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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婳盯著金吾衛的臉看了許久, 深黑的眸子看著就像平靜無波的深譚。 最終還是金吾衛敗下陣了, 先一步開口:“陛下, 今日情況緊急, 等回了宮中臣自會自我了斷。” 眼前的金吾衛和記憶里那人的面容一點一點地重合,郁婳的臉色越來越白。 “系統,他是誰?” 這張臉與郁婳模糊記憶中的那張臉相重合,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 金吾衛都和涂山曳別無二致。 郁婳難得地遲疑了,問系統:“他究竟是不是涂山曳?” 是不是涂山曳? 系統也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來,他檢測不出對方究竟是不是涂山曳的碎片之一,可怎么會有和涂山曳這么相像的人? 系統的聲音很遲疑:“上神, 我也檢測不出來。” 檢測不出來? 盯著這張臉許久之后,郁婳才啞著聲音回答:“你不需要了斷。” “攝政王人呢?” “臣下了崖底之后找了一圈,并沒有見到攝政王。此處草叢雜亂,足以掩蓋一個成人的身軀。” 金吾衛和郁婳猜想的一樣,跌落下懸崖的時候霍譽為了保護郁婳受了重傷, 現在可能跌落在某處還沒有醒來。 金吾衛的語氣忽然頓了一頓,轉了話頭:“陛下,崖底夜里風冷, 您還是披上衣物吧。” 金吾衛看著小皇帝因為浸了水而更顯深紅的里衣, 移開了眼神說:“陛下先換上臣的衣物吧。” 小皇帝的身子實在是太弱, 再被風一吹估計立刻就會發起熱來。 小皇帝沒有拒絕。 況且小皇帝脫成這樣, 衣冠不整的實在有些不雅。 一刻后, 小皇帝換上了一件寬大的衣袍, 玄色常服對他來說有些大了,衣擺都快要拖在地面了。 金吾衛撿了一堆樹枝回來做柴火,這不過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日光就微弱了。 就在天空逐漸要暗下來的時候,金吾衛終于用身上僅剩的最后一根火折子點燃了火堆。 “陛下,我們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出去,臣還沒有找到出去的路,不過陛下無須擔憂,臣相信其它金吾衛已經在尋找我們了。”金吾衛皺著眉頭,“只是陛下得在此處待上一夜了。” 金吾衛沒有收到回答,扭過頭去看小皇帝,發現小皇帝正對著他這張臉發呆。 金吾衛從來沒有給其他人看過他這張臉,沒有人夸過他的容貌,他也不在意這張常年被遮蓋在面具下的臉。 但是小皇帝對他的臉有著過分的關注。 金吾衛忽然有一種對方透過這張臉在看另一個人的感覺。 郁婳啞著嗓子問:“你撿柴火的時候沒有見到霍譽嗎?夜里深了會有危險,霍譽不能一個人被仍在林子里。” 金吾衛生來就為了保護皇帝而生,對他來說小皇帝才是唯一的主子,其他人都與他無關。 “陛下,臣必須在這保護您。深夜可能會有野獸出現,臣若是離開了,您可能會遇到危險。” 郁婳本來想說自己可以和他一道去尋霍譽,可是他這個身體狀況也的確做不了什么。 火堆被點燃,郁婳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單薄里衣的金吾衛,他坐的離他極遠像是生怕他做什么似的,“你也過來烤烤火吧。” 金吾衛沒動。 郁婳的聲音微微加大,聽著有些冷硬:“朕說,你過來吧。” 金吾衛坐了過去,火光跳躍在他那張立體俊美的面容上,淺淡的眸子緩慢地闔起。 郁婳摸上了這張臉,骨骼、皮膚都與涂山曳分毫無差,可他們的眼神截然不同。 縱使生了一模一樣的面容與毫無差別的身材,他們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郁婳分明沒有太多關于涂山曳的記憶,可是他看到金吾衛眼底的神色后就迅速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金吾衛絕對不是涂山曳的碎片。 系統剛受到了攻擊,接著與涂山曳生的一模一樣的替代品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一個念頭在郁婳腦中浮現,他也瞬間地收回了手。 郁婳目前還不能確認金吾衛是主腦安排的一個障眼法。 說不定金吾衛真的也是涂山曳的碎片之一呢——畢竟其它碎片和他記憶中的涂山曳也相差甚遠。 郁婳收回手,卻無意中看見了出現在金吾衛身后的男人。 霍譽正看著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渾身浴血,朝他走來。 霍譽不知道在那里站了有多久了,郁婳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但霍譽肯定看見郁婳伸手摸金吾衛的場面了。 受傷后的攝政王多了幾分年幼打仗時才有的桀驁不馴、血氣方剛,他的嗓音不覺間喑啞:“陛下,你在做什么?” 郁婳的手才剛從金吾衛的面上收回。 霍譽快走幾步,來到了小皇帝身邊。 緊接著,他就看見了一張和他極像的臉。 這金吾衛竟然和他生的有幾分相似,無論是高挺的眉骨還是挺直的鼻梁,兩人甚至在微微側臉時會有些相像。 意識到這一點的霍譽微微瞇起眼眸,眼中浮浮沉沉。 霍譽冷笑著發問,“陛下是又看上了一個金吾衛打算納入宮中?” 他沒有意識到他的語氣就像是正宮在質問浪子。 郁婳難得地抿唇沒有反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