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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德斯不配跟我說話!傷風敗俗的家伙,齷齪的敗類!” “您不想聽,就當是我說給克利切的吧。”佐伊淡淡地回答。 早聽聞過布萊克家族‘瘋魔’的詛咒,可今日算見識了。她想。 布萊克夫人只身一人困在畫像里,冷眼旁觀外界滄海桑田,瘋瘋癲癲十年過去,眼睜睜看著引以為傲的家族迅速衰落,人去樓空,無能為力。 若畫像有心,那她惡毒的話也許還不及心中苦痛的萬分之一。 布萊克夫人歇斯底里起來,“那個孽子!與家族的仇人交好,甚至不在乎那是害死他親弟弟的戴蒙德斯!” “夠了!” 佐伊正想開口,小天狼星惱火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哈利已不知何時離開了。 小天狼星抄著口袋,徑直走到畫像前,隔著帷幔一字一頓地說:“你聽清楚,害死你親愛的小兒子的,不是戴蒙德斯。我那白癡弟弟連食死徒都當不好,他怕了,想逃,他就被殺了。” “我的雷古勒斯被戴蒙德斯蠱惑才會受布萊克的祖先詛咒而死,他不是懦夫……” 畫像還在帷幔后嘶吼,小天狼星不耐煩地一揮魔杖,老夫人撕心裂肺的聲音便消了音。 克利切見小天狼星發怒,立刻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隨即壓低聲音念叨起來,“少爺是個討厭的、忘恩負義的下流坯子,傷透了他母親的心——” “我母親沒有心,克利切,” 小天狼星沒好氣地說,“她完全靠恨意維持生命。所以,當她恨的人都離開了她,她就死了。” “可憐的女主人死時那樣孤獨凄慘,她是多么恨少爺啊,他多么令人失望,女主人想念溫柔的小少爺……” “閉嘴克利切,別提那個人。” 小天狼星冷冷打斷它,揮手讓克利切離開。 克利切不敢違抗,遲緩地挪動身體,“少爺禁止克利切提小少爺,在少爺心中波特一家比他的親弟弟還重要……” “滾回你的垃圾堆里去!” 小天狼星怒吼一聲,克利切也沒有加快腳步。 經過佐伊時,它口中仍念念有詞,“戴蒙德斯被女主人憎恨,卻比少爺值得尊敬,克利切什么都看在眼里……” 小精靈消失在樓梯轉角,周身重歸詭異的寂靜。 剛才的對話摻了太多東西,歷史,情感,偏見,信仰……濃霧般裹在佐伊四周,她想將它們剝離,尋找她要找的東西,卻不知該從哪里開始,連方向都分辨不出。 她甚至走神開始擔心小天狼星會不會是一直憋在逼仄的老宅里患上了狂躁癥。 “抱歉。我母親精神不好,你也許知道。” 小天狼星平復下怒火,面帶歉意,“自從三年級一面,再次見面卻讓你看到這些。我早警告過莫利不要逼埃德蒙來。” “請別這么說!我可不想錯過韋斯萊夫人做的腰果布丁。”佐伊連忙輕松地笑了,抬頭透過曲折的樓梯縫隙看向高聳的天花板,“這幢房子,你在這兒長大嗎?” 小天狼星抬頭看去,很久沒說話。“我也沒想到,當年我那么掙扎著也要從這個房子里逃出來,如今卻又再次被困在這里了。從一個牢房出來,進了另一個牢房……” 黑灰色眼睛亮起來,他指向通往閣樓一段扶手腐朽坍塌的樓梯,嗓音都高了一點:“你看那兒,那兒很早便腐爛了,是因為那段樓梯最陡,我們小時候常坐著扶手滑下來,被母親抓到少不了一頓罵。我弟弟總比我慢一步,所以每次都被母親抓住,可再下一次,他還是喜歡跟在我屁股后面,蠢貨一個。” 小天狼星突然哽住,失去興致地垂下了手,“早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發生了那么多事,什么都變了——除了克利切,依舊討人厭。” 他看了看佐伊,笑容慘淡,“奇怪它沒有對你惡語相向,畢竟,它過去最愛戴我那個弟弟……” 他再次頓住,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佐伊試探地問:“雷古勒斯比你小兩歲,對嗎?” 小天狼星點頭,沒說話,跨上幾級臺階,推開了樓梯角一個不起眼的木門,猛地開門卷起飛舞的灰塵。 隨著灰塵漸漸消停落回地面,門后露出一間荒廢了的臥室。 佐伊踱過來,眼前不算寬敞的臥室里骯臟凌亂,透過厚重的灰隱約露出綠銀相間的配色,墻上貼著老式斯萊特林魁地奇隊徽,布萊克家族飾章和一些泛黃的剪報。書本、筆記東倒西歪,有的攤在地毯和書桌上,一些衣服被丟棄在地上,結滿蜘蛛網。 日常的陳設仿佛房間主人只是出門一趟,很快還會回來。 “聽說雷古勒斯失蹤后,我母親禁止任何人動這房間里的東西。他本是個整潔的人,把房間弄得這么亂反倒像我的作風。” 小天狼星干笑了一聲,停頓良久,啞著嗓子說,“我離家出走那年,他14歲。” 佐伊看向面色陰沉的小天狼星。強行將一個人拉回本不想憶起的記憶是件痛苦的事。 “如果你不想提起,就不要說了。但若說出來能讓你好受點,我聽著呢。” “不,你有權知道當年的真相。” 小天狼星語氣堅定了些許。 “你知道我父母對純血統的鬼話,他們認為伏地魔的主張的是正確的,雷古勒斯……那個白癡對此深信不疑。不斷有人提醒我,我父母的另一個兒子比我強得多,我在這個家越發像個異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