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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耐不住是皇帝近臣。 當然這個皇帝不是葉斂,而是先帝。 葉斂即位后,這些近臣已經很久沒有隨侍圣上身邊。 官職不算高,沒有圣恩,在朝堂上自然是引不起注意。 “尚書左丞的嫡女是嫁給了越王的次子?”葉斂雖是疑問,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成德肯定了葉斂的問題,腦門上涌出細密的汗珠。 越王和儀王同為先帝兄弟,越王生母是貴妃,儀王不過是貴嬪。 論尊貴程度,越王要勝過儀王。 拉攏先帝的近侍舊臣,隱約還有敏感的宗室參與,再聯想先帝在位時的cao作…… 葉斂大致明白蕭鈺想干什么。 想要改朝換代,換一位好掌控的皇帝? “當今圣上文治武功皆無錯處,收復幽州,人心歸附,皇位坐的穩著呢。” 梁太后對梁施芊感嘆道。 質疑圣上繼位的合理性,也就先帝舊臣湊熱鬧。 沒看到朝中重臣如六部尚書等人,全部不動如鐘。 先帝在位時,要廢黜是三皇子的圣上,朝中的宰執和重臣都不同意。 更遑論現在。 蕭鈺的動作隱蔽,可能朝中官員暫時沒有想到這,被圣上一敲打,也該清楚了。 至于這些精明的舊臣是自愿,抑或是被北燕蒙蔽已經不重要了。 “不夾緊尾巴做事,被圣上收拾也是活該。”梁太后閉眼淡淡說道,“回去和你父親和祖父說,就說哀家說的,離北燕的人遠著點,別被賣了都不知道。” 梁施芊收斂起笑容,認真道,“姑祖母放心。” “北燕來者不善,萊國公府是最大的靶子。”梁太后嘆了口氣,“望你祖父能和你一樣看得清楚。” 梁施芊緩緩給太后按著頭,玩笑道,“祖父和父親膽子小,常說國公府的主心骨是太后娘娘,最聽您的話。” “哥哥也就這一點好處了。等哀家不在了,萊國公府就靠你了。” 梁太后心里搖搖頭,侄子和哥哥學了個十成十,真就驗證了母親那句話,國公府的智慧都長在女子身上了。 要是萊國公府的第三代是梁施芊,太后也就沒這么擔心了。 把哭喊著的先帝舊臣送走,天氣也轉暖了。 天氣轉暖,剩余心中有鬼的先帝舊臣卻是惶惶不可終日。 很顯然,這些人的心理素質并沒有那么好。 葉斂早就看不慣這些貪官蠹役。 先帝的周年未過,在鐘相的阻攔下,葉斂才暫時沒處理,只把他們看管起來。 現在領頭的派出去,讓北燕處理,剩下的也不能放過。 春雷乍響,驚起朝堂風云變化。 短短一月,汴梁數十位大小官員接連落馬。 繼吳大人家中丑事小試牛刀后,暗衛以雷霆之勢出手,一把按死。 族人草芥人命,兼并良田,乃至逼良家女子為妾,自己也為身不正,收受賄賂,貪贓枉法。 一疊疊觸目驚心的證據扔下去,饒是磕破腦袋,搬出先帝,都免不了抄家滅族的大禍。 午門鮮血淋漓,人頭轟然落地。 圍觀的官員面目愴然,心頭的弦繃緊了。 先祖繼位優待文臣,建朝至今百余年,何嘗有如此雷霆之舉。 偏偏這些人罪大惡極,證據確鑿。 圣上的手段凌厲,卻是有例可循。 至于剩余的小貓三兩只,在圣上言笑晏晏的眼神下也敗下陣來,該辭官辭官,該致仕致仕,很是識情識趣。 這些人能避過葉斂的清算,屬于尸位素餐,但尚有底線。 葉斂沒有遮掩自己對先帝舊臣的不滿,連推辭都沒有就同意了。 大刀闊斧改革,裁撤冗官。 看著朝堂上增加的新面孔,葉斂很滿意。 經過近一年的六部觀政歷練,恩科中選拔的人才發揮了大用處,以副手之職成功上位,上計成績優良的地方官員也補充了朝中的中堅力量。 不著痕跡完成了朝堂的更新換代。 也是在這時眾人才發現,看似散漫的圣上下了一盤大棋。 朝堂的官員換了一半有余,效率竟還更高了。 腐朽之氣一掃而光,換之的是銳意求治的活力。 但上天的考驗隨之而來。 永嘉元年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黃河水位暴漲,北決白茅堤,又決金堤,沿河濟寧、大名、東平諸路水患嚴重。 屋漏偏逢連夜雨。 是夜,黃河水決口,并泛入運河,又淹沒沿河鹽場,威脅濟南、河間,運河中斷,鹽場沖壞! 去歲,大周上下免去一年賦稅,休養生息,朝中財政收入大都仰仗鹽政和海貿。 洪水泛濫,諸路春耕顆粒無收,鹽場毀壞,財政收入要打問號不說,賑濟災民,修整黃河更是迫在眉睫。 太清殿中朝臣來來往往,燈火徹夜未消,不變的是葉斂和鐘相。 “雨水還有多少日停止?” 面對鐘相的提問,司天監的神色凝重。 居是官(天文之官)拱手,“臣等儀象臺觀測數日,大雨恐還要連綿一月。” 原本的世界中并沒有記述這場洪災。 是蝴蝶效應,抑或欺下瞞上都未可知。 葉斂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大雨若再連綿兩月,沿河諸路都要遭殃,更可怕的是,洪水過后的疫病和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