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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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后悔了? “是,我是沒有自知之明。”他脫口而出,“你那么在意我單獨(dú)行動,說到底不過是信不過我,認(rèn)為我沒那個實(shí)力與梁家抗衡,從頭到尾都不如方靈均!” 商音簡直匪夷所思,“關(guān)方靈均什么事!我?guī)讜r嫌棄你這些了,我分明是擔(dān)心你好不好?” 隋策如是反駁:“你是擔(dān)心我,那我瞞著你就不是擔(dān)心你嗎?我看你這些天食不知味,睡不好覺,怕你自責(zé),怕你多想,想著等拿到證據(jù)給你個驚喜,多少讓你高興一點(diǎn)兒。我就有錯了嗎?” 他說道,“何況知道此事要找云思渺幫忙,只怕告訴了你會更生氣!” 公主的氣剛消下去一截,聞言幾乎是拍桌而起,與之對視,“你說什么?” “你覺得我會因?yàn)槟闳フ以扑济鞄兔Γ詳r著不讓你去?你憑什么這么想我?!” 他忽然一陣心累,“我不是要這么想你,之前好幾次,你不都是為了她的事同我起爭執(zhí)嗎,我只是……” 商音打斷他,“平日里的小打小鬧和大是大非你分不清嗎?原來在你心中,我就算遇到大事也不講道理,任性妄為?” “你這么看我的?”她深鎖的遠(yuǎn)山眉下,烏黑的瞳眸里汪著茫茫星海,滿是失望,“你竟這么看我——你和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分別!” 隋策不再說話。 他說不出話。 站在那里看著她時,碎著薄光的眼中悠遠(yuǎn)又哀涼,眉心一點(diǎn)微蹙的痕跡,神情比古佛青燈還要蒼茫。 他總感覺不應(yīng)該是如此。 可他又無言以對。 商音被他那目光凝視得有些難過,嘴唇囁嚅片晌,最后道:“你根本不懂我。” 隋策擰著的眉頭驀地打開了少許,他居然點(diǎn)頭贊同了:“是,是啊。” “我不懂你。” “這天底下,誰也不懂你,只有你宇文笙,最懂你自己。” 今秋同伺候的大丫鬟立在長廊的滴水檐下,沒人敢吭聲,偶爾悄悄交換一番目光,各自都帶著點(diǎn)發(fā)憷。 屋內(nèi)的兩位主子又吵架了,雖說自打去年成婚以來,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總沒停過,但今天的氛圍之異樣,是以往無法比擬的,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不一會兒,里面的言語聲竟止息了,緊接著門扉被人“哐”地一下從內(nèi)推開。 駙馬疾步而出,他周身裹挾著慍氣一言不發(fā)地走過曲廊,頭也沒回,冷森森的黑影轉(zhuǎn)瞬消失在盡處。 而門還開著,室內(nèi)如晝的燈光在地上鋪成了一抹扇面。今秋與丫鬟對視一眼,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在原地候著,自己則轉(zhuǎn)身進(jìn)去看公主的情況。 房間里倒不見什么亂象,商音是坐在床上的,捧起沒繡完的針線,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輕撫針腳。 她臉上沒太多的表情,卻也并不好看。 “殿下……” 今秋試探性地喚道,“駙馬他,剛剛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吧。” 她眼皮依舊耷拉著,毫不在意似的,“你管他呢。” 于是,隋策又一次回到東廂的老住處,和商音分了房。 早膳不備在寢室內(nèi),也不一同吃了,兩人吩咐仆婢時嘴里皆默契地避著提到對方,像是府上就沒這人似的,下人們雖心知肚明,可誰都不敢嚼這個舌根。 反正主子吵架司空見慣,過幾日總能好的。 唯有今秋隱約意識到,這一次較之以往的爭吵不太相同——公主殿下平靜極了。 她不生悶氣,不嘴硬,更不鬧別扭,該吃吃該喝喝,除了偶爾表現(xiàn)出的心事重重,看上去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正常。 但最正常往往便是最不正常。 今年的中秋不逢時,是個雨天,之后連著好幾日陰云密布,難見月色。因而一旦入夜,滿天灰黑,若無照明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管事的遂命人在各院落點(diǎn)起了燈,即便子夜凌晨,窗外仍有淺淡的光閃爍。 遙遠(yuǎn)的燭火落在地面,投下方方正正的一塊。 拔步床腳踏上的繡鞋便被這樣的光蒙了一層銀亮的霧。 商音抱著薄被,歪頭坐在床邊發(fā)呆,那斂盡鋒芒的眉目柔和得像是灑在腳邊的清輝。 婢女們是兩個時辰前服侍她睡下的。 四周一片悄悄。 她睡不著,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或許連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隔了好一陣才將下巴擱在膝蓋上,聽著高墻下傳來清脆,樸拙的梆子聲。 五更天,就快天亮了。 ** 隋策不見得好過到哪里去。 他成日里心不在焉,上朝沒精神,例行公事地巡查禁軍也頻頻走錯道。一天下來,堆在案前的公文不是批錯地方,就是忘了審閱。 羽林將軍兩手抹了把臉,頭疼地摁住眉梢,滿腦子充斥著和商音吵架的事。 衛(wèi)所外應(yīng)當(dāng)是有別的禁軍過來交接工作,竊竊地不知在同執(zhí)勤的守衛(wèi)說著什么,恍惚間有提到他的姓名。 如今偶爾還是能聽見關(guān)于他的閑言碎語。 隋策現(xiàn)在沒什么心思整頓下屬,橫豎活兒也做不下去了,索性把如山的公務(wù)撥到一邊,提早放自己下職。 沉郁的陽光照在懷恩街街市上,地氣guntang的夏日,把行人與攤販曬得疲沓不堪,人人都仿若一灘化了的泥,支不起身來。 路過書局時,隋策停下腳,側(cè)頭倒退兩步,盯著門前木牌上新出的一批雜書若有所思。 回到公主府已是夜幕降臨之后。 因?yàn)橥局械R就錯過了晚飯,商音沒給他留菜,管事賠著小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解釋,說庖廚只剩湯面,現(xiàn)做恐怕要耽誤點(diǎn)時間。 隋策瞧著并不生氣,叫有什么上什么,便就著那一碗清湯寡水的素面,不慌不忙慢慢地吃。 正房的光永遠(yuǎn)比別處敞亮。 她不喜昏暗,所在之處總要點(diǎn)上通明的燈,足以將門前的半壁回廊映得清晰,包括那條拉得極長,沒入幽邃的影子。 隋策垂眸看了看手里的錦盒,其中裝著幾本新書和一些脂粉。 他閉目在口中念念有詞,斟酌著待會兒要說的話,將腹稿修改了一次又推翻了一次,等準(zhǔn)備差不多了,才深吸一口氣,抬手要去叩門。 指背剛要落下,屋中亮著的燈便倏忽一熄。 青年的手停在半空,最后不是滋味地左右摩挲,悄悄收了回去。 她睡得早。 隋策心寬地安慰自己。 明日再來吧。 晚上睡不著覺,翌日是休沐,他起了個大早,一面系著領(lǐng)口的結(jié),一面拾起桌上的錦盒準(zhǔn)備出門,家中的管事迎面就要上臺階,兩人立時撞了個正著。 對方連忙躬身,“駙馬爺……” 他皺眉:“什么事?大清早的。” 管事面露難色,“宮里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親自上門傳旨,說是圣人要您二位即刻進(jìn)宮。” 作者有話說: 我又來了!! 準(zhǔn)備離婚的第三天!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吵架了吧(應(yīng)該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門當(dāng)戶對很重要(bushi 應(yīng)該是先入為主很重要! 所有的情侶吵架大都是因?yàn)榉f賬!所以……最不記事的應(yīng)該最好命吧(。 商音:大膽!本公主說過的話你也記不得!你不懂我……%……¥%¥# 隋策:…… (真的會謝 感謝在2022-06-24 16:22:37~2022-06-25 22:46: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果果在這里?('w')?、勇者一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良月十四 10瓶;小烊要吃一口榴蓮嘛 3瓶;更那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八六章 長明宮的御書房內(nèi)。 一冊手札“啪”地扔到他二人面前, 封頁雖一字未寫,但對于此物,商音和隋策竟都不陌生。 鴻德帝一條胳膊搭在扶手上, 面容瞧著既疲累又惱怒。 “這東西,今早隨著禁軍的述職文書一并交了上來, 好在中途被通政司攔下,悄悄地送到了朕這里, 否則一旦經(jīng)由內(nèi)閣審閱, 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書房周遭屏退了宮人。 隋策雖為朝臣, 但也是皇帝的女婿, 召見他與公主, 通常是不在啟政朝房的。 很顯然此刻鴻德帝已經(jīng)看過了里面的內(nèi)容。 站在堂下的兩個人皆無言開口。 因?yàn)橛质遣懦沉思? 尚在冷戰(zhàn),現(xiàn)在這么并排而立, 多多少少有些尷尬,視線偶有交匯也很快避開, 連辯駁的話似乎都難以啟齒。 但堂上的皇帝分明沒耐心同他倆慢慢耗,“你們誰來和朕解釋解釋這個所謂的‘和離計(jì)劃’?” 他語氣冷厲,對待商音很少這樣嚴(yán)肅, 看得出是真的生氣了。 “去年冬至御花園引蜜蜂,上元節(jié)行宮夜宴打翻茶水,睿親王壽辰因故出言不遜……四月底分房而居, 六月入宮提出和離, 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條理清晰!——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