知道他要制鹽,必定會覺得他年輕不靠譜。” 自從江云康到新余后,錢家損失慘重,好不容易掙點點,現(xiàn)在為了挽回名聲,又都要花出去。 錢明遠(yuǎn)前幾日剛收到信,說皇上對太子越發(fā)不滿意,等太子被廢后,必定是恭王上位。等錢明鶴官復(fù)原職后,他們錢家也就能繼續(xù)橫著走。 現(xiàn)在只是暫時的隱忍。 錢掌柜得了吩咐,立馬去找人傳話。 隨便找?guī)讉€地痞,給幾貫銅錢,便能把話傳起來。 另一邊,江云康剛完成一整道提煉的工序。 白輕舟推門進(jìn)來時,只覺得煙霧繚繞,揮著手咳了好幾聲,才問,“三郎,你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大半日,到底在干什么?” 白輕舟剛說話,江云康就起身去關(guān)門。 “噓,你小聲一點,還不能讓別人聽到?!苯瓶瞪衩刭赓獾乩纵p舟往屋里走,等到了桌子便,讓白輕舟先坐下,再拿出一包細(xì)如白沙的細(xì)鹽,“你用手嘗嘗,這鹽可好?” “這是鹽?”白輕舟驚到了,他從沒見過如此白凈細(xì)小的鹽粒,“你可別哄我玩?!?/br> 說著,他用手指在鹽堆里沾了沾,放到舌尖舔了舔,瞳孔瞬間放大,“還真是鹽!三郎,這是你弄出來的嗎?這個鹽為何不會苦,也不會澀?” 江云康指著屋里的那些小工具,“都是我用粗鹽提煉出來的,怎么樣,這些鹽可以吧?” 好在他讀的是理科,記性還好,能記住粗鹽提煉的方法。他給白輕舟嘗的細(xì)鹽,還不是最好的,做事講究循序漸進(jìn),若是一下拿出最好的細(xì)鹽,往后手里就少一張王牌。 “可以,非常地可以。”白輕舟經(jīng)驗得連連點頭,“這要是拿出去賣,必定被搶光。來新余前,我就聽人說過新余附近的鹽井不好,而且地處深山,所以我想都沒想這個事。如今你能拿出這個細(xì)鹽,往后咱們干什么的錢都有!” 想到又要有錢,白輕舟笑得合不攏嘴,但又不敢太大聲,只好捂著嘴笑,“之前我還愁沒錢造火炮,一直不敢讓人去弄,現(xiàn)在好了,咱們手里有鹽,還怕沒錢嗎?” 誰家都要吃鹽,但現(xiàn)在市面上的鹽,遠(yuǎn)不如江云康提煉出來的細(xì)鹽好,即使價格翻倍,也會多人買。 江云康心情也很好,“這事咱們先不要聲張?!?/br> 他讓書硯去門后守著,防止被人偷聽。 “我是想著,新余現(xiàn)在不是沒錢沒糧么,京城里說好開春就送來,但你也知道,三月都不一定有銀子送來?!闭f到這個,江云康和白輕舟都是一臉氣憤,“但是新余城里那么多房屋等著重建,百姓們需要時間緩過氣來。北狄人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打來,要是咱們沒有準(zhǔn)備好,豈不是又要被攻城?” “你的意思是……悄悄地賣了鹽,拿來修繕新余?”白輕舟問。 “自然不能悄悄的?!苯瓶敌Φ溃霸蹅冎汽}、賣鹽,都遮掩不住。現(xiàn)在錢明遠(yuǎn)視我們?yōu)檠壑嗅敚仓牢覀兯阶蚤_采鹽礦,讓京城的錢家參我們一本,到時候咱們倆的烏紗帽都要沒了?!?/br> 古代鹽運大部分都把控在朝廷手中,若是偷賣私鹽,那可是重罪。江云康要想長遠(yuǎn)發(fā)展,自然不能落下把柄。 白輕舟不明白了,“三郎你有想法就直說,只要靠譜,我肯定聽你的。但你不直說,我實在猜不出你的想法。” 這段日子,江云康時不時就有驚喜給他,白輕舟越發(fā)覺得要江云康來新余沒錯。 “我是想讓你上折子給皇上,就說你打算發(fā)展新余的鹽礦,接下來三年內(nèi),不用朝廷撥款重建新余,但要留下鹽礦八成的賦稅供新余重建。”江云康沒要全部,是因為一旦發(fā)展起來后,錢卻全在他們手中,皇上也會眼紅。倒不如分出兩分稅收給皇上,這樣皇上才會樂意。 “白大哥也看到我提煉的細(xì)鹽,你想想,上一回京城送來的賑災(zāi)糧,早就吃完了。若不是咱們自個幫百姓謀劃,現(xiàn)在新余城里已經(jīng)餓死不少人?!?/br> 不要京城給賑災(zāi)銀,皇上肯定樂意,但也意味著白輕舟要頂著天大的壓力,大家都會震驚此舉,還會有不少人等著看笑話。 不過……白輕舟再次抓起一把細(xì)鹽,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就按你說的辦!” 第107章 白輕舟的折子送到皇上那時, 太子和兩位王爺也在。 “你們說說,白輕舟此舉,可行嗎?”皇上心中早有主意, 但還是想問問三個兒子。 恭王搶先開口,“新余乃兵家重地,豈能胡鬧。這個白輕舟向來不聽勸, 兒臣覺得不可。應(yīng)該換了白輕舟?!?/br> “那十二弟覺得該換誰?”太子最近得了不少恭王的人擠兌,現(xiàn)在聽恭王開口, 倒是很快抓到矛盾點,“白輕舟不行的話, 難道讓錢明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