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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輕蔑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理會佐伊了——自從暑假里收到一年級的成績單,發(fā)現(xiàn)自己期末竟然沒考過這個戴蒙德斯,他就氣壞了,發(fā)誓等回到霍格沃茲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她。 可不知怎么的,此刻在這里碰上她,德拉科卻覺得自己似乎反而沒有在家里時那么生氣了。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睜大眼睛,有點好奇地伸出手想去摸索立在地上的一尊石雕。 兀地,一根長長的蛇頭手杖發(fā)出咻的一聲甩過來,正打在德拉科伸出的手上,冰冷的男聲從頭頂傳來,“什么都別碰,德拉科。” 佐伊和德拉科嚇得同時抬頭看向不知何時走進(jìn)來的男人,佐伊覺得那一刻她看到了中年后的德拉科——蒼白的臉上一對冷漠高傲的灰藍(lán)眸子正居高臨下地望著德拉科,鉑金色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頭,墨綠色長披風(fēng)襯出高大頎長的身形。 “好的,父親。”德拉科的眼神有點委屈和不滿,卻服從地放下了泛紅的手。紅印在他蒼白的手背上顯得很明顯。 佐伊不禁微微皺眉,被這樣打一下,手應(yīng)該很疼吧。 德拉科的父親沒太在意兒子的手,轉(zhuǎn)過身,緩緩向店鋪里面走來,瞥向四周的目光像是瞧不起這間房子里任何一個東西。 他的傲慢的目光掃過佐伊,在看到佐伊的黑眼睛和黑發(fā)時,也愣了一瞬,旋即不屑地輕笑起來,“想必這就是,戴蒙德斯家的那個女孩兒吧。”懶洋洋的聲音和德拉科一模一樣,說起話來似乎連薄薄的嘴唇都懶得多動一下,“是啊,德拉科跟我說過不少你的事兒。”他也高高挑起一邊的眉毛,這熟悉的動作讓佐伊覺得自己接下來要遭殃了。 果然,大馬爾福先生扯起一邊的嘴角冷笑起來,“多可悲,戴蒙德斯即使脫離了布萊克,又有什么用呢?還是這副樣子,”他厭惡地?fù)u了搖頭,灰藍(lán)色眼睛像結(jié)起的一層冰,“黑發(fā)黑眼的蠢樣子,掉進(jìn)墨水桶里似的……” 德拉科躲在父親身后不敢出聲地嘲笑說不出話的佐伊。 盧修斯馬爾福,佐伊有點苦惱地思索著,心中卻暗暗叫苦博金先生怎么還不下來。老戴蒙德斯曾提到過這位挑剔的純血家主,或許因為妻子來自布萊克,他像布萊克家族的許多人一樣,深深憎惡著戴蒙德斯。佐伊識趣地想,自己對付德拉科還能逞點口舌之利,可在大馬爾福先生這兒,她一定討不到任何好處。佐伊沒吭聲,只是昂起頭不卑不亢地盯著盧修斯馬爾福冷酷傲慢的灰眸,似乎突然理解了德拉科會成長成這副模樣的原因。 “哦,馬爾福先生!”身后終于傳來博金先生慢吞吞的聲音,佐伊松了口氣。 “您能再次光臨,真是莫大的榮幸啊——”博金先生躬著身子,臉上堆滿諂媚的笑,“馬爾福少爺也來啦,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盧修斯這才冷冷地將視線從佐伊身上移開,伸出手杖把小女孩撥到了一邊,走向玻璃柜臺。 佐伊偷偷回頭向博金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老人不動聲色地沖她眨了一下眼。 她現(xiàn)在理解父親萬般囑咐自己別做停留的原因了,她一秒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她朝哈利藏身的柜子看了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保重,隨后快步向店門走去。 德拉科卻突然邁出一步擋住了佐伊的去路,“掉進(jìn)墨水桶?天才……” 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比佐伊高出半頭,笑得幸災(zāi)樂禍,學(xué)著他父親那副傲慢刻薄的樣子。 佐伊現(xiàn)在只想快點離開,她平靜地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德拉科,眼眸中映出的卻像是憐憫,“你的手疼嗎,德拉科?” 見德拉科一瞬間愣住的灰眸子,她淡淡地說,語速很快,壓抑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或許下一回你父親打你,你該大聲告訴他這樣會很疼,而不是像個受氣包一樣一聲不吭。” 說罷,女孩伸出手試圖推開面前堵住走廊的德拉科,但她沒能推動,又稍微使了點勁兒才將德拉科推得微微一個趔趄,從他身邊擠了過去。 德拉科站穩(wěn),怔怔看著女孩跑出去,銅鈴叮叮地響了一聲。他皺著眉在腦海中反復(fù)思索著佐伊方才的話。 該死,那個戴蒙德斯是在可憐我嗎?她為什么推我,她這是在沖我生氣嗎? “德拉科?”遠(yuǎn)處父親有點不悅的呼喚讓德拉科回過神來。盧修斯抬起手杖,示意著德拉科懷中的盒子,德拉科有些心虛地連忙走過去將盒子放在了柜臺上,才若有所思地踱回去站在剛才的位置。 但他很快便不再想了,他被店鋪里其他古怪的藏品吸引去了注意,于是開始趁盧修斯同博金老頭討價還價、注意不到自己的時候伸出手四處摸索起來,直到他摸索到一只黑色大柜子,還沒來得及打開看看,就又被盧修斯飛來的蛇頭杖啪的一聲重重地打了手。 第10章 二年級 - 麗痕書店 ================================== 佐伊不管不顧地從博金博克沖了出來,只管埋著頭飛快地走,直到她從不知哪個巷子口一下子沖到了對角巷熟悉的石磚路上,耳邊頓時被嘈雜的人群談笑聲充斥,空氣中飄著甘草香和黃油冰淇淋的味道,她才恢復(fù)了知覺似的,停下腳步,垂著頭沉重地呼吸著。 她剛才是在生氣嗎?似乎也談不上,但的確很不舒服。 盧修斯馬爾福看向自己的眼神讓佐伊感受到了害怕和心寒,那樣輕蔑,那樣惡毒。佐伊不認(rèn)識他,甚至不曾見過他,可盧修斯看向佐伊的目光卻好像他已經(jīng)恨了佐伊一輩子,他要把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甩在佐伊臉上。她能感覺到,盧修斯壓根沒把她當(dāng)作一個人,而是一個僅僅因為厭惡就可以用手碾碎然后像彈煙灰似地吹散在風(fēng)里的玩意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