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手撕火葬場劇本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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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畫舫,駛上前來,船頭的樂妓,身著薄紗,腳腕帶著金鈴,金鈴叮當作響,她懷中抱著琵琶,依偎在一個男子懷中,梁珩隨意瞟了一眼,卻瞬間呆住了。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寶姝。 他瞠目結舌:“寶姝,你為何會在這里?” 蕭寶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是你送寶姝來這里的啊?!?/br> 他的臉憤怒扭曲:“胡說,我對你如珠如寶,又怎么會送你來這里?” 蕭寶姝輕輕笑了,她舉起手指:“殿下,您不但送寶姝來這里,您還碾斷了寶姝的手指,灌啞了寶姝的喉嚨,難道這些,您都忘了嗎?” 他驚恐地發現,寶姝的手指,居然十指盡斷,指骨血淋淋地彎曲著,她的嘴唇,也在沁著鮮血,她在對他笑,似乎在說:“您都忘了嗎?” 梁珩驚恐地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做,我沒有!我沒有!” 他如此深愛蕭寶姝,又怎么會舍得這般傷害她? 不是他!不是他! - 梁珩從榻上滾落,驀然驚醒。 他頭疼欲裂,夢中的場景,一幕幕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忽然一個炸雷響起,窗外電閃雷鳴,梁珩一個激靈,他伸手,去抹額上冷汗。 等等,他的玉扳指呢? 酒醉之前,玉琢的痛哭流涕,她的奇怪話語,慢慢浮現在他眼前,梁珩忽站起,他僅著中衣,連個外套都顧不上披,就往弄玉軒奔去。 作者有話說: 夢中的場景,是男主最想要的生活,只可惜大概永遠實現不了了 第106章 雨點越落越大, 梁珩身上被淋得如落湯雞一般狼狽,此刻的梁珩,遠不像那個謫仙般的皇子, 他瘋了一樣奔到弄玉軒,一路上,他滿心只想著,他不能再失去蕭寶姝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他的寶姝,他簡直不能想象會再次失去她。 他來到弄玉軒, 一進院落, 院中奴婢和侍衛慌的跪了一地:“殿下……” 梁珩踢開阻擋他進屋的侍衛,屋內燭影綽綽, 是死一般的寧靜。 梁珩的腳步, 忽然慢了下來,他甚至不敢踏進那個房間。 但這只是一瞬,他很快就疾步走去, 推開房門。 他見到玉琢和幾個侍衛慌忙地跪下,而地上, 是脖子上纏著白綾, 倒在地上的蕭寶姝。 梁珩那一刻, 只覺得他的心臟,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他耳朵嗡嗡的,玉琢在辯白著什么,他什么都聽不到, 他只是一步步走到蕭寶姝身邊,她安靜地躺在地上, 就如同睡著了一樣安詳。 唯有頸上的勒痕, 還有慘白的臉色, 提醒他,她不是睡著了。 梁珩的手都在發抖,他從來沒這么失態過,他向來都是眾人面前那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皇太子,但此刻,他連整個身子都害怕到顫抖,他伸出手指,想去觸摸蕭寶姝的鼻息,但他手抖的厲害,根本觸碰到蕭寶姝的臉,好不容易觸碰到她鼻下,他呆若木雞,甚至跌了個踉蹌。 玉琢尖叫道:“殿下……” 玉琢想來扶他,卻被梁珩一把揮開,出乎她意料,梁珩沒有哭,也沒有笑,他只是搖搖晃晃站起來,然后望著玉琢:“你不該殺她?!?/br> “我……”玉琢想辯解,但梁珩卻已經慢慢從一個侍衛的刀鞘中抽出刀,然后,非常平靜地將那個侍衛的頭斬下。 玉琢嚇得驚聲尖叫,屋內其他跪著的侍衛也嚇得拼命磕頭求饒:“殿下,是玉琢姑娘說您下令讓我們殺云七娘的,屬下也只能聽令行事啊!” 梁珩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他面色仍然非常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從暴雨中前來,頭發濕淋淋的一縷一縷搭在臉上,臉上又是剛才被斬殺的侍衛濺的鮮血,這讓他看起來如同地獄的修羅一般可怖,他沒有再指責玉琢和那些侍衛,而是木然揮著刀,將那些侍衛都一個個斬殺。 弄玉軒中如今已是一片尸山血海,求饒聲,慘叫聲,刀劈聲,不絕于耳,一個奴婢想逃跑,卻被梁珩一刀刺在胸前,她臨死前還在求饒:“殿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梁珩拔出刀,他身上已全是鮮血,他望著那個叫秋梅的奴婢尸首,什么都不知道嗎?沒有保護好她,就該死! 弄玉軒中,已經只剩下玉琢一人,玉琢渾身都在哆嗦,她爬到梁珩腳下,拼命求著饒:“殿下,玉琢也都是為了殿下著想啊,那云七娘怎么會是蕭寶姝呢,蕭寶姝明明已經死了啊,她定是居心不良,想謀害殿下……“ 她說了一堆,但是梁珩只靜靜看著她,然后道:“你不該殺她。” 玉琢尖叫:“殿下,世上怎么會有借尸還魂這么荒誕的事情呢?定是那云七娘不安好心,和陸從風合謀,欺騙殿下啊!” 梁珩只重復道:“你不該殺她?!?/br> 他的刀上沾滿了鮮血,鮮血一滴滴滴到地上,梁珩表情似哭非哭,玉琢從未見過這樣的梁珩,他就如同瘋魔了般,他真的會殺了她的! 玉琢肝膽俱裂,她哆嗦著哭著哀求:“殿下,姑姑臨死之前,曾讓您好好照顧我的,您若殺了玉琢,只怕姑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您的!” “原諒?”梁珩忽輕笑一聲:“孤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又何必在乎他人原不原諒?” 他慢慢舉起刀:“寶姝在夢里,怪孤碾斷了她的十指,雖然當年之事,是孤之過錯,但你凌玉琢,也并非清白無辜,你就先替孤,還了她的手指,之后,孤再償還負她的罪孽。” 他說罷,竟然揮刀,硬生生斬下了玉琢的十根手指。 十指連心,玉琢痛得凄聲慘叫,她倒在地上,望著如同鬼魅的梁珩,忽顫聲,喊了聲:“表哥。” 她如今也不逃,不求饒了,而是望著梁珩,眸中泛淚:“表哥,你當真對玉琢從未有情嗎?” 梁珩搖頭:“從未。” 他淡淡兩個字,卻讓玉琢徹底死心,玉琢捧著斷掌,忽慘笑一聲:“表哥,如今才知道,六年前的蕭寶姝,跳河那一刻,到底是何心情?!?/br> 她將目光投向頸繞白綾,躺在地上,了無生氣的蕭寶姝:“我害蕭寶姝,是因為我妒忌她,我妒忌她,是因為我愛慕你,我為你做盡了惡事,但是你今日告訴我,你對我從未有情,表哥,殺人誅心,不外如是?!?/br> “殺人誅心”四個字,正是梁珩新婚之夜,對玉琢說的話,他說他要蕭寶姝殺人誅心,他要她得到希望,又不斷毀滅希望,只是玉琢萬萬沒有想到,到頭來,殺人誅心的,是她自己。 地上是她的斷指,她衣裙上都是鮮血,玉琢痛得臉色慘白,她卻仍然笑道:“表哥,你是世上最薄情寡義之人,不管是云七娘,還是蕭寶姝,都不會再屬于你了,她是陸從風的,她不再是你的了!” “你住口!”梁珩忽然暴怒起來:“寶姝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 他暴怒如雷,玉琢卻心越來越冷,到頭來,他的心里,全部都是蕭寶姝,沒有絲毫她的位置。 他砍斷她的手指,甚至要殺了她,只為了給蕭寶姝復仇。 玉琢忽然之間,只覺得心如死灰。 她撲到梁珩的刀上,脖頸瞬間迸出鮮血。 臨死之前,她只想著,六年前,她斷了蕭寶姝的手指,讓蕭寶姝心灰意冷尋了死,六年后,梁珩斷了她的手指,讓她心灰意冷尋了死,報應,真是報應。 - 玉琢已死,整個弄玉軒的奴婢侍衛,都被梁珩斬殺干凈,梁珩扔了刀,踉踉蹌蹌,跪倒在蕭寶姝身前。 第107章 可蕭寶姝依舊躺在地上, 了無生氣。 梁珩顫顫巍巍地將她脖頸的白綾解開,她脖子里勒痕觸目驚心。 弄玉軒中尸山血海,梁珩的身上臉上都是鮮血, 只有蕭寶姝一身白衣,素凈如蓮。 梁珩忽慘笑一聲:“我就算殺了天下人,也換不回你的性命了,是嗎?” 他低語道:“其實那日寧安詩會,動了心的, 不止你一個人……這些年, 我日思夜悔,終于換得你回來, 但是, 你卻又離我而去,縱然我身為太子之尊,能手握無邊江山, 這一生,又有何意趣?” 他這一生, 因為母妃的死, 一直活在復仇的陰霾之中, 母妃臨死前拉住他的衣袖,讓他一定要向蕭清遠復仇,從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只剩下灰色, 但當寧安詩會,那個女扮男裝, 卻麗色無雙的少女出現時, 他的人生, 終于有了一抹亮色,從迎娶她開始,他便一直在復仇和對她的感情之間苦苦掙扎,最終對蕭清遠的仇恨壓過了他對她的感情,讓他做下了無可挽回的憾事,也是從她死去消息傳來那一刻開始,他才終于明白,就算他復了仇,那又怎么樣呢?他絲毫都沒有覺得痛快,他的心里,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 梁珩伸出手,去撫摸蕭寶姝的臉龐,他喃喃道:“寶姝,若你能夠回來,我愿舍去我的性命,永墮阿鼻地獄,只要你能回來……我什么都愿意舍棄……” 他對著蕭寶姝了無生氣的身體,不斷重復著這一句話,房中桌上,供著的那一尊白玉觀音,此刻也被侍衛婢女的鮮血濺到,已成血玉觀音,鮮血從觀音低垂的雙眸,一滴一滴,滑落到觀音雙手合十的手掌中。 忽然,蕭寶姝似乎是輕咳了聲,梁珩不敢相信,他顫抖著雙手,再去探蕭寶姝的鼻息,她鼻息弱不可聞,似有似無,但卻仍有一線生機。 梁珩雙膝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慌忙抱起蕭寶姝,踉蹌踏過弄玉軒的尸山血海,吼道:“她沒有死,快找大夫,找大夫!” - 蕭寶姝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這三日,梁珩遍尋名醫,無論是宮里的太醫,還是民間的游醫,都被他請來醫治,這些醫師都說,蕭寶姝窒息太久,能留一口氣,已經是萬幸了,至于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這誰也說不好。 梁珩只是不信,他守在蕭寶姝床前,不眠不休,不飲不食,連上朝都不去,見他這樣,太子府中人也不敢勸他,劉長史只好謊稱太子有疾,無法上朝,這才糊弄了過去。 但是這并非長久之計,萬一皇帝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更何況蕭寶姝如今就是個活死人,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那梁珩難道永遠都不去上朝嗎? 劉長史戰戰兢兢,在第四日的時候,想去勸勸梁珩,出乎他意料,梁珩面對他的勸說,出乎意料的平靜,他只道:“劉長史,你是否還記得,孤六年前去西州染恙的事情?” 劉長史愣了愣:“記得。” 那次梁珩在半路染恙,是被抬著回來的,京城太醫藥石無靈,最后是太子妃前去東玄山求藥,這才救回了太子。 梁珩道:“東玄山那老和尚,似乎有點神通,他當初能救回孤,想必也能救回寶姝?!?/br> 劉長史道:“殿下所言甚是,屬下這就前去東玄山求藥?!?/br> 梁珩搖頭:“不,孤親自去?!?/br> - 東玄山,離京城不到五十里,但是梁珩卻只來過一次。 那次,蕭寶姝跳河自盡,他在回京城的路上,路過東玄山,他鬼使神差地上了山,卻從藥王廟的老和尚口中,得知蕭寶姝為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求藥的真相,愕然的梁珩跌跌撞撞逃下了東玄山,自此,就再也沒有來過。 但是六年后,他卻重新再踏上了東玄山,他一步步,走上了東玄山,每一步臺階,似乎都沾滿了蕭寶姝的鮮血,他不忍去看,心口如針扎一般疼痛,他推開了來扶他的侍衛,一步步,踉蹌上了東玄山。 山上,藥王廟依舊在那里,只是藥王廟里,已經人去樓空。 劉長史拉住過往的行人,問藥王廟的慧明和尚呢,行人卻說,慧明大師在一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這藥王廟,一年都沒有人住了。 梁珩聽的分明,但他面上卻并沒有露出失望神色,而是用手摸了摸藥王廟的大門,一臉平靜。 劉長史小心問道:“殿下,既然慧明和尚不在,那不如先行回府,待他回來時,再上東玄山。” 梁珩卻道:“劉長史,你且看。” 劉長史莫名其妙:“殿下,看什么?” 梁珩指了指大門:“既然這藥王廟一年都無人居住,那這大門應該結了蜘網,滿是浮灰了,又怎么會如此干凈呢?” 劉長史這才恍然大悟:“殿下,慧明和尚還在藥王廟,屬下這就帶人進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