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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危急,以公子心胸看到的果真和常人不同。” “不將接觸之人隔離,疫病傳開,恐怕佛祖降世都救不了百姓。” “沒準公子都沒有機會在此高談闊論,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也。” “至于公子所說為婦之道,我觀公子衣袖磨損,衣衫漿洗褪色,猜測家中應當不算闊綽。” “令母想必養育辛苦,不得不拋頭露面cao持家務。” 總之,心胸狹隘、觀念迂腐、家庭窘迫不知體貼,半分功名皆無的落魄書生,未來不知養不養得了家,還在這里高談闊論。 有時間不如體恤體恤母親,少下一次茶樓,省下銀子少拖累家人。 鐘離微平日接觸的都是高官顯貴,自己更是五品尚宮,身上的氣勢爆發,直接懟得對方無言以對。 茶樓安靜了幾瞬。 忽然樓上窗戶大開,傳來“啪啪”的掌聲。 成德躬身上前,“主子有請,小姐請吧。” 鐘離熙不由得懷疑,圣上這是多愛在宮外轉悠,多喜歡茶樓。 自己時不時就能碰到。 圣上這也太閑了。 鐘離熙跟著上樓,一樓大廳才逐漸恢復熱鬧。 書生只覺得眾人看自己的眼神火辣辣,如鯁在喉。 民間對女子的約束本就更低,普通人家哪有那么多講究,多的是需要女子漿洗衣服或賣些針線補貼家用。 饒是后來理學壓迫,講究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就是有錢人家。 書生用一句形容那就是“沒有貴公子的命,生了貴公子的性格”。 可不是惹人嗤笑。 書生臉色漲紅,站起身,想去二樓討個公道。 “不要激動,剛才那侍從像是凈身之人。”旁邊人拉住他,小聲道。 一盆冷水潑下。 凈身之人,沒準就是王爺世子之流的天潢貴胄。 但他們也沒了繼續的意思,灰溜溜地離開了。 樓上包廂反而陷入了安靜。 葉斂掏出一個密折傳給鐘離熙。 “此次風波是針對鐘相和朕,波及到鐘尚宮。” 鐘離熙一頁頁地翻閱,密折上很詳細,簡直將汴梁的暗潮洶涌擺到了明面上。 朝堂對鐘相的針對甚至可以追溯到圣上繼位之初。 鐘離熙總算清楚先前的鐘家族老等事為何如此順利,原來背后圣上洞若觀火,幫了鐘家。 葉斂敲著桌子道,“鐘相觸碰到太多人的利益,引得群起攻之。” “無論如何,朕會護住鐘家。” 青山寺的論道會,諸子的代表人物已經到了汴梁。 鐘離熙沉默不語,只是翻來覆去地看密折。 她知道父親難,卻沒想到如此難。 密折顛覆了鐘離熙的認知,她一直知道父親不通俗務,太過光明磊落,所以她主動掌握中饋,讓父親沒有后顧之憂。 甚至白羽一事,鐘離熙一直認為是自己護住了父親。 卻不料,父親才是保護她的人。 鐘離熙眼眶發紅。 子夜上躥下跳,“宿主你把人惹哭了。” “要不宿主你直接娶了鐘離熙算了,既護住鐘家,也省的朝臣太后催婚。” 葉斂心神一動,按住在他腦海中齜牙咧嘴的子夜。 第62章 護短 年后葉斂就十九,再過一年加冠。 隨著朝堂上氣氛日益緊張,未來皇后之位的人選也成了爭奪對象。 自傲如蘇家等高門,背后搞事,卻也不妨礙將自家女眷送入后宮。 狡兔三窟,這些高門向來做得很好。 葉斂的態度很堅決,他寧愿空置后宮,也不想隨意召秀女。 子嗣一事更是無關緊要。 但此刻…… 葉斂心中嘆了口氣。 鐘家父女這一路著實是艱難。 難到他有些不忍心,這對父女又著實和他脾性,這才屢屢相護。 鐘離微以為是自己動了高門的利益,才將女兒送到風口浪尖。 鐘離熙也認為是自己任性做女官,才讓政敵找到由頭攻殲父親。 父女二人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以至于痛苦加倍。 葉斂揉了揉手指,他自幼檢測出異常的精神力,離開父母進行特殊培養。 對這些親情等復雜感情著實是處理不來。 自己一道密折把人搞哭了,這到了葉斂的知識盲區。 “幫忙幫到底。”葉斂心想。 鐘離熙的眼眶紅了,眼淚凝聚,卻終究是忍住了。 “圣上給臣這密折是何用意?”鐘離熙抬頭問道。 眼淚被憋回去,眼睛的泛紅卻是不能瞬間消失。 葉斂心道,“沒什么用意,想讓你們做好持久作戰的心里準備。” 鐘相咬牙沒有退縮,是對攤丁入畝、造福百姓、整頓吏政的堅持,葉斂自然不希望半途而廢。 冷酷一點來說,無論是鐘離微,抑或鐘離熙,葉斂現在都找不到替代的人。 他自然要盡力穩住兩員“大將”。 但葉斂也不是冷酷無情,在星際時,他時常被下屬吐槽“理性”。 能夠如同最精密的機械,時刻做出最完美的決定,盡管這個決定看起來不近人情。 葉斂當時反駁,他不是“理性”。 而是“理想主義”。 如同鐘相和鐘離熙一樣的“理想主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