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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其實我很好奇你,我也調查過你。一開始我覺得你能夠理解我,所以我本想讓你來救贖我,而現在……也許是我無法理解你。” “理由呢?” “聽說抓捕我的計劃是你牽頭的,讓武裝偵探社喊來大佐也是你的提議。你似乎早就料定我會來,你只是好整以暇地一直待在橫濱。 就像老練的蜘蛛待在自己織出的網上,就順利等到了我自投羅網,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只昏了頭的蟲子。” 他居然知道我做了什么,大佐還真是放心他,差不多什么都對他說了。 紀德坦然地表達著對我的好奇:“你能和我講講真實的你么?什么都好。我敗得徹頭徹尾,你來之前我一直在復盤,發現竟找不出一種勝利的可能性。我想盡可能弄明白你是怎樣的人,我想了解到究竟是怎樣的人毫無懸念戰勝了我。” 我搖頭:“我沒有毫無懸念戰勝你,這種說法太夸大了。” 紀德皺了皺眉,偏過頭往大佐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應該知道吧,我身上這些繩子布條和手銬并不能真的困住我。但我一直沒有掙脫,因為我在等你來。” “我明白了,你是想說如果我和你講我的事,你就不會掙脫束縛而是乖乖跟著大佐上船離開。是這樣吧?” “是這樣……” “好……”我嘆了口氣。 因為「故事」里叫人失望的發展,穿越過來后,我其實自行放棄了與紀德溝通交流,現在卻反而被動得到了這個機會,命運還真是無常得充滿諷刺。 要從哪里開始說呢?總之肯定不是從姓名開始自我介紹。 我看向港口蔚藍的海面:“我,以及很多像我一樣平凡的人,都是被無情生活碾壓著的落魄野犬,囿于庸碌的生活和生活里的種種煩惱,在努力過好自己的人生。” 只是如此,也僅此而已。我并非什么不凡之人,過得也并非什么不凡生活。 紀德沉默地盯著我。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 與起初單薄的平靜不同,已經迸發出了強烈的探究欲,像是一簇很難被感受到卻能輕易灼傷人的火焰。 過于懾人的執著被種種表象掩蓋在紀德體內,我忽然意識到他不會再輕易尋死了。 他是個固執的人,他的疑惑那樣強烈,在得到解答之前不會放棄思考。 在紀德眼里,我的定位不再是他的「理解者」,與他不「相似」也不「平等」,不能再帶給他什么死亡的救贖體驗了。 相應的,我為紀德注入了另外一些東西。 那些東西會幫助紀德活下去并實現自我救贖么?我不知道。 在未來會對我造成某種影響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只能過好眼前的生活,然后滿懷希望地期待未來。 …… 深山,廢棄的獨棟洋房,寬敞的舞廳。 太宰命令自己的部下們把這里打掃了出來,擦凈窗子接上電燈,擺上桌椅、茶水和精致的甜點,將舞廳改造成了一處很有誠意的會客場所。 我在那里等到太陽落山,終于等來了森先生。 森先生穿了一身適合宴會的西服,踩著全新的锃亮皮鞋。長長的紅圍巾搭在他的肩上,像是一條勇者的披風,隨步伐搖擺飄蕩。 他牽著金發的愛麗絲,讓嬌小少女穿了一身洛可可風格的甜美洋裝,戴著寬檐的帽子,撐著一把蕾絲花邊的小洋傘,像是要參加一場午后的少女茶會。 我靜靜看著他們走近,思考自己只是普通的穿著襯衫和風衣會不會太隨意了,是不是顯得不夠尊重這個場合呢? 以及剛剛吃過一份咖喱飯,雖然仔細擦凈了嘴角,但會不會還有不得體的氣味殘留著呢? 我可真是個不仔細的沒用男人啊。 “哎呀,讓織田君見笑了,我因為聽說見面的地點是在舞廳里。所以就擅自換了服裝前來,還以為迎接我的會是一場像樣的舞會呢。” 森先生自行坐到了我對面的位置,對我露出氣定神閑的笑容。 愛麗絲乖乖地坐到了森先生手邊,垂下眼眸開始安靜地挑選桌面上的甜點。 我突然很慶幸這里有這些精致的甜點,至少這個部分與我的客人風格相搭調,挽救了一些我因招待不周產生的自厭心情。 森先生對我笑著,似乎見到我讓他很愉快:“感謝你今天邀請我過來,不過這里還真是空蕩又冷清啊,我過來的路上看到了太宰君和安吾君,他們還好心地為我指了路,你不叫他們進來做個見證嗎?” 我說:“我們兩個人的事,沒必要讓他們見證。” “是么,我還以為我猜中你的心思了呢。”森先生搖搖頭,似乎為自己的猜測失誤深感遺憾。 他紫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審視著我:“不過幸好,我至少沒有領會錯你的邀約,并且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前來赴約了。” “感謝你前來。”我干巴巴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生活有千百種形式,每人只能經歷一種——安德烈·紀德。 這章開頭紀德和大佐的幾句對話,都參考了一些三次元紀德的文字。 我感覺這樣寫比較有逼格。好吧,只是我自己感覺。托腮…… 話說真·平凡男人·織田作怎么都到這地步了還能堅信自己很平凡?費解i。 --